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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兵的人(李學民)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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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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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兵的人中國當代作家李學民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當兵的人

前些日子,我來來回回在前大街上走,路過武裝部大樓門口,總見到在那不太寬大的冬青、灌木花園廣場上,人群麇聚:三五一團,五七成伙;前街欄柵上,旁側的樹木上,張貼着鮮紅的標語。哦,又是一年一度當兵入伍的日子。

20多年前,也是在這個地方,在這樣季節,我送走了我的外甥。那個時候沒有花園,還是一堵圍牆。記憶中身穿草綠軍裝胸戴大紅花朵的外甥,站在隊列的前排,那些送行的親人分散在東西南三側。在開完了誓師大會之後,外甥就成為「公家」人了,隊伍開出院門,走上了前街,我和大姐一起,夾雜在雜亂的腳步聲中,尾隨着長長的隊伍,心情默默,一直送到火車站前。

小城小站,空曠寒冷。隊伍停止在土廣場上候車,外甥蹲在隊形前面,只能側視,已經不能與我們招手說話。外甥那批兵是去往東北的,一個寒冷冰封的國度,不知為何,我有些淒楚難過,那是親人離別的不舍?抑或是天涯一方不能相見的惆悵?我忽然憶起了外甥小時候,有一個冬天無月黃昏,我在大姐居住的小鎮喝酒,外甥要到街里上晚自習課,那晚我送他出院門口,他喊了一聲:「民舅,回吧,外面冷!」便扭頭走進了暮色寒氣之中,疏落的燈影里,那個瘦瘦小小的人,影影綽綽最終不見了,我站了很久,很久……

還有一個夏日的夜晚,我還在前大院的辦公室平房裡間借住,半夜時分,忽然外屋門響,我陡然驚醒,並迅捷拉開了床頭的燈繩,就見內門旋即開了,進門的卻是外甥,我大為驚詫,三更半夜他怎麼來了?要知道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是跑了二十餘里的夜路從鄉下的小鎮摸到我這裡來的呀?!燈光下,外甥流滿淚痕的臉已被風吹成標本:汗一道、泥一道、淚痕一道,滿身滿臉的驚恐、睏倦與疲憊。我知道外甥一定是挨了打之後逃出來的,讓我心驚肉跳的是,一個小小孩子哪來恁麼大的膽子和勇氣,竟然黑燈瞎火磕磕絆絆走到我這裡?!安頓外甥睡下之後,我滅了燈,守在他的床前,黑暗中點燃了一支煙,竟那麼不知不覺淚掛腮邊……

嗚——嗚,嗚——載新兵的軍列,鳴叫着震天響笛駛進站來,打斷了我的思緒,那條綠色長龍,吞雲吐霧,搖頭擺尾。隊伍立時由蹲坐變為站立,親人們呼拉一下子又圍攏上來,我身側前後有了一片輕輕啜泣之聲,空氣也增加到十二分的凝重。而我的眼裡、心裡,有一條小溪緩緩爬上了心頭。我又一次從身上掏出僅有的一點錢來,叮囑我眼前的一個士兵,指點着說捎於我的外甥……

10多年前,也是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季節,同樣一種方式,我又一次送別我的侄子當兵去雲南大理。只是小城街道、樓房煥然一新,車站、廣場寬闊美麗。我陪同我的大哥大嫂在車站默默送行,一身橄欖綠的侄子,扮着鬼臉跟我們笑笑,大嫂圓圓的有了滿把皺紋的臉上含着笑意,卻始終淌着淚,還是淚……那一刻里,我又一次體驗到了什麼叫母子別離……我知道我的大嫂是很小心很疼愛孩子的一位母親,從小沒出過遠門沒離開鄉村的侄子要去南國,大嫂心裡就是有一千個原意,也有一萬種牽心與不舍啊!那一次,我們破例被允許送往站台,當侄子跨上軍列,在嶄新的軍車廂窗口揮手向我們告別,望着漸行漸遠越開越快的列車,我又一次噙滿淚水,而我的大嫂眼淚嘩嘩直往下淌,臉上卻自始至終微笑着,微笑着……

我們一家,與軍隊有不解之緣。我的大哥是軍人,在我還讀小學的那年,參軍去了大西北;我的大姐夫、三姐夫、四姐夫也都是行伍出身,征戰邊陲疆場,身上都滯留着累累彈痕;而在晚一輩中,我又親手送走了我的大外甥和我的大侄子。我常常這樣想:沒國哪有家?沒家哪有我!我雖然不是一名軍人,但我無比熱愛軍人、崇尚軍人!每當我聽到《我們當兵的人》那首歌的激昂旋律響起,無論我走在哪裡,置身何處,我都會不由地停住腳步、靜心傾聽,每每熱血澎湃、豪情滿懷、熱淚盈眶、肅然起敬!沒有這些舍家撇業、生而忘死的我們的至親至敬的親人在外犧牲、在外駐守,哪來的我們今日的和平寧靜安康幸福的生活日子?!與軍人寬闊的胸懷和無私的奉獻對照,世間的一切狗蠅小利都彰顯得多麼的齷齪、那麼渺小和卑鄙了!

大街上走過,夾雜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一次又一次駐足,向那一群群英武抖擻的橄欖綠,向那些送子衛國的可敬可嘆父母親,送去最誠摯的敬仰目光和深深的心底祝福!也祝願我們偉大的祖國蒸蒸日上,繁榮富強![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