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天使的傳說(金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
《寒月天使的傳說》是中國當代作家金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寒月天使的傳說
朋友的日記本里有這樣一段話：「孩子們說我是個天使，不小心折斷了翅膀從天堂跌落了下來。」 ——題記 我的名字叫寒月。其實我有好幾個名字，中學時叫梁雯雯，大學時叫史珂。現在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是誰了。其實，別說自己的名字，人連自己的人生命運都做不了主，名字又算得了什麼呢？我是個比較有學習天分的人，一路走來，順順噹噹本科畢業，又順利地找到了工作。老天爺對我並不薄。遠不同於我的身世，有浮萍之悲。
小學教學的工作頗為適合我。跟孩子們在一起，無須隱藏自己的性情，盡展自己的天性，哭笑由我，樂悲由我。在課堂上，我帶着孩子們神遊萬仞，心鶩旁及，領略中華上下五千年語言文字的魅力。興致一來，我便站到椅子上，激情萬丈，口吐蓮花，引得別班的學生爭相觀望。但這又算得了什麼？沒有誰規定老師就是個古板之至的老夫子，只要學生喜歡自己就行。有時候，我會帶孩子們去踏青，去接受大自然的感召和陶冶。自然，是人類最應該親近的東西。遠離了它，你的根基無從尋找。我的宿舍前面有一塊空地，春天，我種上了花草，還有豆角和大白菜。我還會從校園中找些無人理會的小樹苗移栽到這裡，因為我熱愛着這些小生命。
我的朋友不多，只有青陽是我的死黨。青陽是個心地善良，我行我素的女孩子，有着極強的個性，樂觀外向。我卻是有些怯弱和內向的，但我們卻無話不談。有時我們一起跑到外面去吃飯，經常去一家東北菜館。我不喝酒，青陽一個人自酌自飲。我們還去上網，有時上通宵。靜寂的街道上，我們頂着白露回學校。
慢慢地，關於我的議論多了起來。異類，神經，不一而足。對此，我無所謂。這有什麼呢？我按照自己的意志活着，快樂着我的快樂，傷悲着我的傷悲。真實的世界裡，只是不容許真實的人存在。或者，在更多的戴着面具生活的人們眼中，赤裸的心是有罪的。
在這個地方，沒有人知道太多關於我的情況，我的有精神病遺傳的家族。我的常年多病的父親，我的時常犯精神病的母親，我的因為精神病而打了一輩子光棍的大哥，我的愛好根雕藝術的二哥，我的慈祥的老外婆——在我六歲那年，被我大哥用菜刀砍死在廚房裡。那四下飛濺的鮮血死死地定在我的記憶里，讓我以後見到鮮血就暈眩。只有我，走出了家徒四壁的家，走出了悲哀籠罩的世界。但我知道他們都沒有錯，他們依然愛我；而我，亦深深地愛着他們。二十幾年所受的教育讓我以為我會跟他們走一條不同的路；可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被俗世的風雨所折磨。
是個星期四，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騎單車去市場買菜。回來的路上，我被一輛摩托車撞倒，只是被擦傷了點皮，並無大礙。只讓青陽陪我去拿了點藥，青陽還笑我：「真是個嬌小姐，金貴的很呢。」到了晚上，學校的一個領導和會計來找我，說已經跟我家裡聯繫好了，讓我回家好好養傷。並且，已經找好了車，會送我回去。我有些意外，不過，也多少意識到了點什麼。從此，我便離開了講壇。不過當時我並不知道，還以為頂多一周就會重返校園。
他們催得很急，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跟他們上路了。臨上車時，我見到了青陽。她站在青石鋪就的小路上，眼裡滿是依戀。今朝一別，不知何時再相逢？
途中，他們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醫院。在這裡，我一呆就是半年。吃藥，打針，治療，過着一種與世隔絕的生活。想逃，根本就沒有機會。有時我想，我本來不就是個神經病嗎？但我知道，在進醫院以前，我卻是好好的，雖然我攜帶着遺傳基因。我變得很胖，一米六的個頭體重卻達到了一百六十斤，是吃含激素的藥所致。有時，我會想起青陽，不知我那個唯一的朋友現在怎麼樣了。
半年後，我出院了。不過，這時我連自己都不認得我自己了。我回了老家，沒去學校，那是個令我心寒的地方。父親還是老樣子，母親更顯蒼老，大哥依舊，只不見了二哥。問父親，父親只搖頭。原來，我住院這半年，二哥固執地到處找我，經常不在家。嫂子便跟了一個包工頭，後來兩人離了婚，小侄女跟了嫂子。二哥便離家出走了，至今杳無音信。
我在家裡住了下來，看書，學習，準備考研。有時走在黃昏里，我似乎能聽得到太陽和月亮私語，看得見樹葉和樹幹親吻。也許，我的病並沒好。
我隻身去了北京，在北外旁邊租了間小屋。白天，我去學校旁聽。晚上，我做家教。睡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我的淚水常常打濕枕頭。何以我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遠離父母，最愛我的二哥生死未卜，有人說他去了五台山出了家。命運，為什麼偏偏捉弄好人呢？
在這裡，我認識了景。一個離了婚的男人。和善忠厚，給了我最無微不至的照顧。那年，我們雙雙考上了北外的研究生。
我一直與青陽沒有聯繫上。調檔案時我曾回過學校，聽人說在我離開的第二年青陽也離開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有時，我會在夢裡夢見青陽，她頑皮地笑着，依稀舊模樣。
天使，是什麼樣子的呢？我的命運如此坎坷，不過我終於找到了我的真愛，有了天使的幸福感。青陽呢？記得有次她笑着對我說：「學生們說我是個天使呢，只是不小心折斷了翅膀從天堂跌落了下來。你看我像嗎？」那時，我覺得青陽是幸運的，因為有學生懂得她。
是的，只要你心中有愛，你就是天使。
作者簡介
金梅，筆名我的張愛玲,一個有着少女情懷的教書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