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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的作品

語言特徵:機智、詼諧、樸素的散文話語。自然、清新、樸素 ,具有天然去雕飾之美。不但生動而且富有個性。

在內容上,她的創作題材廣泛多樣、結構自由靈活、抒寫真實感受之外,它還是一種生命紀實。三毛的散文有一種探索的意味在裡面,探索生命以內的東西 。

三毛的作品很特別的一個特點就是它是遊記而非遊記體,是敘事而非小說體,是抒情而非詩歌體,是隨感而非日記體,這就是後來傳說的 三毛體了。

結構特徵也很特別的,是遊記而非遊記體,是敘事而非小說體,是抒情而非詩歌體,是隨感而非日記體。[1]

原文

  拓蕪囑我給他的新書寫序,回國快兩個月了,遲遲未能動筆。今天恰好由學校去台北父母家中,收到拓蕪寄來的《左殘閒話》,我將它帶到陽明山上來,燈下慢慢翻閱,全本看完已近午夜了。

  合上了那本稿件,我在書桌前坐了一會兒,又熄了燈,到校園裡走了一圈。夜很靜,風吹得緊,大樓的台階空曠,我便坐了下來,對着重重黑影的山巒發怔。

  無星無月雲層很厚的天空,不是一個美麗的夜晚,坐着坐着,拓蕪、桂香、杏林子(劍俠)、劉媽媽、我自己,這些人走馬燈似的影像,緩緩的在眼前流動起來,活生生的表情和動作,去了又繞回來,來了又去,仿佛一座夜間的戲台——只是看見了光影,可是久久聽不到聲音,默片也似川流不息的人,老是我們幾個,在那兒上上下下。

  還說沒有聲音呢,桂香不就在我旁邊笑?笑聲劃破了雲層,笑的時候她還拍了一下手,合在胸前,上半身彎着,穿了一件毛線衣,坐在一張圓板凳上,那時候,她跟我們在說什麼?

  在說的是「代馬」。我說:如果我是拓蕪,這個一系列的「代馬輸卒」就一輩子寫下去,不但手記、續記、補記、餘記,還要增記、追記、再記、七記、八記、重記、疊記……再沒有東西好寫的時候,賴也還要賴出一本來,就叫它《代馬輸卒賴記》。

  拓蕪聽了哈哈大笑,問我:賴完了又如何?

  桂香就那麼一拍手,喊着——就給它來個「總記」呀!那一年,拓蕪北投違章建築里的笑語滿到小巷外邊去。好像是個年夜,小旌忙出忙進的來要錢,錢換成了爆仗,啪一下啪一下的住外丟,我們這些大人,坐在明亮亮的燈火下,一片歡天喜地。

  接着怎麼看見了我自己,劉俠坐在我對面,定定的看住我;劉媽媽拉住我的手;我呢,為什麼千山萬水的回來,只是坐在她們的面前哀哀的哭?

  再來又是桂香和拓蕪,在台北家中光線幽暗的書房裡,我趴在自己的膝蓋上不能說話,他們為什麼含着淚,我為什麼穿着烏鴉一般的黑衣?

  同樣的書房繞了回來,是哪一年的盛夏?劉俠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拓蕪唯一能動的手握着話筒,說着說着成了吼也似的哽聲。那一回,拓蕪是崩潰了。也是那一回,我拿冰凍的毛巾不停的給拓蕪擦臉,怕他這樣的爆發將命也要賠上。

  而後呢?劉媽媽來了,劉媽媽不是單獨的,劉俠的旁邊,永遠有她。這一對母女一想就令人發呆,她們從沒有淚,靠近劉媽媽的時候,我心裡平和。

  然後是哥倫比亞了,山頂大教堂的陰影里,跪着旅行的我,心裡在念這些人的名字——固執的要求奇蹟。這些片段不發生在同一年,它們在我眼前交錯的流着。迦納利群島的我,握住信紙在打長途電話,劉俠的聲音急切:「快點掛掉,我的痛是習慣,別說了,那麼貴的電話——」我掛了,掛了又是發呆。

  旅行回來,到了家便問朋友們的近況,媽媽說:「桂香死了!」我駭了一跳,心裡一片麻冷,很久很久說不出話來,想到那一年夜間桂香活生生的笑語,想到她拍手的神情,想到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見桂香的笑——直到她死,大約都沒有那麼樣過了,想到小旌,想到拓蕪,我過了一個無眠的夜。

  山上的夜冷靜而蕭索,蘆花茫茫的灰影在夜色里看去無邊無涯的寂,華岡為什麼野生了那麼多的蘆花,沒有人問過,也沒有人真的在看它們。

  我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去,沏了熱茶,開了燈,燈火下的大紅床罩總算溫暖了冬日的夜。校園裡的光影慢慢淡了下去,竟都不見了。

  代馬的足音朦朧,劉俠在經營她的「伊甸」,迦納利群島只剩一座孤墳,桂香也睡去,小旌已經五年級,而我,燈火下,仍有一大疊學生的作業要批改。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共過的生,共過的死一樣無影無蹤,想起這些住事,總也還是怔怔。

