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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那碗面(劉宏)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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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那碗面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娘的那碗面》中國當代作家劉宏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娘的那碗面

「妮兒」,娘叫着她的乳名,」明天回去,早上想吃點啥?」

「麵條啊」「還是麵條?」

娘和她的話差不多同時,母女倆對着笑了,離家前,吃一碗娘手擀的麵條,成了這二十多年的習慣

「那我現在去和面,明天早上起來擀」,娘轉身進了廚房。她看着娘的背影,娘瘦瘦的,本來就不高,這幾年越發看得出矮了,頭髮雖然花白,但是一如既往的整潔,只是臉上的皺紋,被時光無情地雕刻,每見一次就多幾道,她幾乎不敢認真去看,她覺得那些如刀砍斧鑿的紋路,每一條都記載着娘對她的牽掛和思念,還有失望期盼

得知娘生病住院的消息時,娘已經住了3天了,特意交代家人,不要告訴她,怕她分心耽誤工作。她放下電話,填了休假表,第二天買了高鐵票就回了家,她沒讓人接,想着給娘一個驚喜,打車直奔醫院。

她不知道娘住哪個病房,一間一間找過去,哪個都不是,急忙到護理站去查,從1床看到42床,還是沒有娘的名字,她有點不信,使勁兒擠擠眼睛,努力讓視線清晰點,再從頭找一遍,依然沒有!

「醫生,醫生…」一把推開醫生辦公室的門,語調因為慌亂而帶着顫音,說了媽媽的名字,醫生抬頭告訴她,剛剛上午出院了…

世間最美好的一個詞叫做虛驚一場!她片刻不想停留,飛奔出醫院,在小區下了車,進了樓道,腿還是軟的。

喘口氣,敲門,半天沒有動靜,放下去的心又嗖的一聲提到了嗓子眼!家裡沒人?娘呢?

啪啪啪,敲門變成拍門,慌亂一如她的心情,「誰呀?」是娘的聲音,娘在家!聽着提提踏踏的腳步近了,門打開,

」娘,是我,我回來了!」

「哎呀,我的大閨女回來了,可把娘想死了!我剛才還在想你呢」,娘一把摟住她,直到被娘抱在懷裡,她才驚覺,從記事起,娘就沒有再這樣抱過自己了,娘和這天下普通的父母一樣,都不會這樣露骨地、直白地表達對孩子的愛,她們不好意思和孩子有這樣親密的擁抱,把比自己還高的孩子抱在懷裡,雖然她們時刻都把孩子裝在心裡。

家裡沒人,只有娘,被子捲成的被桶打開着,娘剛才一定在床頭枯坐着,像老鳥倦飛,守着空巢,想着遠方的孩子。

娘看到她,像是吃了靈丹妙藥,有了力氣,精神也好了,她去廚房燒水,娘拿起手機給爹打電話,你快回來吧,閨女回來啦!

爹進了門,邊換鞋邊說,你咋回來了?你娘不讓告訴你的,怕耽誤你工作,也沒啥,老毛病了,住了幾天好了,我們就出院了。這麼遠,你又跑一趟幹啥啊!

這些年,爹和娘都習慣了對她報喜不報憂,三個人都心照不宣,她在外面的苦和累,她也從不對家裡提起,雙方都認為這就是愛,其實都在渴望,爹娘渴望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她渴望爹娘慢點再慢點變老,讓她有機會床前盡孝。爹娘想着天天團聚,兒女想着等待未來,這樣看似無法兩全的愛,每天在多少家庭上演,雙方都以愛的名義。

有風,緩緩划過窗台……

爹把暖氣燒起來,房間慢慢有了溫度。家裡就爹娘,他們寧肯多穿幾件衣服,也不捨得把屋子裡燒暖和點,勤儉節約已經成了深入骨髓的習慣,娘無意中說過一句話,爹娘都老了,照顧不了孩子,也不能拖累孩子,花孩子的錢,家裡冷,多穿件衣服就是了!爹說,不冷,不冷,這叫冷嗎?然而,閨女回來了,怕她冷,爹娘就把暖氣燒得熱熱的,還一再問,妮兒,冷不冷啊?

