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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卡的供養和傳播,唐卡與兄弟民族的其他畫種一樣有它的局限性;也有它的優越性和獨特性。局限性是它並沒有完全脫離宗教生活的內容,在已成定格的範圍內進行創作;優越性是過去全民信教的藏區社會中始終有它存在的價值,因為,它是高山峽谷、草原文化的審美結晶,顯露出了其獨特的審美文化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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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關注藏民族文化的人,都無一例外地熟知唐卡這一名字,雖然,人們早已遺忘了唐卡這一名稱的由來和其真實的含義,但對它是那麼的熟悉和親切。在藏區,只要有人煙的地方就必定有唐卡的供養。
唐卡是一種以宗教內容為主的捲軸畫,它既是賞心悅目的藝術品,又是佛教、苯教信徒修行的重要輔助工具,對於信徒來講,修繕和供養唐卡是一種積功德的行為,修行者把唐卡畫中的聖像作為修行中觀想和膜拜的對象,懸掛於家庭佛堂和寺院、廟宇的牆壁或柱樑上,其魅力完全不受尺寸大小的限制,也不受表現形式的影響,它是匠人的勞動成果,也是藝術家的心靈表達,更是宗教信徒們的修行依託和日記。
在每一幅唐卡有限的畫面中,每一條纖細的、變化豐富的線條,就好像是畫家的心電圖;每一個艷麗而典雅的色塊,就好像是畫家濃縮了的心靈世界。一個有才華的唐卡畫家在近似單調的畫面中,一束野花、幾塊岩石、幾隻動物就能把整個畫面活躍起來,從尼泊爾風格的到新勉唐派風格的唐卡畫最明顯的變化正是畫面空間的不斷豐富。在神靈形象的塑造方面,以一種必備的宗教修養和高超的繪畫技法來表現畫家各自內心感受到的慈眉善目或猙獰兇猛的神靈形象,結合畫家的審美情趣繪製出理想的世外桃源和質樸可愛的現實生活場景,以及可牽動宗教信徒心靈的神靈尊容,以一種宗教的美感來淨化人們的心靈。
一個傳統的唐卡畫家會把繪製唐卡的任務當作是一次嚴肅的個人修行,自始至終遵守嚴格的宗教戒律,每一個環節舉行特定的宗教儀式和保持一種平靜的心態。嚴格來講,繪製唐卡之前畫家需進行念誦所畫佛像的持咒經,期間要斷絕肉類食品、避免房事,畫室內經常燒香,保持環境的衛生和個人的衛生。特別是繪製宗教用途的唐卡時更要嚴格遵守這些儀軌,這在表面看上去是對畫家創作活動的一種約束,其實不然,事實證明唐卡畫家的才華並不會被這些近似於枷鎖的儀軌要求鎖住。例如歷史上出現的薩迦班智達貢噶堅贊、一世達賴根敦珠巴、十世噶瑪巴曲英多傑等都是在宗教上修煉有成,在藝術上又有成就的高僧大德。
我愛看唐卡畫,更愛看那些被煙火熏黑了的唐卡,一種飽經滄桑的面貌,它敘述着祖先的歷史和表達着對宗教無限的崇敬,它使父輩們虔誠的身影浮現在我們的眼前,每一處的色塊和線條體現了作為忠實信徒的畫家們一絲不苟的勞作精神,它那斑駁的面紗記錄了渴望與現實的衝突,看着這些時隱時現的造像內容,給人一種好奇與挑戰,隱含着絲絲神秘。
唐卡的表現內容包羅萬象,既有純宗教意義的神靈造像內容,又有涉及政治、文化、經濟方面的內容。不但藏傳佛教有繪製唐卡畫的習俗,稱得上本土宗教的雍仲苯教也有繪製唐卡的習俗。因此,唐卡的內容包括佛祖釋迦牟尼、苯教始祖辛饒·米沃且以及聖僧、諸菩薩、諸尊雍仲森巴以及歷代君王將相等歷史、宗教人物和神靈的傳記故事,同時,還有諸佛、菩薩、明王本尊、護法等神靈及其所居的淨土和家眷,更涉及政治、經濟、文化方面與其他民族之間的相互交流和促進歷程,有敘述歷史事件的唐卡如《桑耶寺建造圖》、《八思巴覲見忽必烈圖》,有純文學題材的唐卡如藏戲劇目《囊薩汶布》、《格薩爾王傳》等,更有醫學掛圖用的藏醫唐卡,可以說是五花八門,也是西藏歷史、宗教、文化的物質見證。
唐卡與兄弟民族的其他畫種一樣有它的局限性;也有它的優越性和獨特性。局限性是它並沒有完全脫離宗教生活的內容,在已成定格的範圍內進行創作;優越性是過去全民信教的藏區社會中始終有它存在的價值,因為,它是高山峽谷、草原文化的審美結晶,顯露出了其獨特的審美文化魅力。
