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雁鵝界(彭小華)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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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雁鵝界》是中國當代作家彭小華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夜宿雁鵝界
在湘西雪峰山文化旅遊的景點中，雁鵝界早已聞名遐邇，是雪峰山一顆璀璨的明珠。傳說是五百年前的一次大雁在這裡棲息，看中了這塊充滿靈秀之氣的風水寶地，從此生生不息的敷衍，便有了詩意的雁鵝界。就因為大雁的一次小憩，銜來一個美麗的山村，這山村便鑄就了雪峰之魂。誠然，她不僅有個美麗的傳說，而且風光旖旎，更具厚重的農耕文化吸引着天下遊客紛至沓來。去年7月18日，雪峰山文化研究會組織會員來景點採風，我因大哥突發車禍而沒有成行。想一睹南國雪峰的風采及聆聽文化名人講課的願望也隨之落空，為此深感遺憾。然而，行走都在一閃念之間。秋分前一個星期，我們在龍泉基地游完泳後又接着燒烤。我們圍坐在火邊喝酒吃肉，倒也十分愜意。這酒一直喝到下午四點才罷。此時杲杲秋陽已躲進了雲層里，然後我們醉熏熏跳進冰涼的水中嬉戲、遨遊。趁着酒興和平提出夜晚去雁鵝界扎帳篷露營。我十分贊同，故而就有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那晚夜幕降臨之時，小城已是萬家燈火。漵水兩岸的霓虹燈閃爍着璀璨的光芒，給這座古老的小城增添了繁華的景象。八點半我們才從家裡出發。車過大橋，我們加快了速度，半個小時後抵達統溪河休閒小鎮。時間尚早，我們決定先去楓香瑤寨觀賞篝火晚會，領略一番瑤家阿妹的風情，然後再上雁鵝界露營。山道蜿蜒，小車盤旋而上。當我們趕到楓香瑤寨時，篝火晚會已接近尾聲。夜幕下的楓香瑤寨金碧輝煌，猶如皇宮又象是天堂，天上人間似乎已融為一體。瑤家阿妹甜美的歌聲吸引了我，宛如一隻百靈鳥亮起了婉轉的歌喉。接着花瑤姑娘們載歌載舞，精彩的表演博得了一陣陣熱列的掌聲。很快，精彩的篝火晚會落下了幃幕。在花瑤姑娘謝幕的時候，我們走出了楓香瑤寨。上車後，在朦朧的夜色中直奔嚮往已久的雁鵝界。
行駛途中正好碰到一個自駕游的車隊，隱隱約約看到車身都貼着「花瑤探秘」四個大字，我不竟肅然起敬。神奇的花瑤的確有很多值得探索的東西，作為一個本土作者，作為一個雪峰文化研究會的成員，我更應該努力去探索。雪峰兒女共同努力將其精髓發掘出來無疑是民族文化的瑰寶。我們尾隨着這個車隊進入了雁鵝界戶外露營基地。
山野一片朦朧。月亮躲進了雲層，天穹綴着幾顆稀疏的星星，只有露營基地亮着幾盞柔和的路燈，散發着橘黃色的光芒。我下車看了看，四周都是模糊的山影，不知那有着唐詩之韻的古村落在何方？那一片魏晉風雅的田園又在哪？我知道，此刻它們都掩藏在無際的夜色中。不過，山頂一角亮着的彩色燈光卻令人產生遐想。我們初來乍到分不清是天上還是人間，使得夜色中的雁鵝界幽邃、神秘而又略顯幾分詭譎。
雁鵝界的夜晚是寧靜的，鳥雀都已歸巢，只有蟲子在淺吟低唱。我們紮好帳篷後，便同美女們圍坐在桌前吃月餅、喝啤酒。一邊喝酒一邊聊天，任思緒飛揚，笑談無拘。遺憾的是沒有月亮，夜色如墨。如有一輪明月當空，與美女們喝酒賞月，那一定充滿了詩情畫意。雖然沒有月亮，天上只有幾顆稀疏的星星，但朦朧的山野有朦朧的美，那朦朧的美便是一首朦朧的詩！的確，在朦朧的夜色里美女們更具一種穿越時光的魅力，叫人疑似貴妃、昭君她們來到了雁鵝界。誠然，我很喜歡這樣的氛圍，遠離紛擾嘈雜的世界，享受這份寧靜享受這份詩意！
