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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貴(何先學)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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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貴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安貴中國當代作家何先學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安貴

那年,我十七歲,安貴二十多歲。比我大好幾歲的安貴和我玩,是因為看上了在礦燈房給礦燈充電的鄭惠,他經常央我給她寫情書,有時候一天央我代他寫兩三封情書,搞得我肚裡都快沒詞了。我之所以願意和他來往,是因為我喜歡吃豬血,每當他殺豬,他都會向主人要幾塊浸好的豬血送我,有時還會帶給我一些主人家不要的豬肺豬尿泡什麼的。我們就這樣在互惠互利的前提下交往着,直到他死去!

安貴沒讀過書,也沒父母,是獨自從湖北流落到我礦當合同工的。他除了會殺豬,還會劁豬,每看到他吊起豬仔,一手劃開小豬睾丸,一手麻利擠出兩個鴿蛋大小的物件,我就覺得自己下身冰涼!後來他劁豬我就不再去看。

安貴以礦工身份兼職殺豬和劁豬,生活便過得很不錯。他單身住,我從家搬出後也是單身住,我和他住的小房一前一後。

我們住處往西,是緊鄰礦部的窯洞房。這窯洞房就是平房,只不過在立面作了窯洞拱門頭處理,因此外表看上去很有窯洞房的味道,礦山的人習慣上把它叫做窯洞房!到了冬日,只一夜風雪就會把一排一排的窯洞房埋平,人們進出需要挖一條雪道。我和安貴不走雪道,而是鬧春的貓一樣的在房頂上東突西竄,順便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早在十月初,煤礦就被一場大雪封死了進出的道路,不用上班的礦工們只有窩在礦山大鍋煮肉,海碗喝酒,整日打牌賭博,整日把女人搞成婦女,把別人的老婆搞成破鞋,把自己搞成流氓。礦工們在無所事事又莫名躁動中,要等到來年五月中旬才能與外界聯繫。現在,唯一能夠與外界聯繫的就是礦部總機房的電話。總機房在礦部廣播室隔壁,那裡,我經常在月黑風高夜光顧,因為廣播室有我喜歡的膠木唱片,比如《漁樵問答》,比如《雁落平沙》,多啦!我要想把它們用為己有,就只能不辭辛勞地冒風雪,上房頂,爬窗戶,採取特殊手段!

一個狂風暴雪的下午,我見大街上沒有人影,知道大人們都沉浸在頹廢的肉林酒海,不禁喜從心來!大人們越是在酒色中頹廢,我的運氣就會愈加的好,做起勾當愈加順手!我和安貴越過人家的屋頂,在積雪被我們踩得吱吱喳喳一片埋怨中,從礦部後窗摸進總機房隔壁的廣播室。正要動手,卻聽得煤礦派出所大鬍子所長正在礦部總機房大吼:處長,你看看,剛進入冬天就發生這麼個球人命案。你無論如何也要派人來破案吧?人命案啊!

我們停下手,透過隔板牆縫,看到大鬍子所長一手插進接線員小輝的衣襟掏着什麼,一手抓着電話氣咻咻的樣子。我們知道,他喊的處長就是地區公安處處長!接電話的地區公安處處長在塔城,電話兩頭相距一百多公里,中間夾着一個可以把卡車刮翻的風口瑪依塔斯,一個兵團農業師,一個縣,一個邊防站。要是路通的話,汽車在沒有鋪柏油的土公路上跑起來也就三四個小時。可是冬天誰也不敢輕易進出煤礦,但凡有不怕死的,敢擅自進出,往往會凍死在路上。

電話線因暴風雪的影響,通訊效果很差,那頭的處長也是在吼,因為我們能隱隱約約聽見電話里的聲音:大鬍子,你他媽的是頭豬,可以;但不要給老子當一頭沒腦子的豬!大雪封路,哪年不是這樣?你又不是第一次在那裡過冬!

