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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雅·湛露

 

 

 

小雅·湛露》是中國古代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的一首詩。這首詩寫貴族們在舉行宴會,盡情飲樂,互相讚揚的情景。全詩四章,每章四句,首二句均托物起興,後二句寫宴飲的進程。第一章說夜飲之情興,第二章說夜飲之場所,第三章讚美與宴者之美德,第四章讚美與宴者之儀容。此詩所描繪的情景猶如一幅絕妙的「清秋夜宴圖」,結構精巧,音韻諧美。

作品原文

小雅⑴·湛露

湛湛露斯⑵,匪陽不晞⑶。厭厭夜飲⑷,不醉無歸。

湛湛露斯,在彼豐草。厭厭夜飲,在宗載考⑸。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⑹。顯允君子⑺,莫不令德⑻。

其桐其椅⑼,其實離離⑽。豈弟君子⑾,莫不令儀

創作背景

《小雅·湛露》屬二雅中的宴飲詩。《毛詩序》:「《湛露》,天子燕(宴)諸侯也」,又《左傳·文公四年》:「衛甯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答賦。使行人私焉。對曰:『臣以為肄業及之也。』昔諸侯朝正於王,王宴樂之,於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這段話的意思是說,衛國的甯武子出使到魯國,魯文公設宴招待他,還為他賦詩。甯武子沒有辭謝,也沒有賦詩回答。魯文公讓行人私下探問是為什麼,甯武子回答說:「下臣以為魯文公是在練習而演奏的。從前諸侯在正月到京師朝賀天子,天子設宴奏樂,這是賦《湛露》這首詩,天子坐在朝堂上,諸侯要聽從天子的令。」因為這是天子為諸侯設宴時才能賦的詩,甯武子不敢承受這樣的大禮,所以他沒有回答。可見《小雅·湛露》這首詩是天子宴請諸侯時才演奏的樂曲。

至於詩中所寫宴飲之諸侯為同姓還是兼有異姓,前人尚有爭議。從《小雅·六月》的《小序》有「《湛露》廢則萬國離矣」來看,似應兼同異姓而言;唯詩中明明有「在宗載考」,古「考」「孝」多通用,而「宗」則不論解「宗廟」或「宗族」,總屬同姓,可見詩本同姓貴族的宴飲詩,約春秋時已用為天子宴饗諸侯的樂章。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此詩四章,每章四句,各章前兩句均為起興,且興詞緊扣下文事象:宴飲是在夜間舉行的,而大宴必至夜深,夜深則戶外露濃;宗廟外的環境,最外是萋萋的芳草,建築物四圍則遍植杞、棘等灌木,而近戶則是扶疏的桐、梓一類喬木,樹木上且掛滿果實——此時一切都籠罩在夜露之中。「白露」「寒露」為農曆八、九月之節氣,而從夜露甚濃又可知天氣晴朗,或明月當空或繁星滿天,戶廳之外,瀰漫着祥和的靜謐之氣;戶廳之內,則杯觥交錯,賓主盡歡,「君曰:『無不醉』,賓及卿大夫皆興,對曰:『諾,敢醉!』」(《儀禮·燕禮》)內外動靜映襯,是一幅絕妙的「清秋夜宴圖」。

若就其深層意蘊而言,宗廟周圍的豐草、杞棘和桐椅,也許依次暗示血緣的由疏及親;然而更可能是隱喻宴飲者的品德風範:既然「載考」呼應「豐草」,「載」義為充盈,而「豐」指繁茂,那麼「杞棘」之有刺而能結實不可能與君子的既坦蕩光明(顯)又誠愨忠信(允)無涉,更不用說桐椅之實的「離離」——既累累繁盛又歷歷分明——與君子們一個個醉不失態風度依然優美如儀(與《小雅·賓之初筵》的狂醉可對看)的關係了。只是至此還沒有說到最重要的意象「湛湛」之「露」究屬何意。

前人大多理解湛露既然臨於草樹,則無疑象徵着王之恩澤。若就二、三章而言,這也不差,只是以之揣摩首章,卻不像了。露之湛湛其義蘊猶情之殷殷,熱情得酒之催發則情意更烈,正好比湛露得朝陽則交匯蒸騰。 此詩章法結構之美既如陳奐所言「首章不言露之所在,二章三章不言陽,末章並不言露,皆互見其義」,又如朱熹引曾氏曰:「前兩章言厭厭夜飲,後兩章言令德令儀」。後者需補充的是:在這兩者之間,第三章兼有過渡性質(一、二承上,三、四啟下)。雅詩的章法結構比風詩更為講究,於此亦見一斑。

音韻的諧美也是此詩一大特點:除了隔句式押韻外,前兩章以一、三句句頭的「湛湛」與「厭厭」呼應,去和二、四句句尾的腳韻共構成迴環之美;至後兩章則改為頂真式諧音,表現為「杞棘」的准雙聲與「顯允」的准疊韻勾連,而「離離」的雙疊也與「豈弟」的疊韻勾連(作為過渡,三章「湛湛」與「顯允」的尾音也和諧呼應)。

名家點評

宋代朱熹《詩集傳》:「興也。此亦天子燕諸侯之詩。言湛湛露斯,非日則不晞,以興厭厭夜飲,不醉則不歸,蓋於其夜飲之終而歌之也。」「春秋傳,寧武子曰:諸侯朝正於王,王宴樂之,於是賦湛露。曾氏曰:前兩章言厭厭夜飲,後兩章言令儀令德,雖則三爵,亦可謂不斷以淫矣[1]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