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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之秋(柳靜林)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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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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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之秋》中國當代作家柳靜林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北方之秋

幽遠的天際,穹蓋碧野,大雁的孤鳴一聲長過一聲。秋水長天一色,波光粼粼的小溪水,在太陽底下像舒張着鋼琴的琴弦,等待着那一雙皮膚白皙線條柔美的自然之手去彈奏。小魚兒在水底的鵝卵石間靜靜穿梭,暗紅的幽藍的形態各異的石子似一個個優美的睡美人,調整睡姿,只等着魚的光顧。水草萌生着暗暗的綠,像針芽兒似的,一根挨着一根,腳踩上去軟綿綿的,淺淺的腳印踏沒了它們的身姿,只是一回首,淺白的腳印處,它們針樣的身形又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大雁飛走了,只留下悠悠的白雲盪在南山口。我抬頭望着南山,南山雲霧繚繞,我聽見母親呼喚我,牛還在草灘吃着草,向日葵托着重重的花盤,昂首挺立。我敲敲它們的腦殼,順手掰下一塊,棉花似的殼肉浸潤着我的手,而籽粒是那樣的碩大飽滿,我咬着它們的身軀,感覺秋的甜美,就在雙齒間漫溢。

牛悠閒地在啃着草,牛尾巴一晃一晃的,牛蠅在周遭嚶嚶嗡嗡,形成一個強大的陣勢,牛搖頭擺尾,面對牛蠅的騷擾,牛不時用力甩着尾巴,尥着踢子。我從小就是個牛倌,八、九歲就開始放牛,從夏放到秋,夏天是牛虻,牛虻不但吸食牛的血,也趁我不注意,吸走了我腳踝手腕上的血,送走了酷暑難耐的夏,終於迎來了秋。秋,風和日麗,艷陽高照。牽牛,胳膊上的力氣小,我乾脆將牛的韁繩縛在肩上,牛「撲踏撲踏」在後面走着,我呢?一路欣賞着沿途的風景。蕎麥開花遲的,花骨朵桃紅粉白是輕飄飄立起來的;而結着菱形褐色果實的,都是彎腰搭背的。蜜蜂圍着粉紅色的花,繞着歡快的「八」字舞。牛在耕地邊隨意叼了幾口草,我則在蕎麥花的花海中,深深地嗅起了芬芳。

高粱穗是絳紅色的,一股一股飽滿的果穗,像時尚巴黎舞女特有編織的穗發,充滿着原始的血性,又保留着對大自然特有神聖的魔力。這份魔力便像父輩血管里特有的執着和對生活的熱愛。母親用鐮刀砍下高粱穗,並留下二尺有餘的秸稈。籽粒去掉,杆用熱水浸潤泡軟,高粱稈就成了扎笤帚的上等材料。鄉親們都這麼幹,一年重複一年。扎的笤帚,分布在灶台,炕台,門板後面等等。笤帚成了鄉親們的熱愛,用它來打掃庭院,灶台,土炕。而高粱,被磨成麵粉,做成饃,成為特色食品的一部分。更多的是被打成飼料,用來餵豬餵羊餵牛。而祖母在時,則用高粱面和成糊糊,用來打褙子。打好的褙子,一張一張鋪在秋天的院子裡。祖母慈眉善目,對着我們笑意盈盈,那份笑意是那個秋天最神聖光芒

柿子紅了,成片成片的柿子,像小燈籠一樣綴在地里。家家戶戶都在種柿子,美名曰「醬柿子」,那時的河西,成為全國柿子醬的主要生產地。拉柿子的大車一來,家家戶戶都去分筐子,紅的、綠的、白的、黃色的方方正正帶着鏤空小方格的塑料筐子,被我們一摞摞抬到地里。有了筐子,摘柿子就格外有勁,一眼望去,紅彤彤的柿子鋪滿了壟溝,一壟接一壟的,柿子秧早已枯黃,只留下一攤紅柿子,等着人們去採摘。人們拿着竹籃、鐵桶、硬質的塑料袋子,袋子卷一下口,就開始了摘柿子的浩大工程。

老人、男人、女人、孩子,我十二三歲,充其量是個少女;姐姐十四、五歲,早已放下了摯愛的書包,跟着大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田裡勞作。有姐姐做伴,摘柿子就成了兩個少女之間的競賽遊戲,柿子「騰,騰……」的,被我們扔到筐子裡,有單個扔的,也有三五成堆,兩隻手捧的。放眼兩隻手,手指頭頭上黃的綠的醬狀的汁液結了一層殼,像是十指憑空多了一層保護膜。父親和母親摘得慢,但他們勞作的韌性比我們長,我們是摘一陣就感覺腰酸背疼,而父母則是一聲不吭,只將那柿子筐,一筐一筐裝滿起來。五顏六色的筐子,裝筐的標準是裝到提手開口處,將柿子放平了。