大鬍子也罵起來:你他媽的當大官,現在哪裡記得你當初天天跟老哥我蹭飯的日子?又哪裡能理解我們基層?我眼前是一個大活人、一個女教師,肖芬,被人殺死在她自己的宿舍,而且案情很惡劣,分屍呢!她的下身被人切成好幾塊!電話那邊好久沒出聲,大鬍子以為電話線又被風颳斷了,對着話筒使勁地喂喂幾聲,正要撂話筒,那邊卻有了回話:這樣,你娘的先處理着,一是對現場作好記錄,該照相的照相,二是該解剖的解剖,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三是……

大鬍子不等對方說下去,吼道:靠,你以為我這裡有大隊人馬,還照相呢,還記錄呢,還他媽的解剖呢!你把我下放到這裡,給過我人嗎?就老子光杆一條啊!唯一幫老子的就是我小姨子了。

那邊就笑了:別提你小姨子了,你們的事已有人反映上來了。不過,我念你在基層辛苦,把事情壓了下來。你老實說,你小姨子是不是在大雪封路前,到地區醫院打過胎?嗯?以為老子什麼都不知道?你先按我說的做,我聽說過一段時間,分管煤礦的行署專員要去你們礦,他們出門,會有坦克推雪開路,我也順便派人到礦上幫助你破案。記得了,把死者屍體保存好。

大鬍子放下電話,順手摸了摸接線員小輝的臉,說:今天事急,我改天再來弄你!走了。

我聽說發生了這麼大的案子,也沒心思拿膠木唱片了,拉上安貴翻窗出去準備看熱鬧去。肖芬老師我熟悉,教音樂的,上海人。礦上很多人都喜歡她,聽說湯副礦長睡過她!

我們來到礦部前門,很不幸看到了大鬍子所長站在風雪中死人一樣,動也不動。我們想退回去,卻被他看見了。他朝我們吼道:你們倆小流氓在幹啥?給老子滾過來!

由於我們今天沒有作業,身上手上空空的,料想所長不能把我們怎樣,便坦然走過去對他點頭哈腰一番,說:所長辛苦,大雪天的,還在為我們保一方平安!所長狐疑看看我們,說:稀罕啊,今天沒幹什麼壞事嗎?我恭謹地笑着說:哪能呢?我們是規矩人。大雪天沒事做,又不想浪費美好青春,就出來幫您巡邏巡邏。所長挖我們一眼,說:媽的還從良了啊?那我以後不失業了?跟我走吧!我聽了嚇一大跳,急急說道:別別,今天真的是什麼都沒幹。所長瞪起眼吼道:還要我抓你們走嗎?走!我們習慣地走在所長前面,熟悉地走向派出所。

派出所的牌子被風颳落在雪地上,我趕緊上前撿起,安貴不用我吩咐就蹲下身,我踩安貴肩頭上,把牌子掛起,這才進去派出所。

所長坐在鐵爐子旁一邊烤火,一邊接過他小姨子遞上來的毛巾擦臉,身上化出的雪水滴滴答答流一地。我倆站所長身後,也是一身雪水。見所長不理我們,就自覺地走進裡間的拘押室。所長吼道:幹嘛去呢?嗯?我們站住回頭看他,他示意我倆圍他坐下。所長又吸溜吸溜喝了一會熱茶,開口說:幫我個忙,這樣的鬼天氣,老子不想再冒風雪找人了,就方便吧,只是你們了,也算是給你們一個贖罪的機會。安貴忙辯解:沒沒,我們今天可不是戴罪的人。那以前呢?以前乾的那些事,當我這個所長不知道?你們還偷過我派出所的東西吧?

我趕緊站起,說:那事,我們不是已經交代過了嗎?那次我趴在你辦公室窗戶上,真的就是只看見所長你放下官架子,平易近人地為你小姨子搓背,你們脫下的褲子不是我偷的,是狗蛋用棍子挑走了……大鬍子所長趕忙捂住我的嘴,說:好了,以前已經交代過的問題今天不說了。我叫你們來,是要給我幫忙的。你們也看到了,這暴風雪的天氣,街上連鬼都看不到。而我手上這項工作,既急,又要保密。哦,對了,保密你們能做的到嗎?

