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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楊煉詩歌)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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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是詩人楊煉創作的一首現代詩歌。

作品原文

我們為什麼要離開那麼遠

為什麼會離開那麼遠呢?

——摘自一封來信


山和山埋葬了疑問

沒有人追問為什麼來到這裡

沒有核實

白楊樹的涼爽

風在最後一層階梯上久久顫慄

黑夜屬於另一個世界


幽幽的陶土燈盞 在我們之外

調色碟和水聲

在我們之外

語言漫無目的地閃爍

像零亂破碎的瓷片

在我們之外

腳步輕捷

一群腐爛窟檐下飢餓的老鼠

不知該活還是死去

在我們之外


每一個在自己之外

行為在欲望之外

石級盤旋

幻想着屈服於一點偶然的燭火

可時間卻到處是空洞

平靜像最殘忍的絞刑

從緊閉的嘴唇中

我們歡呼雀躍

被奪去那聲臨終的呼喊


避開有樹叢的地方

因為怕聽到一個拒絕

我們已經死去了


不能痛飲

不能停留

夢一般從親手描繪的壁畫前掠過

我們已經死去了

沙粒,誰也摸不透的一目了然

藍色的姐妹和綠色的苔蘚

在移動的歷史中移動

在天空和鳥翼上移動

輓歌是沉寂的永恆

我們已經死去了


那些祈禱我們的人都在為自己祈禱

那些淚水漲潮的喉嚨里只有無情的風

哦,我的兄弟,愛的錯覺

像荒野般肯定

毀滅從來不是一瞬間的事情

羊齒草向雲蔓延着猶豫不決

曾經總有空閒來告別,總有意義

讓時辰模仿時辰

日子模仿日子

在無邊的春夜裡騷亂

笑聲模仿笑聲

希望模仿希望

生命兌換成一個新的諾言


——只有這條道路

選擇和放棄

贊同和反對

一切目標在一切追求之外

冷靜和狂熱

省悟和迷惑

一切內涵在一切表達之外

這地獄就是我們自己


走吧

智慧的無知

空虛的充實

一切挽回在一切喪失之外

深刻的淺薄

強悍的脆弱

一切嘗試在一切可能之外

這地獄就是我們自己


燈光和星光與我們無關

白楊樹瀰漫了每一個夜晚

沒有人注視我們

石頭是溫順的

連自己也很少覺察飛翔的心

看不見的夢或許美麗

我們尋找並且和期待一起激盪

僅僅因為

那至今沒有獲得的

也永遠不可辨認


對於死者宮殿或廢墟又有什麼關係

土地已足夠冷漠,風已足夠喧囂

手在別人的枝葉間揮舞

以前和以後——孩子使明天顯得恐怖

再也沒有

再也沒有

再也沒有一個劇烈的時刻

讓歌謠爆裂,灰燼燃燒


無論悲痛與否

話語的沉默是確實的

遙遠又遙遠

哦,我的兄弟

作者簡介

楊煉(1955-),男,出生於瑞士伯爾尼,祖籍山東,朦朧詩的代表人物之一,「尤利西斯獎」評委。[1]

1974年高中畢業後,在北京昌平縣插隊,之後開始寫詩,並成為《今天》雜誌的主要作者之一。1983年,楊煉以長詩《諾日朗》出名,1988年被中國內地讀者推選為「十大詩人」之一,同年在北京與芒克、多多等創立「倖存者詩歌俱樂部」。[2]

楊煉的作品以詩和散文為主,兼及文學與藝術批評。其詩集八種、散文集兩種,與眾多文章已被譯成二十餘種外文,在各國出版。他不停參加世界文學、藝術及學術活動,被稱為當代中國文學最有代表性的聲音之一。《大海停止之處》、《同心圓》等被稱為楊煉的代表作。《大海停止之處》以特定的組詩形式,把外在漂流轉為一場內心之旅。《同心圓》更是取消了時間概念,直指人性不變之處境。[3]

如果說,楊煉屬於當代中國最早達成了詩的自覺、嘗試建立自洽的個體詩學,並用以指導自身寫作的詩人之一,那首先是因為他最早深切體驗並透徹反思了母語現實和文化的雙重困境,由此拓開一條決絕的向詩之路。「一顆無法孵化的心獨自醒來」(《半坡·石斧》,那一刻也就是孤獨的漂泊之旅啟程的時刻。[4]

從澳大利亞到新西蘭,到美國到德國再到英國,二十年來楊煉漂泊的足跡印遍了大半個世界,其要旨或許可以概括為一句話,即以生存方式的簡約,換取精神宇宙的豐富。在他的身後,不斷矗立起以他所鍾愛的組詩形式構成的紙上建築群。那是他的世界,一個足以與他走過的世界相對稱的同樣浩瀚,同樣深邃,同樣生生不息的漢語詩歌世界:《面具與鱷魚》(1989)、《無人稱》(1991)、《大海停止之處》(1992—1993)、《同心圓》(1994—1997)、《十六行詩》(1998—1999)、《幸福鬼魂手記》(2000)、《李河谷的詩》(2001—2002)等。此外,他還以類組詩的結構創作了長篇散文《鬼話》(1990—1992,由16篇構成)、《十意象》(1994)、《那些一》(1999,由5篇構成)、《骨灰瓮》(2000)、《月蝕的七個半夜》(2001,由7篇構成)等。這些作品,再加上他此一時期的二十餘篇理論、批評文章,如同由一個看不見的中心(虛無的中心)興發,波向四面八方的道道漣漪,構成了他創作自身的「同心圓」。「同心圓」既是他個體詩學的核心概念,是他心目中的詩歌秩序圖像,也是他把握生存,語言臨界點的方式。[5]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