學習唐卡藝術是一次漫長而艱辛的歷程,一個學徒從接觸唐卡到出師自立為止,基本要花去5年以上的時間,根據個人學習進度的不同,甚至有的學徒從初級到出師會花去十幾年的時間。對於富有天賦,從師出徒的畫家們來講,在今後繪畫的實踐當中,既能夠發揮個人的藝術潛力,又能夠做到隨心所欲不越雷池半步的境界。每一次,一幅宗教繪畫的完成過程中,見縫插針,隨處會流露出畫家個人的情感符號,既不失宗教題材的嚴肅性,又不錯過個人情感的表達機會。唐卡畫在藏區的普及程度是驚人的,歷來每家每戶都收藏供奉有數量不等的唐卡作品;上千座的寺院更是唐卡的大展廳和保存場所。
幾百年來,舊有的傳統觀念中,畫唐卡的技術基本是在家庭內部傳授,父傳子的世家傳承,或者在同一血緣關係的家族內傳授,廣泛招收畫徒的行為不多見。這種古板而單一的傳承習俗,埋沒了很多有藝術天賦的人才,因此,次品的大量出現也在所難免。
賞析唐卡要選精品,只有精品才能讓人感受到唐卡繪畫獨特的魅力,平日裡討論唐卡畫時,我們的思緒很容易被程式化的構圖和嚴格的度量經要求以及嚴格的設色要求束縛着,很難用言語去表達自己的感受,只能說「自己去觀賞那些大師的畫作吧!保證你們會激動不已,這種激動不僅來自高超的繪畫技法,更主要來自大師們非凡的藝術修養和深厚的宗教修養。」事實如此,在相對比較保守的傳承里也出現了很多具備繪畫天賦的藝術人才,勉唐巴·免拉頓珠、崗堆·欽孜欽牟、雅堆·吉吳崗巴、洛扎·丹增諾布、藏巴·曲英加措、噶瑪·曲英多傑、銩瑪·格西丹增平措等都是唐卡繪畫界中脫穎而出的精英奇才。他們在各自不同的時代和區域內創立了獨具特色的繪畫流派。極富生活情調的畫面讓你遺忘了這是一幅表現宗教題材的繪畫作品。時至今日,唐卡畫界仍然在稱頌着他們的才華,遵循着他們的遺教,但是較民間化的組織群體中很少有人特意去關注和欣賞歷代畫家們留下的、瀕危的親筆畫作,雖然他們以某個流派的傳承者而自豪。當然這種態度也使個別才藝雙全的畫家不覺中推動着唐卡畫隨着時代而發展的歷程。
佛、苯兼有的唐卡畫法在藏區產生的確切年代難以考證了,但是,我們看到吐蕃王朝時期就有繪製唐卡的習俗。根據五世達賴喇嘛阿旺洛桑加措所著《大昭寺志》一書記載,公元七世紀吐蕃贊普松贊干布曾用自己的鼻血畫了一幅白拉姆女神像的唐卡,後來裝藏於大昭寺白拉姆女神塑像的內膛。另外,《乃東縣文物志》上記載,山南地區文物局收藏的一幅觀世音菩薩的唐卡被認定為吐蕃時期的唐卡作品。據此,唐卡畫產生至今少則也有一千年以上的發展歷史,那麼,地域廣闊、人煙稀少、全民信教、交通並不發達的藏區,地理環境相差較大,可以說是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唐卡畫的畫風上也會顯示出很多不同區域的審美特色,從而產生了不同風格特色的繪畫流派,尤其在不同地區與鄰近周邊民族間的文化交流在唐卡畫的風格上表現得更加突出,比較公認的現象是阿里一帶深受克什米爾佛教畫風的影響;拉薩等地區深受印、尼繪畫風格的影響;而在甘、青、川一帶藏區的唐卡畫深受中原漢族地區繪畫的影響。這種影響在純粹的技法領域和審美追求傾向兩方面均有體現,自然而然地突顯出唐卡畫的地域特色,形成了不同風格面貌的唐卡畫。
在藏族傳統美術理論界,以貢追·雲旦加措的《知識總匯》一書為代表的觀點稱唐卡畫的主要風格可歸納為五大流派,分別是白赤派、吉崗派、勉唐派、欽孜派和噶赤派;區域性流派又分為藏赤、衛赤、艾赤、康赤等等。不管什麼繪畫流派;不管誰人創立,大體上是在迎合某個區域或者某個時代的人們的審美需求之下產生,在表層的畫面處理技法和深層的意境追求各方面總有一些可歸納的表現形式和可以遵循的公式化的模式,但是,事實上我們不難察覺跨時代的傳承僅僅在於對前輩的崇敬和愛戴,新唐卡的畫面中更多的帶有個人或小群體的創作特色和當代審美趣味的印記,這種變化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的。因此,如今看勉唐派和欽孜派以及噶赤派等流派追隨者的繪畫,就會發現這種現象是顯而易見的,只要我們把他們的作品與流派創始人的親筆之作進行比照就十分清楚了。
作為宗教用途的唐卡畫,由於其不同的應用和表現手法又分為村唐(多彩唐卡)、納唐(黑底唐卡)、蔡唐(紅底唐卡)、瑟唐(金汁底唐卡)等。另一種分法是根據繪製唐卡時所用時間來進行分類,分為恁唐(花時一日)、鑼唐(花時一年)、普通唐卡(花時不定)等。所謂唐卡不單單是指布繪彩畫,還有不同材料完成的唐卡,比如:緙絲、堆繡唐卡、刺繡等。
如今在國內外的人們,隨着生活內容的不斷豐富,唐卡畫愛好者的隊伍逐漸在壯大,欣賞唐卡、收藏唐卡已成為雅趣,它能給人以心靈的平靜和無限的收藏樂趣,凝固歷史、展現宗教美感的舊唐卡更是眾人所望的收藏品,新時代的唐卡畫家們也在不斷地創作着,呈現藏區獨有的審美信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