安貴討好道:所長你放心,我是一個沒有記性的,又沒有口才,就是肚裡有貨也倒不出來。絕對保密。我說:所長,不要說有更大的保密任務了,就是你剛才在礦部總機房打電話時,把手插進接線員小輝胸裡面給她搔痒痒這樣的小事,除非打死我,就不會說出去的!所長聽了,滿意地點點頭,但很快又變了臉色,凶凶地問我:你剛才說什麼?你是怎麼看到的?我說剛才吧,我和安貴圍着礦部轉,看有沒有壞人趁天氣惡劣搞什麼破壞,聽到你威風地在電話里給別人下指示,就趴在門縫裡看你,不小心順便也就看到了……所長忙打斷我的話,說好啦好啦不要說了,公安工作有它的特殊性,你們不要亂想。這樣吧,哎,梵文啊,你出來一下,給我這兩個小兄弟煮肉,我帶他們幹完活之後,要和他們喝兩杯。

梵文,所長的小姨子。所長老婆在兵團糧油加工廠工作,很少回來;所長在地區公安處的時候,不過是刑偵處一科員,下派到煤礦派出所,也沒誰給他任命所長職務,那所長是他自己封的!加上他一臉大鬍子,煤礦人口順,就稱他大鬍子所長!梵文是所長老婆表妹,她從老家武威一個農村跟了姐夫來煤礦,只是想通過煤礦轉正,謀個國家工人的身份。倆人處的長了,把生米做成熟飯,把木頭刻成了舟!

梵文聽從姐夫安排,從儲存室拿出羊腿、牛臉,嘩啦嘩啦洗起來。所長找來一些筆和紙給我,說:你呢有文化,負責記錄。又拿出一些剪子尖刀什麼的給安貴,說:你是殺豬的,割肉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他自己把一個海鷗相機吊自己脖子上,又胡亂找出三雙手套,三隻黑乎乎的口罩分給我們。

我和安貴不知所長要我們幹嗎,只是跟他不停地噗噗嗵嗵放着屁的屁股後邊走。風雪還是那麼大,那風聲就像厲鬼,把這冬日的礦山弄得淒悽慘慘戚戚。

大鬍子所長停在最後一排窯洞房最頭頭的一間前面,我和安貴趕緊討好地掀開厚棉門帘,方便所長開門,但是門還沒打開,我們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帶有發膩的甜味的血腥味。大鬍子所長邊掏鑰匙邊說:整個地區公安上,你們問問有誰像我這樣的素質?這家鄰居老太婆報了案,我看了現場,門是開着的,只門帘掛着。但看看門口雪地上除了那個老人的腳印沒有其他腳印,估計知道這個案件的人不會再有第三個。我就下死命令不准她透漏風聲打草驚蛇,嚴格保密!之後,我換了鎖保護現場,接着就給地區匯報,又緊接着帶了你們來處理現場。這就是一個優秀刑偵領導的素質!但是所長搗鼓好半天也沒把他自己換上的鎖打開。所長罵一句:靠!老子隨便從辦公室拿一把鎖鎖上的,沒想到順手拿的鑰匙不對。這咋辦呢?我順嘴說小菜一碟,我來。我瞄一眼那鎖,原是將軍不下馬的彈子鎖,便取下隨身帶的挖耳勺在鎖孔里只掏三兩下就開了。大鬍子所長表揚我:行啊,手藝精湛,業務熟練啊!做過多少案子啊?我囁嚅道:做什麼案呀?自學這門手藝只想為有需要的人服務。大鬍子所長說:老子今天沒工夫表揚你!今天要用你,不和你計較了。進去吧!

我們進去房間,所長又把門反鎖了。窗簾本來就是掛着的,屋裡很黑,估計爐子裡的火早就滅了,很冷。所長摸索着把燈打開。映入我們眼中的情形是我們從未見過的!

