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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記憶之放魚塘(心靈的舞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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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記憶之放魚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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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記憶之放魚塘》中國當代作家心靈的舞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年味記憶之放魚塘

年像風風火火的孩子,高調地打着呼哨來了又走了。大街小巷年味兒飄香,街燈上挑着火紅的燈籠,商鋪里人頭攢動歡聲笑語,似乎連空氣中都泛着甜味兒。我只是看客,一切仿佛都是別人的,不知從何時起,年在我心裡變成了一段記憶。

記得兒時,一進入臘月年味兒便愈演愈濃。家家戶戶卯足了勁,仿似準備一場世紀大作。人人親力親為,都想在年這場秀中嶄露頭角,該準備的,一樣不落,平時捨不得吃的用的都會在年這個秀場中閃亮登場。年是忙碌的,男女老少都有自己的事情。男人們辛苦勞作一年,終於等來冬閒,但年關將近,一些必須做的事情又得搬上日程,放魚塘就是年前的重頭戲之一。

我們村里一般是幾戶人家合養一方魚塘。平日裡的悉心照料終於等到收穫的時刻激動、忐忑、欣喜,隨着池塘里的水漸漸顯露出來。最開心的是我們自己家養的魚塘,從決定放魚塘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裡就再也難以平靜,被窩裡的溫暖,再也沒有往日的吸引力。跟着父親到了魚塘,唉,魚塘的引水洞口才打開,魚塘里風平浪靜,我只好失望地回家。一邊吃早飯母親一邊交代,不要到魚塘里去弄髒衣服,不要去抓魚。我下保證似的使勁兒點頭,其實心呀早已飛到了魚塘邊。經過一上午的煎熬,魚塘終於露出了深黑色的淤泥。由於魚塘地勢特殊,水深處依然有水排不出來,大人們便扛來水車,兩人合作將水引流到堤壩洞口。後來還需搬來一架水車,前一輛水車引出來的水由後一輛水車再引出去。四人通力合作,往往要換幾趟人手,才能將水排到水車派不上用場為止。

接下來便是抓魚大戰了。雖是挑了個大晴天,但寒冬臘月里要跳入刺骨的泥水中,冷是可想而知的。大人們先在魚塘邊上燒上一堆稻草,把身子烘熱乎,再像奔赴戰場一樣,一邊尖叫着一邊沖跳着跑向魚塘。場面十分壯觀,用三角網撈的,用背簍蓋的,還有徒手抓的,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魚兒可不束手就擒,在泥水裡使勁甩着身子,濺得抓魚人臉上身上都是泥漿。大家也不懊惱,和魚兒鬥智鬥勇,怎奈魚塘里的水快被抽乾,魚兒漸入困境,只好乖乖認輸。「啪」的一聲,一條條魚閃亮着一條條弧線飛到了岸邊,等待的人們興奮地沖了過去,可憐的魚兒撲騰兩下,身上沾滿了細沙,再無掙扎之力,任由一雙雙大手丟進籮筐。魚塘堤岸上亦是熱鬧非凡,站在岸上的都是圍觀的村民,他們與魚塘沒有關係,只是來做一會兒看客當一回評論家。魚大魚小魚多魚少都會激起大家的唾沫橫飛。待到大魚抓盡,接下來才是真正大顯身手的時候。

因為魚塘是幾戶人家合養的,抓上來的大魚必須按人頭分配,屬於集體財產,而魚塘里的小魚小蝦便是誰抓到歸誰家。這下就有好戲看了,剛在岸邊觀望的小伙子早已顧不得形象,三步兩步跳入泥塘,雙手胡亂在泥水裡亂抓,其實這是抓鯽魚的最好方法,鯽魚受到驚嚇鑽入淤泥,須得雙手伸入泥中才能有收穫。與先前抓大魚的情形大有不同,前面大家嘻嘻哈哈,抓到一條大魚便會在手上炫耀一番,以顯示自己的能力。而抓小魚時大家都不吭聲,加快手上的動作,仿佛競賽似的,各自將抓住的小魚丟入自帶的魚簍。我們站在岸上,像是看着無聲電影,竟也一下子鴉雀無聲。終於小魚小蝦被抓得差不多,大家這才意猶未盡地從泥塘里爬了上來。若仔細觀察,你會發現大家走路的姿勢十分滑稽,邁着羅圈腿艱難極了,像電影《舉起手來》中潘長江扮演的日本兵。剛才在泥塘里因為注意力集中絲毫不感覺到冷,幹勁戛然而止才發現全身早已止不住哆嗦。他們又一次沖向火堆,大火都直接燒到皮膚竟也毫無感覺,想來已是凍僵了吧。

其間有我的兩個哥哥,我的兩個哥哥嗜魚如命,不是說他們愛吃魚,而是特別愛抓魚。只要村里誰家放魚塘,他們決不放過。這是自家魚塘,他們怎麼會放過抓漏網之魚的好機會。都是一些小魚小蝦,偶爾抓到一兩隻半個手掌大小的鯽魚,便興奮得不得了。我呢,永遠在岸上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時而興奮拍掌大叫,時而唉聲嘆氣。兩個哥哥像兩位英雄在魚塘里奮戰,每次要等到魚塘里只剩下他們兩個後才依依不捨上岸。兩個哥哥雖然已經極為細緻地洗去了身上的泥漿,但回到家裡還會招來母親的責打。我躲在門後極為擔憂地聽着母親的高分貝,只是母親一邊責罵,一邊從衣櫥里找來乾淨的衣服讓他們換上。兩個哥哥任由母親斥責,因為他們心裡早已準備好接受這場帶着愛意的懲罰。

接下來便是分魚,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有小孩的身影。我抑制不住興奮上躥下跳,惹得母親在一旁大聲斥責:「別把衣服弄髒了,家裡的衣服都還沒有曬乾呢!」籮筐里的魚露着亮白的大肚子,修長的大草魚、臃腫的胖頭魚、漂亮的紅鯉魚……我顧不得母親的再三警告,依然往人群里擠,用手指小心地戳一下魚肚子,軟軟的,冰冰的。魚兒睜着圓眼睛,聽天由命的表情叫人湧出一絲憐惜,唉,可憐的魚兒。魚分完了,人們各自扛着籮筐到另一處魚塘去打理魚,剖肚、去鰓、打鱗……全部收拾好再抬回家,掛在廚房的樑柱上瀝水。母親將瀝乾水的魚進行歸置處理——留下一條紅鯉魚用來燒年夜飯,寓意紅紅火火年年有餘。再將魚頭一一取下,剩下的魚身子用粗鹽進行醃製。母親搬來一個大瓦缸,用鹽粒使勁揉搓魚身子的每一寸肌膚,再將它鋪放在缸里。反覆如許,瓦缸漸滿。這些魚醃製幾天後,母親便會挑個晴好的日子,用棕葉穿掛曬在竹竿上,一條條魚兒泛着水的光澤,在陽光的照射下滴拉着鹽水,分明是一件件藝術品。待晾曬三兩天,母親便會將魚切成塊鋪排在大簸箕中繼續曬。如果曬太干再切十分費力,只有曬得半干時才是切的最好時機。這些曬乾的魚塊會貫穿我們生活一整年,來客人,請匠人,嘴饞時,這些咸香的魚塊便成了桌上的美食,紅椒青蒜,一塊魚一碗飯,說不出的好滋味。

如今的年夜飯,魚仍然是必不可少的。只是抓魚的快樂讓許多人再也無法擁有,甚至有些人從未擁有過。[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