在娘身邊才覺得自己是一個孩子,生活不能自理一般。推門看到娘,回家見到娘,親親熱熱叫聲娘,平凡的幸福便柔柔地包圍着,愛加上辛苦再乘以時間,所以有增無減,且因積累而變得深厚。

剛回家的前幾個晚上,娘總是催她早點睡,說年青人覺多。要走的前一個晚上,爹和娘變得心事重重,碎碎叨叨,在客廳里轉來轉去,進進出出,想讓孩子陪着說說話,又想讓孩子早點睡,養足精神明天上路。「家人閒坐,燈火可親」的溫情,對於爹娘來說,一年難得有那麼幾天,就這看似平淡的行前一個晚上閒聊,卻讓時間有了度量,讓思念變得可數,讓期待變得很長。

年幼離家,帶着自己的思想和靈魂上路,在陌生都市裡騰挪,在真假的情愛里輾轉,在無邊的欲望里顛簸。舊的不斷拋棄,新的拔腿狂奔,人在新舊之間不斷徘徊,不斷前進,又不斷緬懷。物換星移幾度秋,在時間的洪流里,止步不前時的隱忍,焦頭爛額時的硬撐輪番上演,活得錯綜複雜,每當這個時候,就想起和爹娘閒坐的這個夜晚,東家長西家短,姥姥大舅小姨媽,漫無邊際,有一搭沒一搭,那些無處安放的委屈不安,不能被人窺見的崩潰,竟然神奇般被治癒,一身輕鬆,天亮了,重整行囊,繼續上路。

以前在知乎上看過一個熱門提問:「人一生什麼時刻最美好?」點讚最高的回答非常簡單,只有兩個字:即刻。

儀式感最強的,最能代表分別的就是娘做的那碗面。

  面粉加水,在娘的手里搅拌,揉搓,逐渐成团,细细再揉,变得圆润有光泽,”面光、盆光、手光”,盖上盖子,娘说,”这样就好了,让面安静醒会”。娘去厨房做卤,有时是青椒炒鸡蛋,有时是土豆肉丁,不拘是什么,只要面好,卤只是点缀。

把麵團拿出來,放到案板上,用長長的擀麵杖慢慢地轉着圈擀,麵團變得又薄又圓,再卷到擀麵杖上,一下一下,推出去再拉回來,身體隨着推和拉的動作一前一後有節奏地起伏,一遍一遍,打開,捲起,推出,拉回,等到麵團變得透明,薄如紙,吹彈可破的時候,再一層一層疊起來,用刀從一頭開始切,切下來的條狀,手從一邊一操,麵條就在手裡柔順地垂下來,長長的,顫顫的,充滿彈性和靈氣。

她最愛看娘擀麵條,娘擀麵的節奏輕巧明快,娘切面的刀聲如奔跑的馬蹄,咔咔咔咔,好聽極了。娘擀出來的麵條,薄而不斷,筋道彈牙,煮熟撈出來,帶着玉一樣的光澤,散發着麥香味。

這樣一碗麵,吃下去熨心貼肺,變成你的筋骨,支撐你頂天立地,變成你的血脈,牽着你千里萬里不失不忘!

娘每次送她,都到小區樓下,她執意不讓娘多走,也不敢回頭看娘的眼神,只在馬上轉彎的那一刻,回頭看娘,娘就那樣站着,孑孑獨立的身影,如一株枯樹。

恍惚間,她看到娘站在一片麥田裡,娘的手撫摸着每一顆成熟低垂的麥穗,眼神里都是柔情和喜悅,豐收的快樂沖淡了耕種的辛勞,她站在地頭瞭望着孩子歸來的方向,等着她的孩子出現在路的那端,她就用這麥子磨成粉再擀成面,給孩子做一碗帶着親情掛着惦記的面,用長長的面,撫慰孩子一路的奔波以及獨身在外的不易!

娘的麥田,何時成熟何時收穫,不在自然界的風吹日曬,而在孩子歸來的電話或者消息,可以一年半載不揚花結穗,也可以一年三熟三收。娘一邊種下麥子也一邊種下希望,孩子不在的日子,她澆水施肥,陪着麥苗慢慢長,手撫麥苗就像撫過孩子的頭髮,她無怨無悔地等,盼着割麥磨成粉,和面擀成條的那一刻。

有風,緩緩吹過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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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宏,女,1975年出生,1992年入伍,曾在《解放軍報》《後勤文藝》等報刊雜誌發表作品數篇。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