等到裝車了,大卡車停在路中心,像停了一輛巨無霸,全村摘柿子的人眼睛都齊刷刷盯向了它。裝滿柿子的筐子,沉甸甸被我們一筐一筐腳底下一高一低抬上了架子車,一筐柿子足足有八十五斤,父親在一頭,我和姐姐在另一頭,我們的青春的手被柿子筐梁壓得通紅,掌心被深深勒下一道痕印,幾十筐柿子,就這樣被我們一趟一趟抬上架子車,再由架子車抬上大卡車,沒力氣的時候,高大的父親便一個人往上舉筐子,裝滿柿子的筐子實在太重,父親舉上幾筐便大汗淋漓了,我和姐姐氣兒也換得差不多了,便再一次雙手合力抬起那沉甸甸的筐子。有時,力氣實在跟不上,也有等在後面鄰家的青壯年上前搭一把手。柿子筐上車,車上有兩個裝車的壯年漢子,幾百筐的柿子就這樣被他們一筐一筐碼了上去。等到卡車裝滿了,麻繩就排上了用場,一排筐子一道繩,到卡車邊上,另一道繩子打梅花扣。剎車繩也是道道工序,挺有講究。裝滿柿子的卡車,一路上要上坡下坡,途經幾十公里才能到達醬廠,到了目的地,還要排隊等候。九十年代的河西,家家戶戶全是柿子,正因為河西有一座省內最大的醬廠。柿子被拉走了,鄉親們足足要等上三、四天,才能等到卡車再一次出現在村口,人們又着急忙慌地搶筐子,等筐子拿到手,上一次賣柿子的尾款也到了鄉親們手中,父親幹勁十足,母親在打量着父親賣了多少,我和姐姐又一次提起筐子奔向了柿子地。

北方之秋,在那個年代,一是柿子二是棗子,都是紅彤彤一片,紅得讓你猝不及防。好不容易把柿子摘完了,披甲戴胄一身武裝的玉米,又開始帶着枯黃的葉片沉甸甸的棒子大義凜然向這個季節宣示,真正的秋收開始了。

起五更睡半夜,是這個季節農人的常態,有的農家開了拖拉機,有的還是牛車。趁着清晨寒涼的夜色,人們都上路了。那時地掰玉米,都是先砍倒了再掰,清晨微霜,先去砍。一排排被砍倒的玉米,像北方的大通鋪,整整齊齊排在地面上。趕太陽出來,家家戶戶都能用鐮刀砍下二三畝地。人們着急忙慌吃幾口饃喝幾口開水,就進入了掰玉米的正式環節。那時的掰玉米只能用手撕,玉米的外皮像錫箔紙一層又一層,人們只能全憑兩隻手一層層去剝。一整天下來,只弄得指甲和指頭肚生疼。再下來,智慧的勞動人民用上了釘子錐子,輕輕在玉米皮上一挑一掰,黃澄澄的玉米就滾落下來。夕陽西下,黃褐色的土地和秸稈之間,堆滿了金黃色玉米棒。玉米葉子在「簌簌」響着,男人枯焦的面容,掩飾不住收穫的微笑。女人則是黑鼻頭黑眼睛,一襲花頭巾掛滿了玉米須和碎葉。黃昏落日下,女人大聲催促着男人和孩子,裝袋上車。而夕陽總是那麼無情,一落一大截,只留下深紅的大地,和男人女人為這片土地孤絕奮鬥堅定的背影

北方之秋是如此的堅韌和慘烈,芨芨草頂着蒼白的花序遍布土坎山崗。紅柳吐着猩紅的芯子和藍天白雲日夜兼程,秋風則像莽撞的漢子,撕掉了大自然最後一層保暖的外衣。牧羊老漢在秋後的暖陽中甩着羊鞭,而羊群似天上的雲朵,在秋日的響水中,褪變成一幅靜態的油畫。

現如今,村村通公路黑亮如帶,平整後的土地規則有序,高標準的住宅掩映山水中。加快北方經濟建設的玉米制種加工廠遍布域內各工業區。農人的日子更是蒸蒸日上,一步一個新台階[1]

作者簡介

柳靜林,網名柳絮兒,甘肅張掖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西部散文學會會員,甘州區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