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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亞筆記·素描達卡(帕男)

南亞筆記·素描達卡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南亞筆記·素描達卡中國當代作家帕男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南亞筆記·素描達卡

與達卡是偶遇。

都快出訪了,才接到通知,說要去孟加拉、印度。

我當然欣然,那是什麼國度,只在我一遍又一遍的想象中,依舊找不到半點輪廓。

昆明有直達達卡的飛機,就在去達卡的前夜,也就是2月28日,昆明下了一場大雪,第二天是踏雪而去的機場,那種感覺是心裡溫暖,身體冰寒,忐忑的心情直到登上舷梯的那一刻止。

到達卡的空中距離大約1400公里,2個小時的航程。老天爺算給了我冰寒的遭遇一次彌補,坐飛機從舷窗向外看那麼堅持還是第一次,天空特別明朗,山巒、路徑、池塘、屋舍,就連跑着的汽車也看得清清楚楚。

這也是我第一次俯視孟加拉大地,儘管書上說的,孟加拉江河縱橫,我想只有在這空中鳥瞰,才能真正領悟,才會心生同感。這片南亞次大陸就像布滿經絡的肺葉,那是一種看的見也摸得着的張馳,是一種鮮活的血液在涌動。

機場是一個國家的首要國門,達卡也不例外。達卡國際機場給了我對這個國度的第一印象,熱烘烘的天氣例外,機場不是我想象的那麼人山人海,或者叫做繁忙,而是有些慵懶、倦怠。出關整整用了兩個多小時,是因為拜訪達卡大學所帶的禮品。問題就出在那些禮品上,機場海關對中國結和奧運會吉祥物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不知道,反正費了不少口舌才放行,聽說還有關員討要小費。

哥你在航站出口萬分焦急,他是來接機的,是我們接觸的第一個孟加拉人。

哥你的典型在於他的外貌不在於衣着,蓄着滿臉的絡腮鬍,眼睛大得出奇,微胖,沉着而不拘泥,雖然30老幾了,還是帶上他的兩個學徒忙裡忙外,躥上躥下,頗給人好感。

Best Western La Vinci Hotel,這是我們入住酒店,在達卡算不上最好的酒店,門面更不張揚,不是有人家引領你根本不知道那就是酒店。門外有幾個服務生忙不迭地接過手上的行李,入門時更是意外,很小的空間裡還擺放着一把藤桌几把藤椅和一束絹花。

後來才明白,酒店的大廳不像在國內注重門廳,而他們把大廳設在了六樓,餐廳在12樓。

周圍的環境很差,是兩個大菜市場,腐莖敗葉,四處散發出餿味惡臭。卻人來來往往,頭頂篾籮、簸箕之類的,盛滿的蔬菜、水果等等。咫尺數步,不忍不看,菜市場裡除了交易蔬菜,也有賣水果或小吃的,有點像國內的農村集市。

我們第一頓飯是中餐,一家叫竹軒餐館的,也是達卡唯一的一家中餐館。老闆是個重慶姑娘,只知道姓周。到國外,能吃上地道的中國菜,而且是地道的川菜,那簡直是福上福。真的,何況哥你的厚道,吃的不僅管飽還管吃好,這在旅遊中從來沒有的美事。

吃完飯去看城內的明星清真寺。

穿街走巷我這才真正地開始認識達卡。

達卡的「三多」早占據了我心裡的全部,一是人多,二是三輪車多,三是蚊子多。

達卡的人那才叫蜂擁、如蟻,1400萬,擠在這樣一座城市裡,尤其老城,不管那條街道、巷弄,你都看不出一米遠,都是攢動的人頭。

達卡的三輪車有70萬輛,多吧。不管這個數字的真實性如何,至少我是信的。除了人就是走着或停着的三輪車。達卡的三輪車也很有特色,花花綠綠,色彩艷得扎眼。有人戲謔為「連貧窮都是鮮艷多彩的 」,大多數車夫衣衫襤褸,瘦骨嶙峋,但精神並不萎靡。

蚊子多,多到不敢下車。哥你領我們到一家超市購買紀念品,走的超市後門,後門有一個臭烘烘的水塘不說,蚊子就像餓過了頭,只要稍加停頓,就爬滿一腿。幸好帶了清涼油,達卡蚊子還算知趣,聞到辛辣的氣味一隻只灰溜溜地跑了。

其實達卡還有一多,就是乞丐多。不論你到哪個角落,只要車停下,就會圍攏三五成群的大人小孩,有人說這是一座「乞丐之城」,約有常駐人口的三分之一人靠行乞為生。

達卡的治安還算可以,三步五步就有一個持槍的軍人,槍在手,就有了威嚴,只是我忍俊不禁,那槍都是老得掉了渣的「三八式」,我懷疑是不是聾子的耳朵還成問題。警察手裡都拿着一根木棍,木棍是統一製作還好,有的粗有的細,有的彎有的直,還挺受用,亂鬨鬨的車流、人流靠的就是這根小棒。