不知不覺已到夜半，秋涼的露水沾濕了我們的頭髮和臉頰。沐浴洗漱後，我們鑽進了自己的帳篷。我卻沒有一點睡意，在帳篷里靜思冥想。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輕微而又甜美的歌聲：
夜半三更喲，
盼天明；
寒冬臘月喲，
盼春風。
如要盼得喲，
紅軍來，
嶺上開遍喲，
映山紅……
我豎耳靜聽，那優美的歌聲在寂靜的夜晚簡直就是飄來的天籟之音，扣人心弦。那是非常動聽的女中音，聲音柔和、清爽，仿佛是母親在輕輕的哼着搖籃曲。不僅一草一木都已沉睡在她柔美的音符里，而且我的眼前還出現了另一幕：紅軍正沿着雁鵝界山下的茶馬古道，款步走來。漸漸，我已模模糊糊進入了夢鄉。
凌晨五點，我從睡夢中醒來。因晚上沒有月光扎帳篷時忘了系頂端的遮蓋布，結果露水浸濕了睡袋。我再無睡意，索性鑽出了帳篷。放眼一望，我差點叫出聲來。只見天邊掛着一彎明亮的上弦月，上弦月的下面閃碩着一顆明亮的星星。初看好象是哪個國家的國旗圖案，我想不起來了。先天晚上那幾顆稀疏的星星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偏偏留下了這顆獨一無二的明星。薄紗般的星光和月光柔柔地傾灑在滿山的杉樹和竹林里，星月交輝，給人一種冷艷之美！星星和月亮用她們高傲的冷色調在夜空中書寫着安徒生的童話和李太白的詩。在那種冷艷的意境中很容易使人產生幻覺：花前月下，多情的唐玄宗在微笑撫琴，而醉酒的貴妃卻在翩翩起舞。夜幕漸褪，鳥語聲聲。唧唧喳喳唱響了雁鵝界的早晨。帳篷里的遊客還在酣睡，滿山鳥語並沒有驚醒他們的夢。大山腹地聚集着一片濃濃的白霧，宛如一片汪洋。我疑似自己來到了井岡山的黃洋界，雁鵝界的茫茫濃霧與它極其相似。這時古樸的山村院落也逐漸露出了它的全貌。幾十棟檐角高翹的青瓦木屋鱗次櫛比的坐落在高山之上，雲遮霧繞，綠樹成蔭。古村落四周稻田環繞，是金燦燦的穀子托起了村莊，托起了山里人的希望和滿足！我沿着石板路走去農家院落，陣陣稻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進入村子，每一棟木屋每一個小院似乎都打上了《詩經》的烙印，刻着美雅敦厚的詩章。那是中華文化的源頭，我有了尋根的感覺。那緩緩旋轉的風車在訴說着一個古老的故事，訴說着農家人簡單而快樂的日子。當我走進碾房，耳旁響起了那吱吱呀呀的聲音，時光似乎已回到了康乾盛世。當我走進古老的榨油房，我看到了那些正在勞作的湘西漢子，赤裸着上身，露出古銅色的肌膚。那嘭嘭之聲穿透了時空，凝結成了一首質樸的山歌，淡淡的鄉愁和濃濃的鄉情都已潤浸在這首靈動的歌里。
從古村落回到露營基地，我在等待着日出。我凝視着東邊的山巔。一會兒出現了淡淡的暈光，紅日似乎噴薄欲出；一會兒飄動的白霧又遮住了暈光，頃刻山野陰沉下來。這樣反覆了多次，儼然是兩股勢力的較量。我不知道今天的日子是晴是陰還是雨？來雁鵝界如果沒看到日出，無疑也是一種遺憾。在焦急的等待中白霧再次散去，緊接着太陽露出了半個笑臉。我趕緊拍下了這美麗的一瞬間。眨眼之際，太陽躍上了山崗，雁鵝界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中。山谷里或半山腰瀰漫的濃霧都齊刷刷朝山頂飄去，蔚為壯觀。在觀賞日出的同時，我始終有些疑惑，一般都說紅日冉冉升起，是紅色的火球；而雁鵝界的日出，卻是一輪粲陽從山那邊跳了出來，似乎蓄積了晝夜的力量，突然爆發出來。這裡既有柔性，又彰顯了力量。看了日出，我由衷嘆道：此次夜宿雁鵝界沒有虛行！[1]
作者簡介
彭小華，湖南省作家協會會員，漵浦縣作家協會原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