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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六兒(張立傑)

傻六兒
圖片來自創意悠悠花園

《傻六兒》中國當代作家張立傑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傻六兒

「傻六兒」在本地區也算個知名人物呢。

當地的人無論大人小孩都管他叫傻六兒,似乎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倒是這個傻六兒的外號卻叫開了。在老學校上班時,幾乎每天都能看到他趿拉着一雙又髒又破、看不出模樣款式的鞋子,傻顛顛樂呵呵地在街上自由自在地滿面笑意地走着。遇到稍有些眼熟的人,他總是熱情地主動打聲招呼,無非「幹嘛去?」「吃了嗎?」之類,完全不管別人是不是愛搭理他,兀自禮貌着。

自從遷到新校址,遠離鎮裡的那條繁華主街道,遠離他的主要活動區域後,碰到他的次數明顯少了,但是偶爾也會看到他在某個地方冒出來。閒暇時總莫名其妙地想起這個人,腦海中總是一團黑乎乎的輪廓,想起他那似乎一年四季通穿的辨不出啥顏色的髒衣服,還有他那當初令自己不禁心跳的從背後突然傳來的「嗨!嗨!」聲。有時和別人談天,大家總也會莫名地羨慕他 ,做個他那樣的人似乎也不錯,無憂無慮的樣子,一天到晚嘻嘻笑着,少了很多我們這些所謂文明人自尋的煩惱。

背地裡人們也都很納悶,好像從來沒看見他生過什麼病,也許生病的時候也就沒有出來吧,但是多數時候見不到他蔫頭耷腦。他從不講究什麼衛生,別人給的蘋果說聲謝謝之後接過來就立刻啃上一大口,露着發黃的牙齒咧開嘴巴美滋滋地嚼起來,口水和蘋果的汁水肆意飛濺;他趿拉着鞋,懷裡揣着人家賣早點剩下的幾個燒餅,用那雙黑乎乎的手拿着邊走邊吃,全然不顧大街上的塵土飛揚;身上的衣裳更是好像從來沒洗過,每次從他身邊不得不擦身而過時,那渾身散發出的一股又酸又臭又腥又鹹的說不上來的混合味道讓人忍不住想捏起鼻子

其實,傻六兒真的如他的外號般傻的不可救藥嗎?非也!他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傻。前面的老大爺推着一車大白菜,正趕上上坡,很吃力的樣子,他會馬上趕過去幫着推上去,博得老人的一句誇獎,在下次買油條時也許就會賞給他兩根;剛走出超市的大媽提着一袋東西他馬上搶過來幫着提着;更是經常可以看到他在附近那些小飯館或者小賣部門前轉悠,他的眼裡可有活呢,倒倒門前的垃圾桶,幫着搬幾塊蜂窩煤,幹些體力活,自然作為回報,少不了他幾口早點或是剩下的飯菜。經常可以看到走在街上傻顛顛樂呵呵的他,懷裡揣着幾個白饃饃或是嘴裡嚼着什麼。他也許知道,沒有什麼生存技能的他,應該學着去討得他人的歡心,幹些力所能及的事,以此來為自己謀得飯食。

傻六有多大了?他的實際年齡到底是多少?不知道。也許只能從外表來猜測吧,聽別人說,可能和自己差不多大,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似乎還是自己最初在街上見到他時的樣子,看不出有什麼見老的變化。發現傻六有一個愛好,那就是喜歡在背後嚇唬人。可是漸漸人們發現,他最喜歡嚇唬的都是那些年輕的女孩子,婦女和大媽之類他是沒有興趣的。大街上,如果有女孩子單獨或是結伴從身旁走過,他就會趁她們不注意悄悄湊上去,一邊跺腳一邊突然「嗨!」一聲,這一聲果然引得了女孩子們的注意,少不得回過頭來罵他一句「討厭!」,看到她們被嚇得花容失色瞪着眼睛罵他,他卻是很自鳴得意,咧開大嘴傻笑起來,那情形,開心得很!雖是這樣,女孩子們卻不真正怕他,時間長了,知道他也是沒有什麼惡意,並非是那種耍流氓之徒。

自從在中心校上班後,來來往往,都在一條主街道上,自然見到他的機會就多了起來,他也知道了我是學校的老師。每次見面時,不再像原來那樣,突然來嚇唬我了,而是改成笑着打招呼了,無非什麼「下班了?」「幹嗎去?」等等。冥冥中,自己也覺得見到他有一種不用設防的親切感呢。

近距離和他接觸還是那個[[冬天]。一次接完上幼兒園的兒子,到了一段上坡路,推車帶着孩子往家走,遠遠地就看見了在馬路對面下坡的地方穿着黑棉襖大棉褲,把手插在棉襖袖口裡悠然溜達着的傻六。呵,心裡想着,這傢伙,跑到這裡玩兒來了。他像往常一樣熱情地打着招呼說:「回家呀!」「回家。」我點點頭回應着。沒想到他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逗着車座上的孩子說,「叫叔叔,叫叔叔,」然後來回翻自己的衣兜,好像在找什麼,正覺得納悶,只聽他不好意思地說「你看,快春節了,叔叔想給你點壓歲錢,這,這也實在是沒有……」我不禁愣住了,抬起頭,仔細看了看他,看到了那雙真誠的眼睛,啊,原來傻六也懂得這些呀,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原來他並不傻,這些人情世故他不僅懂得,而且是發自真心。

最近又見到傻六了。前幾日到街上和同事吃飯,回來的路上,坐在車裡突然就看見了傻六,怎麼看怎麼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噢,原來是形象有所改觀了,頭髮理了,還是板寸,衣服也比以往乾淨整潔了許多,嘿,注意上形象了,他這一變,還真有點讓我們不適應。是他自己突然有了愛美的意識,還是別人給侍弄的,不得而知。[1]

作者簡介

張立傑,現居北京市昌平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