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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的老屋(阮開元)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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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尷尬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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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的老屋》中國當代作家阮開元的散文。

作品欣賞

尷尬的老屋

背井離鄉的農家子弟,每個人的夢中都有一所老屋。每一所老屋都有自己的故事。

我的老屋,歷經數十年風雨洗禮,隨着農村發展,慢慢變得尷尬——儼然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農民老漢被一群英姿勃發衣着華貴的青年才俊包圍其間。

當年,老屋也曾朝氣蓬勃青春靚麗,在村子裡昂然挺立成帶頭大哥(一如我的父親)。彼時,父母窮盡一切,設法把房子打造成村中翹楚,儘管只是土木結構四合院。

老屋承載着一家人的喜怒哀樂,見證着一家人的悲歡離合,記錄着一個家庭的興衰成敗。

正當老屋處於盛年的時候,父親也在身強力壯的年華突然去了另一個世界。隨後的若干年,母親輾轉各地打工供我讀書,姐姐妹妹成家,一家人星流雲散。老屋被我們硬生生遺落在鄉間。還好,有年邁的爺爺陪伴堅守。但終究抵不過歲月,老屋和爺爺一樣,慢慢老去。誰也不曾預料到的一天,爺爺安安靜靜地坐着,默默閉上眼睛,在老屋的懷抱中沉沉睡去,再也沒有醒來。

遠離家鄉工作。前些年,母親來到我的身邊,幫忙帶孩子,併購買了她自己的房子。但羈鳥念舊林,池魚思故淵,母親的心並不在這裡。爺爺走後,母親眷念家鄉的心日盛,總牽掛着空了的老屋。不忍心讓它遺落在風中、在雨里、在朝暉夕陰下。直到有一天,母親毅然決然地回到日思夜想的老家。

看着村子裡一排排老房倒下,一座座新樓崛起,二舅曾不失時機地規勸:趁着房屋尚好,趕快轉手,即使別人只要地基,需求正旺,也可多得幾文。任小組長的二爸也曾提出一舉兩得的方案:村子裡正缺公房,也沒資金,可否向政府爭取支持,將老屋賣給集體,以便村民大小事務之需。我不置可否。看向母親,她和我一樣兩眼茫然,九曲迴腸,臉上現出難以割捨的落寞神情。

母親在老屋裡住了下來。看着木門腐朽,院子裡坑坑窪窪,土牆坍塌,窗子上油漆斑駁,今昔對比,不免感慨萬千。特別是偶遇大雨,房外狂風暴雨,屋裡小雨連綿,儘管母親向來樂觀,但看着這一切,不免揪心。

終於,在母親反覆糾結後,吐露心聲,通過姐姐的口向我試探,看能不能修一修老房子。其實他們都明白,說也沒用,不說又不甘心。我的處境恰似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

「長安米貴,居大不易」。工作若許年,整日為生計奔波,又不善打理,阮囊羞澀(為什麼是「阮囊」呢?窮,看來也是祖傳的)。生活尚且不易,更別提承擔修繕老屋的開銷。只好「王顧左右而言他」。

我何嘗不想。腦海里,我不下八百遍幻想過老屋的翻修。躲在深山,家家戶戶蓋起了鋼筋水泥小洋樓,木料已不大使用,價格便宜卻實惠,正合我意。我鍾情於用木材將老屋翻新出通身氣派。寬敞明亮的書房必須要有,擺上功夫茶具,品茗讀書。「借書滿架,偃仰嘯歌,冥然兀坐,萬籟有聲」應當是日常。

門外大片的空地也要圍起來,形成偌大的庭院。開出一個角落,裝點成花園,三秋桂子、寒冬蠟梅必不可少。花園裡還得有假山、有魚池,閒來賞魚也不失為一種雅趣。有時像個詩人,坐在其中。任他落花滿肩,任他月輝籠罩,我自悠然。更多時候,就做一俗夫。搬一把躺椅,往院子裡大揸四胯一躺,任夏日的涼風把渾身吹得通泰,心滿意足;任冬日的暖陽把我照進夢鄉,鼾聲如雷。豈不快哉?!

夢可以很美,實現的途徑未必通暢。現實面前,我終究是一文不名。

有一種說法:在農村,要判斷哪家有人在外面工作,方法很簡單,看看房子就明白了。看來,我的老屋並不是唯一尷尬的存在!

不知為何,撰寫此文時,一再想起杜甫茅屋為秋風所破歌》,越發感受到詩人的偉大,更照見自己的「小」。總有一綹莫名的情絲在纏繞,我眷戀着我的老屋,也有愧於母親,但又能怎麼樣呢?徒增一聲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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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阮開元,曲靖會澤人,就職於曲靖市麒麟區某區直單位,有作品散見於《西部散文選刊》《中國紀檢監察報》《都市時報》等報刊、微刊。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