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韓劍鋒)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年關》是中國當代作家韓劍鋒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年關
「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過年是歡樂的,今年的江南小城沒有雪花,溫暖的如同陽春三月,但喜兒的紅頭繩卻是讓我想起了年關。年是神獸,關是一道卡,年關就是一年的關卡。
八十四歲的鍾南山院士又急急地趕赴武漢了,圖片上是他疲憊的神情,閉着雙眼,一臉沉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工作等着他。人民日報報道,全國確診571例新型肺炎病例,死亡已17例。眼前出現2003年非典時期的情形,一晃17年過去了。昨天又看到做危機管理的一個朋友發的微文:又看到創業的哥們朋友圈:圈子裡有幾個創業的兄弟,在年關之前自殺了……。當人絕望時壓垮他或拯救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可能都只是一句話或一個堅定的眼神。匆匆的,又是一年的年關,今年的年關有點沉重啊!
這個關不是物理上的關隘,不管你闖不闖,都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靜靜地滑過。愈近年關,年味愈近,街道上已是熱鬧紛繁,鄉下趕來置辦年貨的人,行走在小城的大街小巷,有的攜着老人,有的背着孩子,有的獨自徘徊,還有殘疾人趴拖在地上祈求着路人的施捨,每每看到這情景,總會勾起我在年關的一絲絲心緒,這份心情如同是舌尖上的年味一樣,成為年關的記憶。
走路到單位,清寂空曠的街道這兩天漸漸熱鬧起來。轉過車門到菜場的轉角,二十米大道上擺滿了各式攤位:左邊爆米花,右邊是一箱又一箱的碰柑,前面是滿地的碗盆瓷器和懸掛着的各式迎風扭動着的大紅對聯,對面是一鐵籠一鐵籠的雞鴨,呆呆地透過鐵窗,偶爾歪着頭,斜眼看着外面正抓着同伴翅膀的圍着圍裙的女人和用挑剔的眼光看向它們的男人。騎着電瓶車的婦女,把頭盔穿掛在後視鏡上,垂着耷拉的雙腳,斜傾着身子詢問着價格;三輪車上的老漢不管不顧地坐着,和或許長久沒碰面的熟識人聊着家常,拖斗里放着剛買的萵苣、豆芽、豬耳朵、雞翅、雞爪、芹菜、黃米粿等;人聲鼎沸,嘈雜着,穿着家居服的少婦戴着毛線帽子站在切凍米糖的攤位邊,眺望着前面正炒着瓜子和花生的小伙;走在我前面的男人,左手、右手各提了一隻裝滿年貨的紅色塑料袋;一個女人右肩上扛了一袋沙糖桔,左手拎着雞,大踏步地向前走去。陽光斜照過來,地上留下他們匆匆的身影。
太平主街因環境整治不能擺攤,反而成就了邊上的二十米大道的繁榮,小鎮還是習慣隨意的集市,自由而散漫,嘈雜而隨意,生動而活沷,散發出濃濃的人間煙火味。
銀行的營業廳也都擠滿了人,存款的,取款的,換積分的,換新錢包紅包的,坐着站着聊着等待着,櫃檯內外都忙碌着,老百姓信任我們農商行。其實很多年了,臨近年關,我透過辦公室的窗戶,望着窗外走過的日子,這樣匆匆忙忙備着年貨的身影,會一次又一次地映入我的眼帘,也一次又一次地讓我陷入時光流逝地深深吝惜之中。每到接近年關時分,遠處的爆竹聲零星地響起,我都會在腦海里彌補這個時空的迷茫:想起小時候母親給我們剃的過年頭,想起老屋裡各家各戶做豆腐,蒸年糕,切米糖。卡其布的新衣,嶄新的火籠,想起和父母一起到柳城鎮上置辦年貨時,熱鬧的老街冷颼颼的寒風,和父母那雙緊緊拉着我的粗糙溫暖的手,想起三角街上香噴噴的餛飩和同學送給我的那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想起我們穿梭在人群里的愁容和笑意。一幕幕的場面,讓我懷念着,廝守着,就像一個個定格的鏡頭擱置在我的記憶里,讓我獨自在窗內敲下這份年關的情懷。 如今,還是原來的小鎮,只是不同的風貌,小鎮經過治理整潔着,舊時那些年關的往事成了美好的記憶。可是,年關還是沉重的,這是父輩在年關時給我留下的烙印,想起了那些從身邊悄悄遠走的時光,想起從時光中遠離的親人,心裡總有一種隱隱地說不出的思念。在那個年代,父輩在年關的時候強作笑臉的一臉愁容,在生產隊裡一年掙來的工分除了一家人的生活用度之外還能余多少?父親用算盤親自算出自己還缺多少糧,但母親無論如何要給我們置辦一身新衣新褲,哪怕是最便宜的,用母親的話說:新年必須給你們一個新的盼想。
我喜歡站在二樓的窗戶前,望着窗外,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猜測着。猜測年關了人們在想什麼:豬肉又漲價了?雞鴨還能不能吃?工程款回籠了沒?遠在外面打工的人什麼時候回家?想想年關的人在看什麼,是街上手工的或是印刷的春聯,是大紅的燈籠,還是商鋪里的時尚新衣。想起擱淺在心中久遠的日子,那些漂泊在外匆匆趕回家闖年關的人們,他們或許正走在春運的途中,他們也許正逗留在鎮上的商店裡,他們也許正在等待着結算一年的工錢,又或許他們正和我一樣沉浸在這濃濃的年味里。[1]
作者簡介
韓劍鋒,男,愛好攝影、寫作,浙江省攝影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