達卡還有一景,汽車都是「裸」的,大街小巷裡跑着的汽車幾乎都被刮光了油漆,沒有車道,你行我走,你磨我蹭,日久就變成了裸的了。裸有裸的好,沒有任何顧及的這些車,擠滿了人不算,車棚上有時候也會坐上三五個,車門從來就是敞開着,汽車飛馳。

達卡人對於中國人是友好又欽羨,當來到明星清真寺外,只要你立定照一張像,就會一窩蜂圍過來,和你一起爭搶鏡頭,想單獨留影,除非事先叫人抓拍,否則都是滿噹噹的畫面。

達卡人的友好在第二天達卡大學參觀時更加感受到了。不管上到院長下到學生都是一張友好的臉,尤其學生,對中國的好奇和嚮往溢於言表。

中文系同學們用生硬的漢語朗誦着《生活》:覺醒之犁耕耘着一塊塊荒地,/這雨霖對那些昏睡的人毫無意義?/閃電傳送暗示,霹靂轟擊門扉,/大地甦醒,大地甦醒,人間哪些人在沉睡?/腳下的泥土下面昔日死去的人,/在鮮嫩的綠草叢中獲得新生。/綠野在做夢,幾時春天的灑紅節歸來,/遭雷擊不開的花苞,在歡樂中盛開。

同學們嘗試用漢語或者用文字和我們交流,我看到了他們的可愛,一個叫卡妮滋的漂亮女孩突然給了一幅她自己畫的鶴,並要我收下,我便即興還了她一首小詩《我的目光和你的一樣悠長》:一丈陽光是從這裡裁出的/都是你和我一起共享的天空/生長的麥子和雨/當風起搖曳/舞動的是兩段的願望/陽光下,長出的是一種深長的友情/你不去,我卻來了/那片雲彩還留在家的那端/其實這一方雲彩也一樣/一丈陽光,半張雲彩/萬物生長/我和你的目光一樣悠長。小姑娘喜滋滋收下我的詩,甜甜地說了聲「謝謝」。

座談完,學校招待我們吃了頓中飯,達卡人待人的簡單而熱情,我想起了中國人和中國人的鋪張。

達卡大學,還給我們上了另外一課,大學並沒有看到國內一些學校的森嚴壁壘,開放的大學校園裡,三三兩兩的大學生們捧着書本,或默讀,或議論,學習的氛圍尤濃。很想把這些情形拍下來,但又怯怯地,缺乏語言溝通,生怕引起誤會。但才舉起照相機,學生們便報以淺淺的一笑,心裡登時泰然了許多。在美術學院,見有三個學生正在校園的草坪上寫生,其中的一個女生很是漂亮,當我舉起照相機時,她卻羞澀地避開了,儘管我不斷的尋找角度,她就是不予理睬,執拗到最後,我只好向她笑了笑。女生的執拗讓我讀到了達卡大學生們的堅定性格。出大學校園,來到了保護母語紀念碑廣場。哥你講解着碑文的大意,我這才明白了當年的達卡大學生和他們的老師們為何為了保衛母語可以捨生忘死。

有人說,征服一個民族首先要消滅它的文化,消滅它的文化首先要消滅它的語言。

因信仰而被劃入巴基斯坦的孟加拉人就是因為不滿當局規定把只有3%的人會說的精英語言烏爾都語當作官方語言,於是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保衛語言運動,並導致了1952年2月21日的殘酷鎮壓。這場抗爭活動中有5人倒在了血泊中。也這正是這場語言運動醞釀了後來的獨立運動,並經過1971年的獨立戰爭,最終成就了孟加拉民主共和國。也為了紀念這場運動,人們建立了這座紀念碑。

在大學就轉悠了一個上午,難以置信,不過達卡城也沒有什麼可逛的,卻又特想了解「忙活與圖存為主色」的達卡人城市生活。於是找哥你商量,待晚飯後租一輛三輪車到一兩條典型的街道看看。

哥你並沒有滿足我的這個願望,而是帶大家乘車逗了一轉就回了酒店。但透過窗戶,我還是隱隱約約看到這座城市的異樣的神情。

城市的表情是看人,和白天熙熙攘攘的人流相比,似乎變得有些冷清,尤其黯淡的燈光,映出模糊的一張張臉,他們在以一種不死的意志守候偶來的問津。

這些完全不是你想象中的城市,沒有幾處霓虹燈,也沒有幾處明亮的夜市,商店飯店也大多在剎黑之前就打烊閉門了,只有地攤還在延續着這座城市的生命。

達卡的夜是死板的,但達卡這座城市是頑強的。

正因為達卡的另一面,第二天我才特地起了個早,出酒店往右,徒步走了好大一截路,我看到了和《聯合早報》上那段的描述一模一樣的情景:烤餅店早已爐火熊熊。滿街風也似奔忙的童工,舌璨蓮花的染坊店店員招呼着茶水,各類手藝工人,在露天街上展示着各自的看家手藝......怪不得記者最後又得出了「這是一方獨特的人世展場,是人類生存的最深層鍛煉」的結論。

在達卡,我更重要的是收穫了和那位記者一樣的感慨:慣於養尊處優的人在這裡的尷尬驚訝[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