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說「春秋五霸」系列小說的「雅」(張宗成)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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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說「春秋五霸」系列小說的「雅」》是中國當代作家張宗成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例說「春秋五霸」系列小說的「雅」
——秦俊先生《楚莊王》賞讀
二月河對秦俊的幾部小說有過中肯的評價，稱其「通俗而不庸俗，鄉土而不泥土；從眾而不媚眾，入雅而不佞雅。」秦俊先生在「春秋五霸」系列的每一部作品封面的下端，都印上了這一評價，說明他是贊同這一說法的。仔細體會這幾句評價，我覺得二月河固然是讚揚「春秋五霸」系列雅俗共賞，而重點讚揚的還是秦俊作品的「雅」。其實，四句評價圍繞的都是雅：不庸俗是雅，不泥土是雅，不媚眾就是不佞雅，而入雅就是純正、合乎規範，也引申為文雅、雅致。
我在讀完「春秋五霸」系列之後，再次精讀了其中的《楚莊王》，除了深感其雅俗共賞外，更注意到了這些作品的特質——「雅」。我覺得，《楚莊王》足以代表《春秋五霸》的思想高度和藝術成就，是「春秋五霸」系列精品中的精品。
本文就以《楚莊王》為例，聚焦「雅」這一特點，談談我的認識。
一、 內容高雅
高雅體現在內容的選擇、主題和情節的確定上。
（一）着眼全局，對霸主有獨到的認識。
雅，正也。春秋時期，周王室勢力衰微，權威不再，已經無法有效控制天下諸侯。一些強大的諸侯國為了爭奪天下，開啟了激烈的爭霸戰爭，相互之間合縱連橫、東征西討，前後共有數位諸侯依次成為霸主。春秋五霸，是指春秋時期五個諸侯之長。其職名為會諸侯、朝天子，實為尊天子以令諸侯。關於五霸是誰，說法有八種之多。人們大多遵從《史記》也是孔孟的說法，依次是齊桓公、宋襄公、晉文公、秦穆公和楚莊王。秦俊先生獨立思考，依據「有一定燦爛作為」的霸主標準，採用了漢代辭賦家王褒《四子講德論》的說法，去掉實力最弱且主張蠢豬式仁義的宋襄公，增加了越王勾踐。
對於諸侯爭霸的作用和人物評價，秦俊先生同樣是放出眼光，敢於表達獨到的見解。他認為能夠成為霸主，都是諸侯中的精英，都有自己的長處。他們成為霸主，客觀上維持了社會秩序，在一定範圍的諸侯國之間主持公道，在一定時期內保證了一方平安，有其積極作用。對楚莊王能兩分法看待，主要塑造他的英雄形象：他雖然有屢征殺伐的缺點，但更有會幹事、善於自省和納諫，不貪色，能以德服人等優點，他是當時英雄中的英雄。
《楚莊王》，除了記述楚莊王君臣的事跡和晉、鄭、宋等國間的軍事、外交之外，還簡要提到了齊桓公、晉文公和宋襄公的典型事例，點明了齊桓公和晉文公待人以誠、以德服人的令人敬重之處，更說明了宋襄公不能入五霸名單的原因。秦俊先生在這部小說中，借賢士詹何之口，講出了明君也即霸主的五條標準：1.明白國家不是某一個人的國家，為君為王的要關愛天下蒼生；2.以德治國；3.要推行教化4.親賢人，遠小人；5.，不以兵屈人。又借孫叔敖之口，列舉了使國家富強要做到的五個方面：厚民生，健全法制，加強軍備，推行教化和施之禮儀。這些大都成為楚莊王的行動指南。特別是楚莊王聽從申無畏的勸告後，當即恢復了宋國；在攻破鄭國都城後，聽到城內的震天哭聲而退兵一舍之地。經過三個月苦戰，再次破城後他嚴令禁絕殺戮民眾，並接受了鄭國國君的請罪。他能有這樣的行為，說明他聽進了周王使臣王孫滿在他問鼎中原時「在德不在鼎」的勸告，效法了齊桓公的德行。
作品成功地塑造了楚莊王的藝術形象。他注意學習典籍，注重調查研究，精明果敢，慧眼識才，有強烈的進取心，能虛心聽取有識之士的意見建議。他所遵從的正理正言，對於當時、後世治理國家和追求富強，也是可資借鑑的。秦俊先生站在歷史的制高點上，關照春秋時代的歷史和當今社會的現實，文以載道，高屋建瓴，充分發揮文學作品藝術魅力，給人以教益。這也說明秦俊先生創作《楚莊王》這本書和「春秋五霸」這個系列，立意高雅純正，合乎規範，主旨鮮明突出。
（二）不涉色情，文字乾淨