死去的肖芬上半身衣着完整,悠閒地斜靠在簡易單人沙發上,她的胸還是那樣豐滿,她的腦袋慵懶地歪向一邊;一條胳臂窩在身後,另一條胳臂姿態優雅地弧形彎在小腹上。肖芬生前從不正眼看我們的眼睛,現在還是對我們的到來不理不睬,黯淡的眼珠斜向狂風悽厲的窗戶。她生前飄逸的長髮我們很熟悉,但現在被血粘成一縷一縷,有的貼在臉上,有的貼在脖頸和前胸。肖芬的從胯處齊齊卸下的下半身赤裸,腿和腳也被分解了,七七八八散放在沙發邊的血泊中;一隻五趾被高跟鞋逼出繭子的赤腳從踝骨處卸下,關節軟骨到現在還在分泌蛋清樣的液體。血積在地上,呈現出我喜歡吃的豬血的樣子。靠床的牆上有噴濺的血跡,這些血跡像一個個畫在牆上的感嘆號!

大鬍子所長大概沒使過相機,他使勁摁半天,既沒聽到快門聲,也沒看到閃光。我說:所長,我來吧?我接過相機熟練地在大鬍子所長的指點下,把整個房間拍了個遍,直到一個膠捲用完。所長看那屍體半天,說:咋死的?說着就顫抖着手解死者的衣扣。這時,我們看到肖芬左乳房下有帶皮的肥肉翻開,翻開的肉上面除了有幾粒紅豆樣的小血珠,肥肉上還沁出幾粒水珠,是生理脫水而成。所長把女人脖頸上的頭髮小心地用手指挑開,我們在那裡也看到有一個小血口子。所長命令我和安貴把肖芬的屍體上半身抬到鋪了塑料布的地上,說:安貴,你他媽的殺豬很有名的,現在依老子口令給她開膛,看看裡面有什麼線索。

早已小臉灰白的安貴,人似木頭,不會動也不會說了。所長給他臉上一巴掌,安貴還是沒醒過神來。所長氣得自己給自己兩巴掌,好了,安貴有神氣了!所長說:安貴,你來解剖,我來觀察。

安貴一旦接住刀,並且把刀劃入肉體,馬上就進入殺豬剔肉的境界。只聽得嚯嚯幾聲,屍體就被劃開了!所長在屍體開膛的那一刻,哇哇地嘔吐起來。那氣味比血腥味還難聞!所長命令我:呃呃,你你,幫一把,呃呃,我擦一下嘴。

我把相機吊脖子上,一手扳住肖芬已經僵硬的護着小腹的胳臂,一手抓住她左邊乳房用力往外掰。不料,那肉油滑,我沒抓穩,她僵硬的胳臂竟力道十足地打回過來,打在安貴臉上。安貴嚇得啊呀一聲,一屁股坐血地上。我被安貴的啊呀一聲也嚇得毛骨悚然,加上女人被切開的乳房油滑,手一松,剛打開的胸腔嘭地合上了,夾住了掛在我胸前垂吊着的相機……我們折騰到天黑,才把屍體切得零零碎碎,不過,我們只在肖芬肚子裡發現了一個胎兒,所長憑經驗說胎兒已經有九個月了。其它什麼都沒有。

所長從肖芬的腸胃裡各取了點東西裝在瓶子裡。安貴說:所長所長,據我殺豬多年的經驗,這個殺人的應該是一個殺豬的。你看嘛,她的刀口整齊,完全是我們屠夫的技法;她脖頸上只是一個小口子,但是很有力度,一下就切斷了動脈,這不是殺豬刀,而是劁豬的小尖刀!

