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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煙火故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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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煙火故鄉茶》中國當代作家傅建國的散文。

作品欣賞

人間煙火故鄉茶

秋冬春夏,時光荏苒;寒來暑往,四季常青。大自然於悄無聲息中自然更新,生生不息,人也好,物也罷,有些早已被歲月的塵埃掩埋或遺忘,有的卻在時光中歷久彌香。比如,一盞來自於皖南山區故鄉的茶,無論鄙人身在何處,當春回大地山花浪漫春雨綿綿萬物復甦之時,蘊藏着鄉村歲月里的人間煙火氣息的故鄉茶,從五百多公里之外的九華山下的南陽灣鄉村人家,飄然至我的第二故鄉,——美麗的浙南甌越山水之城溫州。一盞茶,寄託着一個60後民工的鄉思,撫慰着人在旅途長年累月疲於奔命的一顆焦慮不安的心,滋潤着尋常人家的生活日常,使故鄉的煙火氣息在高樓林立的城市一隅得以薪火相傳……

1994年早春二月,而立之年的我渴望走出大山,到外面的世界走一走,看一看。那會兒,改革開放所掀起的民工浪潮正一浪高過一浪,受其影響,我孤身一人從皖南來到了溫州,開啟了人在他鄉的打拚尋夢之旅。依稀記得第一次出遠門時,一隻褪色的帆布包里,除了裝有幾件衣服之外,還有兩三本自費訂閱的卻來不及閱讀的文學期刊。印象最深的是清晨臨出門的時候,父親將一罐茶塞進了行囊中。我心想,出門打工,帶茶幹什麼?

父親讀懂了他兒子的眼神,知道我嫌棄一罐茶葉侵占了行李的空間,多有不便,於是安慰道:「帶上吧,反正又不笨重,到時候假如在外面幹活累了,泡一盞家鄉的茶解解渴啊,何況這茶還是穀雨前摘的呢……」

聽父親這麼一說,我只好默不作聲了。我理解父親的一番苦心,況且這茶是老父親親自製作的手工茶啊!

後來,事實證明父親的操心並非多餘,由於從小喝習慣了家鄉茶,尤其是身體內的腸胃器官對故鄉茶的滋潤產生依賴,每每工作之餘,困頓之時,泡一盞故鄉的茶,慢慢品飲,既消除了身心的疲憊,又化解了思鄉的惆悵,使神情淡定,精力充沛,忘卻了日常奔波因一些瑣碎而帶來的煩憂。

故鄉南陽灣位於九華山南山腳下,自古以來被稱之為九華山南大門,距離九華山天台峰僅10公里。向東10公里處,更是千年古鎮之陵陽鎮。1965年5月2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副主席董必武陪同越共中央主席胡志明,在前往黃山途經青陽縣陵陽鎮時,透過車窗,被眼前的依山傍水風景旖旎,以及村居民舍青磚灰瓦錯落有致的鄉村景色所吸引,董老詩興大發,便情不自禁地詠詩一首,留下「富貴陵陽鎮,風流謝家村」之名句。從陵陽鎮向南38公里處,更是舉世聞名的黃山風景區,再往南更是宏村、西遞及徽州古街屯溪……行文至此,讀者朋友不難發現,筆者的故鄉南陽灣的地理位置就在九華山與黃山之間。皖南自古盛產名茶,那麼故鄉自然也不例外。只不過一些區域的茶商(農)經營者品牌立市意識強,如黃山猴魁,九華佛茶,霧裡青等,人家早已註冊成商標,在歲月的長河中約定成俗地形成了一種家喻戶曉的民間口碑,而故鄉茶卻像十八歲的村姑,藏在深山人未識罷了。

童年,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每年清明至穀雨期間,正是採茶旺季。母親那時候才三十來歲,正是人生的雨季,充滿着青春的活力。母親白天挎着籃子與生產隊的大嬸大媽們在山坡上採摘茶葉,那些鮮嫩的茶葉瀰漫着春天的氣息,為大伙兒的生活困境帶來一片生機。晚上,生產隊倉庫里,兩口大鍋灶熱氣騰騰,灶膛里柴火熊熊燃燒着。父親站在灶台前,雙手不停地翻炒着那些又鮮又嫩的茶葉。炒茶是一門技術活,要領是掌握好火候;而將炒過的茶進行揉制,更是需要經驗老道的茶農來完成工序。剛炒過的茶葉是滾燙的,需要趁熱揉搓,一邊揉一邊及時將形成團狀茶葉抖開,再揉,再抖開,如此反覆三至四次,感覺茶葉的青澀味去除的差不多了,再將揉制過的茶葉放在烘子(一種篾器工具,底部置放炭火)上面進行烘乾。在烘製的工程中,剛開始同樣需要不停地翻動,否則烘製的茶葉會出現有的焦了、有的卻還沒有烘乾等不均勻的現象。那會兒,春天的夜晚,村里遠遠就能聞到生產隊倉庫里飄散而出的春茶清香。在幾盞昏暗的約40瓦的電燈泡下,數位茶工,包括我的父親母親在內,他們一邊炒茶,一邊烘茶的情形,成為我童年記憶里一道永不褪色的手工制茶流水線作業圖景。

