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景深(閒敲棋子落燈花)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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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景深》是中國當代作閒敲棋子落燈花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夏天的景深
1
雨後的早晨出門前探頭看窗外，想察看一下人們今日出門的穿衣指數，街上有人穿的賊多，也有人穿的賊少，這讓你一時難以決定多穿，還是少穿。
昨天傍晚時出門雨已經下起來，多日渴雨，終於等來。打傘走在有久別重逢感的雨中，呼吸有雨味的空氣，自覺愜意，只是沒走多久，就被冷雨凍的哆哆嗦嗦，趕緊收住腳，往家走。
雨量明顯不足，未解松花江的燃眉之渴。撈「嘎啦」的人樂得繼續在江邊「作業」，被稱作江中「清道夫」的「嘎啦」就這樣被大量打撈上來，聽人說江嘎啦要長好幾年才能長大。這次五月初旱，不知有多少「嘎啦」中招，淪為人們的盤中餐和下酒菜？
江邊草坪上的小草也因少雨缺水長的細腳伶仃，稀稀拉拉。園林工在抓緊補種人工草皮，以遮掩草坪上出現的一塊塊「斑禿」，只是，人工草皮怎麼看都不如自然長出來的小草好看。園林工還接連伐倒了好幾棵已失去生機的老榆樹，電鋸轟鳴，仿佛是老榆樹轟然倒地前最後的哀歌。
大地有點旱，卻阻止不了此時大自然的蓬勃生長。五月尾聲正樹美花香，沒有誰還宅得住！江沿兒、中央大街烏泱烏泱到處是人，更有使人眼花繚亂的各種街頭秀。一對外國情侶，男黑女白，從模樣到氣質，怎麼看都入眼，真是美好的一對！防洪紀念塔下有網絡主播對着視頻秀才藝，說學逗唱一樣也不含糊，賣力求打賞。馬迭爾冷飲廳前一個造型誇張搞笑的男主播張口就來了一段單出頭，接着又尬起街舞，手舞足蹈，額角流汗，圍觀的人越多，主播越可勁放飛自己，進入設定的角色。
玩非洲手鼓的人，以手掌和手指擊打出夏天的節拍，令街上的腳步隨之舞動；三個吹口琴的人圍在一塊兒，吹奏出曲調活潑歡快的《啤酒桶波爾卡》；一對舞姿優美的中年舞者在教一些人學跳爵士舞和狐步舞。在一家韓國化妝品店門前，幾個身着艷麗韓服的女孩在向路人贈送防曬霜試用裝。
2
電話里二潔告訴我她離婚了，聽到這個消息把我驚夠嗆。印象中二潔和她老公鐵蛋兩人感情一直很好，他們的家裝生意這幾年也做的不錯。我想問為什麼，話沒出口又咽了回去。
二潔說我倆的事跟那些狗血劇演的一樣，他身邊有了另一個女人，那女人又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三歲了。他要是不娶她，那女人的哥哥說絕饒不了他。他能請神不能送神，膽子又小，只能對我苦苦哀求。你知道我一向大咧咧的個性，什麼事都不大往心裡去，這麼多年一直相信他，做夢也想不到會被他擺了這一道。最初，整個人都傻掉了，怎麼也不肯相信故事裡的事當真發生了，而且就發生在自己身上。我心裡那個恨，恨他，也恨自己，怎麼就那麼木，事前竟一點沒有察覺，還真就是那個到最後才知道真相的傻瓜。後來一段時間，我好像失去了痛感，整個人變得麻木，只覺得對不住兒子，因為不能再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到了這步，確實沒法過下去了，我不想再拖下去，我們的離婚手續辦的很快，分開了，我覺得對自己是一種解脫。當時，我爸、我哥和我姐都勸我要冷靜，他們說這婚不能說離就離，有過錯的是他，不能便宜了他。我沒有聽從家人的勸阻，還是跟他離了。我媽要是還活着，怎麼也不會同意我離婚的。辦手續那天，我還在心裡念叨：媽，對不起了。
二潔說別人很難從她的臉上看出這場失敗的婚姻帶給她的打擊，她在人前掩飾的很好。只要有事做，她就不覺得自己會垮掉。她不想對別人訴苦抱怨，就算是對自己的哥哥和姐姐，她也不願多說什麼。尤其不想看到家人向她投來的同情的目光，她說自己最怕這個。她的婚姻死了，但她還活着，要帶着兒子繼續生活。兒子在她身邊，給了她莫大的安慰。
「現在能對你平靜講述這些，可見我已經熬過最痛苦的時候。但就算在那時候，我想的最多的也是今後要帶着兒子好好生活。我和兒子失去了一個完整的家，但我能給孩子更多的愛和關注。你知道我不是很喜歡打電話，可不知怎麼，這會兒就想跟你說說這些。我知道你還會跟小時候一樣，每一次都肯耐心聽我說完。」
雖然二潔比弟弟還小，卻是我小時候的親密玩伴，那時二潔家跟我家住前後院，她動不動就來找我借小人書，讓我給她講故事，還喜歡讓我幫她編小辮，好幾次我都替她把辮子梳反了，她也全不在意。我去哪兒玩，她就屁顛屁顛跟在我身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我妹妹。也難怪，小時候我們兩個都長的胖胖乎乎，看着挺像姐妹倆。
聽二潔說話時，我眼前閃過的都是她小時候扎兩條羊角辮，小臉紅撲撲的樣子。我一逗她，她就咯咯笑個不停。我跟二潔說我還是從前那個小胖姐，你想什麼時候說說話都成。「嗯，我知道，所以才打。」
之後，我又聽到二潔那熟悉的爽脆的笑聲。
3
去早市，聽到有人說，「知道昨天半夜地震了嗎？凌晨1點53分，吉林松原發生5.7級地震，咱們這邊是餘震，震感不強，但二半夜也夠嚇人的。沒看微信，有人一覺着不對勁就發了消息，還有人只穿一條褲衩就衝下樓。」
「我也感覺到了，我家立櫃都動了，那會兒晃得我直暈，聽說師大江北校區的學生半夜都被叫醒，緊急疏散到校園廣場上。去年，松原不也震了一回嘛！」
「你姑娘昨天半夜帶着你的小外孫跑樓下站了半個多小時。我看你姑娘發朋友圈啦，咋，你還沒看？」
走在路上想起自己那會兒也聽到奇怪的響聲，我叫董聽，董說沒事兒，快睡吧！迷糊中感覺有些異樣，沒想到是地震了。
4
你的竊竊私語，風在聆聽，雨在聆聽，你自己也在聆聽。你是講述者，也是被講述者。
你看着這個世界，看着那些為你所擁有的白天與黑夜，看着自己的生命之河汩汩流動。你由無數個你組成，你要在這無數個你中尋找有生存力的自己。
你傷害自己，嘲笑自己，又疼惜自己。你鼓勵自己，一定會找到走出迷宮的路。
5
早晨洗的幾件短T和牛仔褲，在陽光和風的愉快合作下，不到晚上都幹了，在陽台上輕輕擺動，悠悠散香。
我們走了長長的一段路，才走到叫今天的這個地方。一路之上，我們看見了成長，也目睹了衰敗。
每天，每時，每刻都要好好享受這些——我們生命存在的時間，提醒自己陰鬱的時刻也要保持一顆明朗的心。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