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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炕(麼蘭成)

土炕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土炕》中國當代作家麼蘭成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土炕

土炕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很普遍,鄉下人家家戶戶都靠土炕取暖。土炕都建在窗戶下靠屋牆的地方。土炕全部是土坯結構,立着的土坯為炕幫,裡面立成一排排火道,上面平鋪一層坯做炕面,坯與坯的縫隙用泥粘合,只有邊上平鋪一溜磚,炕面上鋪上一張葦席或牛皮紙。那時人沒有任何取暖設施,一家人都睡在土炕上過冬,炕頭用幾塊磚壘個燈台,放上油燈,燈台旁壘上鍋台,一天三頓飯靠柴草生火做飯,做飯的煙從炕內的火道通向煙囪排到外面,煙囪是蓋房時在牆上預留好的,每次做飯小院裡都煙霧繚繞,煙囪像個火車頭冒着濃濃的煙柱,裊裊升向高空,與白雲融為一體。兒時,我天真的認為天上的雲朵是冒上去的煙形成的。遇到風天,煙借風勢猛獸一樣撲向院內,常嗆的人喘不過氣來,這時,整個村莊被裹挾在煙霧中,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上世紀六十年代以前出生的人都睡過土炕。當時流傳一句口頭禪:「二畝地,一頭牛,孩子老婆熱炕頭」。這是人們心中最理想的幸福生活。冬天蓋棉被躺到熱乎乎的炕頭上,烙的身子底下發燙,一天的煩惱和疲憊頓消,從容愜意地進入甜美的夢鄉。

冬天的早晨,母親會早早起來,先點燃灶堂內的火,燒點熱水供人洗臉,然後父親洗罷臉下地幹活,我們被母親摁住頭用濕手巾擦擦臉背上書包去上學,她再往鍋里添涼水做飯,母親幾乎天天圍着鍋台轉,除了做飯,一家人吃罷飯後又涮鍋洗碗,整天忙的腳手不連地,兩個眼睛被煙熏火燎的布滿了血絲,臉上的灰漬一道道,長時的洗涮手上裂出一道道口子,深的地方透着鮮紅的血印,五十歲的她已顯得十分蒼老,頭髮全白了,滿臉皺紋。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家務活,忙完鍋頭上的事,就又忙着坐在炕邊上紡線子,那時人身上的穿戴全靠手工做,家裡的女人大都會紡花織布做衣服。到了晚上我躺在被窩裡看母親紡線子,嗡嗡地紡車聲像催眠曲,很快把我送入夢鄉。一覺睡到大天亮,第一眼就看到母親坐在紡車前搖動紡車,紡出了兩個線穗啦!一夜不知她睡了多長時候。

在沒有化肥的年代,莊稼全靠土雜肥,除了人畜糞便,土炕就成了上好的肥料,燒了一年的炕,煙熏火燎將土坯燒的油黑髮亮,人們就會把老炕坯扒下來堆到院內砸碎當肥料。生產隊時期生產隊長浱四個有經驗的社員去各家收集炕坯,這活叫過糞,用一個條編的大抬筐裝滿,一筐一筐地過,一筐能掙十幾分,頂一個壯勞動力一天半的工值。過糞時由過糞人評分,有筐十幾分的,十分的,還有七八分的,誰家的人少煙火不勤炕坯就黑的輕,人口多煙火勤炕坯就熏的黑。靠工分分糧的年月,誰家也拆炕,所以土炕年年拆,年年壘。春天人們忙着拉土洇土,和泥托坯晾坯,麥收後又加班壘炕,幹這些活又髒又累,個個累的大汗淋漓,但為了多掙點工分,年年賣大力幹這些活,被人們列為三大累,即挖河、修堤、拉土托坯。可見這三大累活都達到了挑戰身體承受的極限,為生活而忙碌,不是勤奮,懶惰的人也不情願地隨風潮年復一年地幹這熟套子活,這是養家糊口的根本。

在土炕取暖的歲月里,日子過的雖苦,也有苦中尋樂的趣事。每年開春,我們這些孩子們從水坑裡抓小魚,挖泥鰍,把提來的魚和泥鰍讓母親做飯時放進灶堂燒熟了當零食吃。那時候雨水大,村中坑裡四季有水,到處是魚,不出村就能逮到很多魚。到了夏天,傍晚我們結夥去樹下摸知了猴,摸的知了猴讓母親放到爐窯里,第二天早晨上學時就能吃上燒好的知了猴了。秋天把鮮紅薯堆在灶堂中埋上灰燼,一夜餘燼燒的紅薯綿軟可口,比現在的烤地瓜好吃多了。有時候母親做飯,我拿個嫩棒子插上木棍在灶堂口烤,烤出的棒子黑乎乎的,香味四溢,吃完後滿嘴全是黑灰,直到啃的一點粒不剩才把棒子蕊扔到柴堆上,而後用手抹一把嘴角,對母親相視一笑。

一次,為了吃燜紅薯,自己拿幾塊鮮紅薯放在灶口,把灶堂內的餘燼扒出來埋在紅薯上,餘燼的殘火引燃了灶中的柴禾,竟莫名地燒起來,煙把人從夢中嗆醒,滿屋煙火,風箱也引燃了,嚇的母親急忙喊人,又拿水舀子從水缸中擓水,一瓢又一瓢,不斷地潑向風箱,一家人忙着弄水撲火,火撲滅後,灶堂全濕了,滅火後白色的煙霧在屋內瀰漫,人和家具全籠罩在煙霧中,這次火災在全力撲救下慶幸沒出大事。父親氣得把我一頓好揍,然後說:風箱不能使了,明天我去找人修吧!次日上午,父親找來心靈手巧的木匠,把燒壞的風箱用一塊板補上,又將內堂拆開,把烤焦的雞毛換上新的,修好的風箱比原來還好用,再沒出過毛病,這風箱至今還存放在我家的閒屋中,看到它有心酸也有感念。

如今,鄉下已結束了炕暖,走過了煤暖,走進了氣暖電暖的時代,家家戶戶用上了時尚乾淨的現代化取暖設施,土炕遠離了生活,成了歷史的記憶,我們無法阻擋歲月的蹉跎。但是,在那沒有取暖設施的艱難歲月,土炕為生存立下大功,讓我這個睡土炕長大的孩子,魂魄中有了處於寒夜的溫暖。[1]

作者簡介

麼蘭成,山東冠縣東古城鎮李才村,農民,中共黨員,退役軍人,文學愛好者,熱愛生活,喜歡用文字抒寫人生。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