  寫到這兒,我去台北看父母親,劉俠的請帖放在桌上,請我們去做感恩禮拜,她的「伊甸之夢」慢慢成真,我們要聚一次,見見面,一同歡喜。

  請帖上拓蕪要讀經文,又可以看見他。我們三個人雖在台灣,因為各自繁忙,又尚平安,竟是難得見面了。

  在景美溪口街是一個大晴天,一進教堂的門就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劉俠。在這兒,扶拐杖的、打手語的、失去了視力的、燒傷了顏面的一群朋友就在和煦的陽光里笑,接觸到的一張張臉啊,裡面是平安。

  拓蕪坐在台上,我擠進了後排的長椅,幾度笑着跟他輕輕的招手,他都沒有看見。

  那一本本代馬裡面的小兵,而今成了一個自封的左殘。

  左殘不也是站着起來一步一蹶的走上了台,在這兒沒有倒下去的人。

  牧師說:「有的人肢體殘了,有的人心靈殘了,這沒有什麼分野,可能心靈殘的人更叫人遺憾……」

  我聽着他說話,自己心虛得坐立不安,他說的人是不是我?有沒有?我有沒有?

  劉俠說會後請我們去「伊甸中心」茶點,我慢慢的走去,小小的中心擠滿了笑臉,我站在窗外往裡張望,看見拓蕪坐着,我便從外面喊他:「拓蕪!拓蕪!我在這兒啊!」

  雖然人那麼多,喊出了拓蕪的名字,他還是歡喜的擠到窗口來,叫着:「你進來!你擠進來嘛!」

  這時候,一陣說不出的喜悅又湧上了我的心頭,就如看見劉俠和她父母那一剎那的心情一樣,我們這幾個人,雖然往事如煙,這條路,仍在彼此的鼓勵下得到力量和快樂。沒有什麼人是真殘了,我們要活的人生還很長,要做的事總也做不完,太陽每天都升起,我們的淚和笑也還沒有傾盡。

  那麼,好好的再活下去吧,有血有肉的日子是這麼的美麗;明天,永遠是一個謎,永遠是一個功課,也永遠是一場挑戰。

  三個人的故事其實仍然沒有完。劉俠正在殉道;我在為學生,拓蕪呢,拓蕪早已不在軍中,小兵退役了,左殘還是沒有什麼好日子,他的故事從來沒有人間的花好月圓,他說的,只是坎坷歲月,好一場又一場坎坷的人生啊!「代馬」里的拓蕪說他自己一生沒有參加過什麼轟轟烈烈的戰役,這句話從某一個角度上看來,也許是真的,可是這個人所受的磨難,我們該叫它什麼?生活中瑣瑣碎碎永無寧日的辛酸,你叫不叫它是戰役?

  左殘閒話里的拓蕪,慢慢的跟你話家常,我也跟你話了一場劉俠、拓蕪和我自己三人的家常。

  這篇短文字,送給拓蕪的新書作「跋」,如果他堅持要當作「序」,也只有順他的心意了。

  擱筆的現在,看了一下窗外,冬日的陽光正暖,是個平和而安靜的好天氣。

賞析

  三毛在《往事如煙》里說「各自繁忙,又尚平安,竟是難得見面了。」現實中走一路結識一路的朋友、家人、親戚,卻也在短促相聚後因為「繁忙、尚平安」、無大事而變的漸疏漸離,再相聚或在某個共同相識的人的病床前又或是葬禮上,之後再次分之杳杳。紅塵俗世忙,忙的分合無常。

  三毛又說「生活中瑣瑣碎碎永無寧日的辛酸」。生活本就是脫不開瑣瑣碎碎,大起大落的總是「別人」的人生,只存在於文學或藝術作品中。這種瑣碎在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讀,辛酸或是幸福都可,只看解讀時心境如何。[2]

三毛的生平

三毛,1943-1991,原名陳平,祖籍浙江舟山,出生於四川重慶,後旅居台灣。著有散文、小說集《撒哈拉的故事》、《哭泣的駱駝》、《雨季不再來》、《溫柔的夜》、《夢裡花落知多少》、《背影》、《我的寶貝》等十餘種。三毛散文取材廣泛,不少散文充滿異國情調,文筆樸素浪漫而又獨具神韻,表達了作者熱愛人類、熱愛生命和大自然的情懷。

三毛生性浪漫,三歲時讀張樂平《三毛流浪記》,印象極深,後遂以「三毛」為筆名。為了追尋心中的那棵「橄欖樹」,她踏遍萬水千山。然而,無論是異國都市的生活情調,還是天涯海角奇風異俗,都不能消解她深埋於心中的中國情結。儘管她嫁給了一個深眼高鼻的洋人,但她仍是一個完整的東方女性。

三毛從來不刻意追求某一種技巧和風格,一切都顯得平實與自然。然而在她信筆揮灑之中,卻又蘊涵無限,這也許是一種更高的技巧風格吧。    有讀者認為「流浪」才是她的真正的名字,無論是她遺留下來的眾多作品、她的遊歷和她心靈情感的轉折,都是充滿一點點浪跡天涯的意味。[3]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