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相為猴(毛建忠)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
《屬相為猴》是中國當代作家毛建忠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屬相為猴
此生不喜與生俱來的有二：一曰生日，二曰屬相。我生於公元1968年11月20日，此日家母恍記，她只記得寒冬當日還在平整農田，半夜裡肚子疼，父親不在家，姐姐在外奶家，母親憑着經驗，一個人折騰了半天，然後，我就呱呱落地了。第二天沒有上工，鄰居王家大媽過來叫，才知道母親生產了，不能下地掙工分了。父親得到消息，也從村上回到家。
對於這個日子我很不情願，有忌諱，多次追問核實，都無下文。查詢老黃曆，此日為戊申年，也就是猴年的秋祭「祭祖節」，這個日子是中國人傳統的寒衣節，又稱「冥陰節」。「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意思是說從九月開始天逐漸要冷了，這一天，在另一個世界遊蕩的先祖親人們都會回來，添置禦寒的衣裳，因此十月初一又俗稱授衣節。以此解讀，我生於毛家，也是因果續緣歸家了。
屬相為猴。我對猴子並無好感。提及猴子，就想起形容猴子的成語：尖嘴猴腮。對於這個成語的厭惡就等同於獐頭鼠目了，猴鼠就是一類，去動物園一般都不會去看猴。曾經在川北高原旅行遇到猴群，猴子搶食時的欺弱怕硬簡直令人髮指。只不過，孫悟空為猴子家族們掙了一把臉，動畫片《大鬧天宮》里的齊天大聖是那個時候孩子們的偶像，常玩的遊戲自然是手裡提着一根木棍捉迷藏，每到電視裡播放《西遊記》時，大家就知道，孩兒們放寒暑假了，該撒野了。
但齊天大聖在我的心目中總想起一個成語：沐猴而冠。不過，我卻不是，從來不會苟且生活，從來學不會阿諛諂媚。尤其自己的這副尊容苦大仇深，是典型的舊社會面孔，初識人令對方不喜，社交辦事令對方不悅，見了親友的小孩子也遠遁，心緒不佳時越發生硬冰冷，自己也嫌棄。但沒有辦法，爹媽給的面相就這樣，與他人何干。我就是我，有敬我者、親我者、近我者，當然也有遠我者，嫉我者，謗我者。有近有遠，才是正常人與社會的形態，逐漸釋然，近我者我敬，真誠相待；遠我者，擦身而過，何足掛齒。
曾經因面冷問題還惹得三十多年友誼耿介於懷。我與許軍先生是師範同學，也是摯友。但在畢業留言冊上，率真直性的他給我寫了這樣一段話：「你好似沉默，但不是沉默，這只是你性格的一個特點，說你冷，你不冷；說你熱，你不熱，願你冷起來或熱起來，不要不冷不熱。」這段話對於還未走上社會、還未遭受風霜磨礪的我們卻是是劍膽琴心，赤誠相待了。很多年以後，一位民辦幼兒園的女士園長如此評說：「我看到了您平時冷峻外表下的另一面，有趣、有才，願成為良師益友。」這樣的評判還算公允。
面相會遺傳，性格也會遺傳，與家族基因有關，這是科學定論。很多人說，我的大外甥長得很像我，過年時，兩人同框於手機美顏，竟然是雙胞胎的模樣。但外甥的性格卻繼承了他張家爹媽的，與毛家一點不像，生命的命與相也是很有玄機的。
世間萬物都有五行，按照《周易》卦爻辭，每個人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五行屬性。在中年遭遇一場人生之劫後，很在意命理之說，也提着禮行包上門拜過神公靈婆，求其指點迷津一二。為了想搞清楚自己的命相，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研讀邵偉華的《周易與預測學》，然後一本正經地用《使用周易預測方法》爻理，推演其中的玄機。殊料，沒有慧根，很費解，很頭疼。