高雅的反面是低俗。秦俊先生在情節安排上同樣選擇了高雅。《楚莊王》雖然寫了莊王的三年「荒淫」，但描寫僅限於將大量的美女納入後宮，有宴飲和歌舞，但文字不涉色情，寫到的最頂格的表現，也不過是飲酒時玩些「玉液」「瓊漿」的花樣。從整體上看全書不涉色情，文字是乾淨的。
最能顯示文字乾淨的，是陳靈公逼迫夏姬就範後的那些描寫。
「一夜無話。」
「不是無話，不佞不想把夏姬那種悲痛、那種無奈、那種生不如死、那種如羔羊一般任人宰割的慘景現之於書。」
接着寫了夏姬直愣愣地盯着屋頂，哭得又紅又腫的美目。
僅此而已。
二、 結構雅致
（一） 重點突出。從情節安排上說，《楚莊王》一書圍繞莊王爭霸展開，重點記敘了他一鳴驚人、問鼎中原，絕纓之會三件大事，並在其中穿插了尋訪令尹，平定斗越椒叛亂和接受優夢勸諫等內容。全書主線明晰，插入自然。讀來引人入勝，環環相扣，令人盪氣迴腸。作為小說，《楚莊王》不僅善講故事，而且注重人物塑造，凡有利於表現人物性格的部分，就濃墨重彩詳加描寫，無論是楚莊王、樊姬、孫叔敖，還是晉鄭宋國君臣等重要人物，都有完整的情節和細緻入微的描寫。
（二） 草蛇灰線。「草蛇灰線」是用於情節結構的一種方法，在行文中巧妙地處理人物和情節之間的微妙關係，用了不易被人發現的各種暗伏、遙應，來作一些暗示。
秦俊先生用了四個章節來鋪排重頭戲「一鳴驚人」。在聽從了申無畏和蘇從規勸後，莊王做了以下幾件事：1.責打上朝遲到的大臣，免去不能如期上朝的大臣；2.將朝中大臣分門別類並加以處置：獎勵45位忠勇之士，斥戒29個所謂的「可用之臣」，後促其請辭，斬了123個奸臣，免了37位庸臣，新選24位才俊做將軍或地方大員；3.促進官員盡職盡責；4.訓練士卒，親率楚軍征討庸國，震懾其他弱國。楚莊王能夠做得這樣痛快淋漓，是因為他「三年不鳴」期間，經常夜讀三墳五典和楚國典籍；他易容私訪，了解大臣的忠奸和民眾的疾苦；外出打獵，尋訪在野青年俊才。他還從眾多宮女中，發現了聰明賢淑的樊姬，後來成為他的好內助。這些若隱若現的小情節，增添了大情節的合理性。
三、表現文雅
（一）欲揚先抑。《楚莊王》中，有兩處欲揚先抑比較突出。一是楚莊王的「三年不鳴」是抑，「一鳴驚人」是楊；寫孫叔敖，寫他貌丑是抑，寫他足智多謀，長於國家治理，敢於善於諫諍是揚。抑揚之間，使人物形象更加鮮明。
（二）善於用典。《楚莊王》中，用了大量典故，增添了書卷的文雅之氣，增強了小說的趣味性。如申無畏的大鳥的比喻，孫叔敖螳螂捕蟬的故事，申無畏「蹊田奪牛」的諷喻等。這些典故，顯示了勸說者的智慧和文化的力量。
（三）側面襯托。《楚莊王》一書中，有一處側面描寫極為出色。秦俊先生這樣寫夏姬的美：對於這個美女，不管你是君子還是小人，不管你是老頭還是小伙子，不管你是太監還是和尚，不管你是禁欲主義者還是愛情至上主義者，只要你是男人，上自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大自七老八十，小至十四五歲，除了同性戀，沒有一個不被她迷上的！只可惜，她生不逢時，沒有遇上殷紂王，若是讓她遇上了殷紂王，妲己早就躲到一邊乘涼去了。在行文中，又有大量事實佐證了上述說法：他哥哥因為他的美，不顧兄妹的情誼強姦了她；儀行父為得到她，不惜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陳靈公為了她，十幾年不管不顧國家，以至身死國滅；屈武臣為和她成親，寧肯被抄家滅族。這側面襯托，既避免了寫美女的庸俗化，又避免了涉及色情。
「躬身南陽，追慕先賢，融匯古今，志存高遠。精研史志，言辭精煉，著作等身，妙筆如椽。史海鈎沉磨鏡鑒，文山薈萃集佳篇，腹有詩書氣自華，筆走龍蛇顯赤膽。他是全國勞模、著名作家。」這是河南大學2019年授予最美校友時給秦俊的頒獎詞。從這個頒獎詞中，我提煉出了三個主題詞：勤奮，有才，作品雅。《楚莊王》以至整個「春秋五霸」系列，「雅」是其最重要的特徵；勤奮和有才是作品做到雅、體現雅的原因。更重要的是秦俊先生學富五車，學養深厚，寫書人本是雅人，所以才能寫出這樣的大雅之文。
願我們都能體味到秦俊先生作品中的「雅」，從閱讀中受到文化的浸潤，感受中國歷史文化的力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