所長說:今天就到這,我們回去。這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等地區來人再說。

我們在派出所里圍着一桌飯菜,誰也沒有胃口,只是喝酒。半酣之間,安貴說:所長,這個案子我都能破!礦上會殺豬的就這麼幾個,我都熟悉,我能根據他們的刀法得知誰是兇手。於是我們三個這樣那樣合計起來。

次日,大鬍子所長把屠夫牟斌請進了派出所。但是,牟斌什麼都不說。牟斌被關到第三天,終於說話了,他要求把自己身上穿的那件夾克衫脫下,送到他家,說是要換件乾淨的。

所長拿着牟斌的夾克衫來到辦公室,要我們和他一起好好檢查,看是不是夾帶了什麼紙條。我們把夾克衫翻來翻去看了無數遍,什麼也沒找到。所長說:安貴,你跑一趟,把衣服送他家去。安貴正要拿着夾克衫出去,我一把奪過夾克衫,說:等等!我在所長和安貴不解的目光中,再次細細看了那件夾克衫。這就是一件普通的夾克衫,八成新。但是,拉索沒了,看得出是才撕扯掉的。我想,拉索也叫拉鏈。拉,有牽引的意思,也可以引申為牽連。牟斌要把衣服送回家,是不是在暗示什麼人,他在這裡什麼都沒說,沒把他牽連進去?我把想法告訴所長:可以把衣服送回他家,但要盯死他家的人,看看他家的人會把衣服交給什麼人,那個接衣服的人必定就是兇犯牟斌的同夥!只要把他抓來,分開關幾天,然後再一打一詐,保證破案!所長聽了,一張鐵青的臉開出了花。他說:娘的,你鬼點子多,難怪我總是破不了你做下的案子!

當晚,我們就抓住了從牟斌家人手上接到夾克衫的那個人。那個人是一副礦長的拜把子兄弟,毛開!後來我們才知道,肖芬懷上了副礦長的孩子,死活要嫁給他。可是副礦長又不願離婚,因為他老婆是省煤炭廳領導的侄女,傳言副礦長就要升到地區煤炭處了。眼看孩子就要生了,而肖芬又不願離開他。無奈,副礦長就用一大筆錢和提拔的承諾,找來毛開處置肖芬。毛開不敢殺人,只好拿出一半的錢給了屠夫牟斌,又答應給牟斌轉正……

案破了,副礦長沒事,照樣升官,照樣睡別人的女人;大鬍子所長真當所長了,礦上語錄塔上的高音喇叭都廣播過好多遍了;牟斌被槍斃了,毛開不知了去向。

次年冬,一個風雪剛停的晚上,安貴來我房間,興奮地告訴我,有個叫做全英的放炮工要和安貴賭膽量。安貴告訴我,全英在埋礦難職工的洪山頭一處墳頭上埋了一個盒子,盒裡有一萬元錢。如果安貴一個人去取出盒子,盒裡的錢就歸安貴;如果安貴沒有膽量去取,第二天安貴就要給全英兩萬元。我要跟他去,安貴不願意,說:打賭就是打賭,你放心在房子裡等我回來,我們拿上錢到克拉瑪依好好玩一次,住賓館!

從礦上到洪山頭也就是三公里多路,白天都可以看得見影影綽綽的墳頭。我想,最多個把鍾,安貴就回來了,便拱進有腳臭也有汗酸味的被窩裡等他。

沒有風的雪夜,月亮照得滿世界白亮。我滅了燈蜷縮在被窩裡,莫名的有些心慌,便從枕邊摸出根煙吸着看窗外月光,卻陡然聽得一聲巨響。我驚坐起,但很快釋然了——以前不也常有井下放炮聲從地下沉悶傳來嗎?只不過今夜這聲響有些凶而已。

但我還是一夜無眠,因為安貴一夜未歸。

早起,聽說有人在洪山頭一座墳前被炸藥包炸碎了,方圓幾十米到處是大塊小塊的骨頭和皮肉,還有淺埋着的棺木碎片和泛黃的朽骨。

當恐怖的幽靈進駐礦區的次日,我拿糧油本去糧店取了一百公斤全國通用糧票,借鄰居二百元,加自己的積蓄五十,湊齊二百五,坐綠皮車慌慌回了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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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何先學,1964年生於湖南資興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