天機我不可窺知，只好棄置一旁，但還是忍不住查詢了一下屬猴的命理，標籤是這樣的：1968年的猴缺金，五行缺金的人性格溫潤，懦弱，做事保守謹慎，比較膽小怕事缺乏決斷力。讀完了這一行字，我很是詫異，這是缺金的我嗎？我缺金，確實與財無緣，但性格耿直，火爆性格，典型的毛家人的性格特徵，寧折不彎。曾經一段時日，遭受挫折，內心苦悶，於是進小麻將館熬夜，每次都是被牌友洗乾淨衣兜，方明白老子說的至理：「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生活細節處也是如此，冥冥之中有真章。這樣小兒科的舉動，其實是在自欺欺人，從此再不染指命理之學，從來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拯救自己的還是自信自強的自己。
不過，我還是一直敬畏八卦的玄妙，那是哲學的祖宗，也很敬畏見到和聽到熟悉的一些玄乎其玄的人和事。我的姑姑就是一個「靈善」，對於替人消災祈福的事情樂此不疲，對於這個問題我不避諱，我是無神論者，但對於未知未解自然之謎一直有敬畏之心。年輕時很是不解孔子先師：「子不語怪力亂神」，以為孔子也怕鬼，孔子相信鬼神的存在。後來讀了很多儒家經典，才明白了孔子之所以敬鬼神，答案很簡單：「不知生焉知死」，把生的意義搞明白都不容易，談鬼神會擾亂仁愛之心。
孺子不可教也，慨嘆先師孔子當年「窮乎陳蔡之間，藜羹不斟，」只是「七日不嘗粒」，自嘲是一隻累累若喪家之犬。吾低拙之輩，拆東牆補西牆，破帽遮顏過鬧市，潦倒窮困已經五年。不過，對於頭頂堆積如山的稻草依然置若罔聞，堅強如剛。飽嘗了人世間的種種人性俗惡，那些閒談笑料、冷言譏笑、假仁假義諸如此類也是家常便飯，也習以為常，因為混跡的場子少了，反而養成了一個習淡多素的生活習慣，過去的結腸炎好了，頸椎病也好了。 2016年，為天干地支猴年，猴年來臨時，有點惶恐，人生的第四個本命年終於來了。人生過半，早過半了。儘管如此，還是期許天公厚愛，這一年通達順利，能夠諸事順利，從困厄中解脫。一歲年輪一歲心，2016年猴年的最後一天，且為自己畫上一幅沒有曲調的自畫像，且為辭舊迎新——「本命相楫別，仍是猴子一隻。知命時節，曾意雁過留聲，風雨何戲蓮蓬？匆匆那年。倦意夢沉枕，走過星星幾粒。天光又白，已無瑞雪豐年。蛙聲如鴰又怎？冬深正眠。」
人生無常也有常，我們不可能扼住命運的喉嚨，讓每個日子都是繁花似錦，但生活方式很重要，可以讓日子慢下來——在春天面朝一波清湖，秋天看風淡雲輕，夏天夜跑聽取蛙聲一片，冬天再讓雪花飄滿肩頭，慰藉一番艱難困苦玉妝成的感覺。
我知道，生命的命理是「常」與「變」是永恆的，「常」不一定好，也不一定不好，「變」也一樣，變不一定是好，也不一定是不好。四季有變，我們感受到了風霜雪雨。人生有變，我們有了悲歡離合。對於生命的「常」與變，要有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是非之心——聖人孟子教誨的要發揚本性中的四端，才是必修的聖人功課，也是我讀了林清玄散文的感悟，對於自己的變化不悔不憂，對於別人的變化無怨無憂。
想起北宋哲學家邵雍，他小時候對於周易爻辭是無師自通，自悟自會。天人就是天人，與天相同的人是老天造化的，就不要勉強自己了，還是再讀一讀他那首童趣盎然的《山村詠懷》詩：「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今天再讀，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原來生活哲學的真善美竟然是如此的簡單明了，大道至簡，人生命理也至簡至朴。[1]
作者簡介
毛建忠，筆名：大樹。甘肅酒泉人。男，中華詩詞學會會員、西部散文學會會員、當代文學家簽約作家，中國當代文學學會（詩詞世界）會員，百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