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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母親(寧宏偉)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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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母親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安靜的母親》中國當代作家寧宏偉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安靜的母親

轉眼間,父親已經去世四年了。父親不在的日子,母親一個人住在平羅的房子裡,母親還在,房子裡父親養過的花花草草還在,只是,少了父親的潤澤,偌大的屋子裡少了一種熟悉的氣息,收縮了空間,也安靜了母親的日子。花花草草無聲無息的生長着,母親的日子也無聲無息的生長着。只是,花花草草的葉子黃了又綠,而母親頭上的白髮卻白了不再黑。

周末的時候,我從銀川回公司上班,順道去看望獨居的母親,進屋後簡單的交流了幾句,我有些疲勞就去睡覺了。一覺醒來,屋子裡依然安靜的悄無聲息,只有屋子外面偶爾傳來幾聲孩子的打鬧和大人的呵斥聲,從臥室的門看過去,母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呆呆地看着窗外,安靜的如同一座石雕,頭上的白髮在夕陽的餘輝下白的刺眼。原想就這麼安靜的躺一會,可母親還是發現了我的動靜,從沙發上吃力地站起來,說了句我去下面,便蹣跚着進了廚房。我趕緊爬起來跟着走了過去,隨着油煙機轟鳴着響起來,煤氣灶淡藍色的火苗舔着鍋底,整個屋子裡便氤氳起一股溫潤的氣息。

算一算,母親已在平羅縣城的房子裡住了八年了。九年前的一個冬日,和妻一起去看望住在農村的父母親,老家的房子還是建於1989年,二十多年的煙熏火燎,讓這所外面還算光鮮的房子,裡面已陳舊的一塌糊塗,牆面雖然粉刷過多次,但依然掩飾不住煙火的顏色,如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似乎永遠也洗不乾淨的臉,原本白色的家具也已面目全非。屋子裡瀰漫着濃濃的煤煙味,剛從外面進來的妻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見我們回來,母親招呼着妻:「老遠的路,凍壞了吧,趕緊上炕上去暖和着,我去做飯。」一向勤快的父親拿了火棍去捅炕邊的爐子燒水。隨着一陣嘁嘁喳喳的聲音,一股粉白的煤灰便升騰了起來,瞬間飄滿了整間屋子。父母親無論取暖做飯,燒的都是煤泥。妻是煤業公司干煤質化驗管理的,每年都有大量的煤樣廢棄後隨意處置。不曉得生於優渥家庭的妻何時動的心思,將這些廢棄煉樣收集了起來,送回老家讓父母做飯取暖,這讓老人們高興了很長時間。其實,院子裡就有姐夫送來的一大堆塊煤,只是節儉慣了的老人們捨不得燒,要留做關鍵的時候用。父母所謂的關鍵時候,他們不說,我們也明白,就是為了留着他們後事之用。從來節儉的父母,就是到了最後,也不願過多的麻煩我們。燒着煤泥的日子似乎很悠長,父母親母親的日子似乎也很悠長。

回去的路上,妻嘆息着說:在平羅城裡買套房子吧,年齡大了,不能讓老人們再受罪了。說干就干,選好了房子,忙於工作的我們託付弟媳婦裝修好了房子,終於在2013年春節前,將老人們搬了過來。看得出來,住進了新房子老人們是很高興的,在新房子裡過年,也讓父母親很興奮,尤其是有前列腺增生而經常起夜的父親,興奮的心情更是溢於言表,像個孩子一樣,把一些物件前後擺弄、左右打量着,似乎無論如何擺放都不合適,不滿他的意。多年以前,他們安頓好了我們,開着拖拉機穿梭於城市的大街小巷賣菜時,某一時刻,心裡肯定也升起過某一天居住於此的願望,這應該是他們多年想圓而未竟的心愿吧。

父親去世後,母親一直獨居在這裡,她不想去麻煩我們姊妹中任何的一個人。每次想帶她到銀川的家裡住些日子,她總是找各種的理由推託,次數多了,也只能由着她。父親以前侍弄過的花花草草,母親照看的無微不至,每次去看母親,窗台上,地上的空餘處,都會多出一些花草來,是母親買來的或是別人丟棄不要的。在母親的侍弄下,這些花花草草長得青青綠綠。

每個周末從銀川回公司上班,當我停好車走到樓門口時,總能看到母親站在門口靜靜地等我,一次我好奇地問,「媽,你怎麼每次都能準確的過來開門?」。「我坐在蕭公大街的十字路口那個樓下的台階上,你從哪邊來我都能看得見,從側邊的小門進來,就能趕上你過來」。一時怔住,側過臉去,窗外的殘陽,如鮮血般鮮紅鮮紅。

每個周末的下午,每次經過蕭公大街路口,無論颳風還是天寒地凍,總能一眼看見母親靜靜地坐在台階上,有時風吹過來,夕陽下那一頭凌亂的白髮就如一根根白色的鋼針,刺得我心臟千瘡百孔,很疼很疼,瞬間便淚如泉湧。

回到家裡,菜早已炒好靜靜地在桌子上,面已壓好靜靜地在盆里,無論肚子裡是否需要,都會艱難的咽下去,五味雜陳

去年冬天,我心臟動了手術,期間二姐帶着母親到銀川來了一趟,回家時反覆叮囑,「好好養病,不要掛念我」。今年三月份,儘管妻極力反對,但我一來不想讓單位為難,二來也確實想看看母親,所以就堅決的要回公司上班。兩個月未見,母親還好,只是常穿的衣服已顯寬鬆。

一次周末準備從母親那裡回公司,母親忽然說,「你手術剛好,一個人待廠里我不放心,我過去還能幫你做點飯吃,你吃慣了面,我還能做得動。面我已裝好了,帶上就行」。面確是裝在一個小袋子裡的,怕剛做手術不久的我拿不動,母親緊緊抓在手上,我不由分說一把奪了過來,拿在手裡,重似千斤。

夏天的日子,夜晚總是難熬,狡猾的蚊子和小咬從窗紗鑽進來,往往擾得人半夜無眠。一天晚上,不堪其擾的我終於忍不住爬起來打蚊子,母親一臉驚慌的從隔壁奔過來,以為我有了什麼異常的情況。

中午下班回來,眼睛半天才適應了客廳里的陰暗,抬眼望去,陽台上的晾衣架上,兩張棉絮和布面,幾乎將窗戶遮得嚴嚴實實。母親靠坐在沙發上,搓着手上的佛珠,安靜的如一尊廟裡的佛。我大驚,幾乎是吼出口,「誰讓你弄得啊,萬一摔着了咋辦!」母親只是淡淡一笑,「床上的墊子我摸了,潮了,也硬了,難怪你睡不踏實,就拆了洗了,趁着中午的陽光,下午就干透了,拿棍子把棉絮捶一捶,就軟了,你臥室的窗紗有縫,我用毛巾塞上了」。

下午下班回來,進了門,一眼就看見母親坐在床上,低着頭旁若無人的縫着身下的墊子,一針一針......。還是小時候熟悉的那個縫被子的樣子,只是,年少時視若無睹,此刻,卻如縫在心上。

早晨起來,進入客廳,晨光里,母親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出神地看着窗外。「不多睡一會,早早起來幹嘛」,我說。「昨晚夢見你爹了」,母親幽幽地說。

我知道,母親,又思念父親了。 [1]

作者簡介

寧宏偉,現就職於國電寧夏石嘴山發電有限責任公司。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