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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菊花(張雲貴)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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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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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菊花》中國當代作家張雲貴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山菊花

我愛菊花,我在書房裡養了一盆山菊花。

古往今來愛菊花的人很多。歷朝歷代,無數政要,無數文人墨客,他們都不約而同地以菊花作為他們修身礪志的標本。其中尤以晉代的陶淵明為最,他愛菊愛到了如醉如痴的地步,常常是「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於是人們譽稱陶淵明為菊花的「守護神」 。

古往今來寫菊花的人也很多,僅詠菊的詩詞便浩如瀚海。陶淵明的:「芳菊開林耀,青松冠岩列。懷此貞秀姿,卓為霜下傑。」 白居易的:「一夜新霜著瓦輕,芭蕉新折敗荷傾。耐寒唯有東籬菊,金粟初開曉更清。」 即可見詠菊詩詞之一斑。

我也愛菊,但我惶於寫菊更羞於詠菊。我恐因了我的拙俗褻瀆了菊的聖潔。

可我與菊花似乎又是相靈通的。

記得在我的年輪轉到知天命的那一刻,我便略略地感到了秋的涼意。我便時時地想起過去了的時光,於是我便時時地往久別了的故鄉走去,我便時時地徜徉在已經過去了的歲月里。在無數次的尋覓,無數次的感嘆中,在我兒時曾經嬉戲過的故鄉北山坡,一陣清爽的秋風把我的目光送到了漫山遍野盛開着的山菊花身上。我被那一片片鵝黃色的山菊花激發出了無限的感動:那些嬌俏開放着的山菊花,姿態嬌朴,光鮮逼眼,讓人望去不由得不心生愛憐。由愛憐想到擁有,我於是找來一柄小鐵鏟,小心地挖出了一株山菊花,把它從家鄉移到了我的書房。這株小小山菊花的生命力極強,第一年它就在我的書房裡紮下根活了起來。我欣喜萬分,便細心施肥、適時澆水,第二年春天,從它原來的根部竟然又長出了一株更加壯實的新枝。於是一個持續而嶄新的生命便悄然地生長在我的書房,鮮艷着我略顯孤寂的心靈

花開花謝,幾度秋,因了它的相伴使我的生活增添了無法言喻的歡欣。然而,事有不測,是年因我旅歐時日過久,山菊花因失卻了我的照料,它竟悄悄地枯萎了。我在痛心地嘆息之餘,惟悻悻地將它放在了房的一角。今年閒來無事,在整理書房時舊物重睹,自然又產生出一絲遺憾來。我便珍惜地擦去花盆上的積塵,將它挪放在了院子裡的竹林旁,意欲再擇心愛。或是借了竹子的靈性,抑或是沐浴了日月雨露的惠澤,不經意間發現在那已枯乾許久的花盆裡,竟然透出了星星點點的小綠芽。我驚喜萬分,懷着激烈怦動的心跳,我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把花盆捧回書房,又一次把它放回了書房窗台上它原來的位置。在我的精心呵護下,新生的山菊花漸漸地從小到大又一次繁茂起來,又一次靚麗了我的書房,又一次撫慰着我曾經失落的心靈。我揣着對山菊花的滿腔珍愛,惟有痴痴地惜護它,細細地品嘗着它的幽韻。

我書房裡的山菊花,不同於生長在公園裡經過改良的那些有着好聽名字的觀賞菊花。它是一株極普通的山菊花,但它卻是一切觀賞菊花的母本。它是一株毫無雕琢的帶有泥土馨香的山菊花。我書房裡的山菊花,就是那麼本本分分地茂盛它的自然,它纖細的枝幹虬轉委婉,枝枝叉叉,競相開花,蓬勃成一束束綠黃相間的彩色圖畫。那淡淡的綠葉蔟擁着朵朵鵝黃色的小花,那絨絨的蕊,栩栩的瓣,平和雅潔,圓圓的一個個像黃燦燦的小太陽。就是這一個個金黃色的小太陽,面向藍天,以它全身心的嬌姿靚麗着秋的高雅。山菊花又是一種珍貴的植物,其所以貴者,苗可以菜,花可以藥,囊可以枕,釀可以飲。所以高人隱士籬落畦圃之間,不可一日無此花也。

山菊花和一切其它品種的菊花一樣,它的美麗和香醇,不在於它表的嬌艷和濃郁,而是體現在它卓而不群的品性上。

「寒花開已盡,菊蕊獨盈枝」「東籬黃菊為誰香,不學群葩附艷陽」「菊殘猶有傲霜枝」「零落黃金蕊,雖枯不改香」 都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了菊花傲視風霜的品性,它既是隱逸高雅的化身,也是一種精神力量的象徵,始終成為人世間一切古賢雅士怡情冶性的追求。山菊花的香是奢侈的,在滿空塵埃與俗亂之中,人們很難聞得出它的真正味道來。它引而不發的香味,實則是它淳樸典雅獨特氣質的一種延伸。它散淡含蓄的幽香也只有用心欣賞它的人,它的香味才會為誰毫不吝嗇地溢放。菊花是聖潔的,也只有用真情去品味它的魅力,方能領略到它玲瓏剔透的精緻,方能體會到:「菊花如志士,過時有餘香 。粲粲滋夕合 ,英英傲晨霜。」那個中三昧的真諦。和諧、超脫、清高、孤傲,在傲霜鬥雪的過程中,體驗到生命的快樂,永遠超脫於喧囂的塵世,這就是菊花的品質。

菊花以黃色顯示自己的容貌,「黃花」在文人筆下成了菊花的代名詞。我也以為醒目的金黃色,最能體現菊花身價的高貴。菊花的黃色在秋陽的照耀下,相得益彰,成為一種金質的炫揚。黃色又是中國歷來倍受推崇的顏色,它象徵着陽光、大地、權力和希望。黃色始終與尊貴和雅潔緊密相連,而與世俗卑下無涉,所以,唯菊花能在諸多名花中脫穎而出,獨享「花之魂魄」的美譽。

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歲重陽菊花黃。秋天是殷實的,秋天是美麗的,秋天的大地猶如一幅五彩繽紛的錦帛,而菊花的競相開放,又猶如錦上添花,使秋天更加燦爛,更加陽光了。我感激菊花,菊花的品性始終成為我人生的一種追尋,菊花也成為我心中愛的永恆。我常常在工余飯後的閒暇里,在迷惘和孤寂的徘徊中, 面對着我書房裡的山菊花思緒萬千,情不能已:「數去更無君傲世,看來惟有我知音。秋光荏苒休辜負,相對原宜惜寸陰。」

我愛菊花,我更愛我書房裡的山菊花。[1]

作者簡介

張雲貴,男,山西晉城人,1945年10月生,中共黨員,清華大學畢業,高級工程師。。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