本人離開家鄉後在溫州打拚期間,有二十多年光景幾乎都在做着同一份工作,即皮革銷售。跑業務是非常艱辛的,尤其是在炎熱的夏天,每天開着麵包車在溫州各個工業區里轉悠,北至永嘉,南至瑞安,一邊不停地向客戶推銷牛皮,一邊吆喝身為草根作家的我業餘寫作並發表的一些文學作品。一年到頭,工作室也好,駕駛室也罷,身邊總是離不開一杯來自故鄉的茶。於工作而言,身體疲憊的時候,故鄉茶解渴而又令人振作精神;於寫作而言,故鄉茶不僅增添了一份情趣,時常還有助於靈感的不期而至;於生活而言,故鄉茶寄託着濃郁的鄉情,每逢佳節又是贈與客戶和朋友的佳品。

當年離開家鄉時,想法十分單純,無非就是進城打工賺點錢,然後返鄉過上安穩的日子。不曾想,隨着打工生活的與時俱進,他鄉亦變成了故鄉。從皖南到溫州,由漂泊到安居,對於一個民工而言是拼搏之後的收穫,也是人生命運的一種蛻變。然而,對於故鄉的父親而言,卻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忍痛割愛。那些年,與大多數留守老人一樣,父親也是村裡的一位留守老人。幸運的是,父親生前身體向來不錯,七十多歲時,還耕種了十多畝田,飼養了一大一小兩頭水牛。父親知道他兒子愛喝茶,不僅年年將自留山上的茶園修葺成花園般的亮麗,而且還將村里幾位鄰居家的荒蕪的茶園開墾一新。如此,每年清明前後,新茶上市,我在溫州都能及時喝上故鄉老父親親手製作的手工茶。不得不說父親的手工茶雖然沒有品牌,但它卻是地道的皖南九華山周遭正宗的高山茶,其口感與品質,只有我這個從小由故鄉皖南山水養育成長的農家之子,才能品嘗出其中的真味兒。

2020年春,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大江南北,使人們的健康與生活遭受極大的疼痛和挫折。由於疫情蔓延的不確定性,也不同程度地給廣大民眾的工作與生活帶來嚴峻的挑戰。在此背景下,我這個在溫州長期從事皮革銷售的老業務員,也面臨着失業的危機。同年3月中旬,年過八旬又三的父親終因腦血管疾病而導致身體衰竭離開了他一生守候的村莊,留下一片青蔥的茶園和幾畝辛苦耕種了大半輩子的田地……

父親離開人世以後,我痛定思痛,即父輩那一代人終究老也,那麼,身為60後大山之子的我,熱衷沉醉的故鄉茶是否從此也消遁遠去了呢?

為此,我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決定將隱於溫州都市一隅、以故鄉池州秋浦河為文化底蘊而得名的「秋浦堂」書屋工作室,在不影響日常閱讀與寫作的前提下,增設秋浦堂茶莊,藉此希望在昔日由以文會友的生活狀態基礎上,增加以茶會友的生活模式來拓寬人生的幸福指數。

當然,夢想與現實總是存在着差距的。好在畢竟生命已進入花甲之年的邊緣,曾經歷過歲月滄桑的洗禮而心態平和,再說以茶會友的出發點與經商做買賣是有着本質區別的。愛人娘家距離故鄉南陽灣6公里,村莊名曰所村七隊。於孩子而言,所村七隊是他的外公外婆家所在地,有關故鄉之親情的記敘描寫,讀書時曾多次出現在孩子的作文里。於是,鄙人用「所村七隊」之村名成功申請註冊了一個商標。所村是董老筆下的「富貴陵陽鎮」中的一個古老的自然村莊之一,共有十一個生產隊,兩千多人口;莊戶人家的房屋大多新舊參半,有歷史悠久的徽派建築老屋,屋子裡有天井,也有新建的樓房。而所村七隊卻有着與眾不同的亮點,緣由是村中有一座古老的祠堂,名曰太平山房,據說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太平山房青磚灰瓦,飛檐翹壁,石柱和木樑上雕刻着豐富多彩的精美圖案,氣勢恢宏,栩栩如生。據相關資料記載,1934年12月,方志敏率領紅軍北上抗日先遣部隊路過陵陽鎮所村時,司令部就設在太平山房。因此,2013年太平山房經國務院核定並公布為全國第七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茶莊八字沒見一撇,「所村七隊」商標先行,不為別的,只為傳承故鄉茶文化,為鄉村振興盡一點微薄之力而已。

春去春回,歲月悄然流轉。一眨眼,2021年清明在即,我從溫州出發,為了一盞茶,開啟了故鄉自駕游之旅。4月2日那天,天氣晴好,坐落在王家村村後半山坡上的老屋宅基地石灣園,因父親的離去而顯得格外空寂,唯有院子裡幾株椿樹,在春天裡冒出一朵朵鮮嫩的椿芽兒;附近的山坡竹園裡,一棵棵春筍亭亭玉立,幾束杜鵑花在春光里激情燃燒着。我輾轉來到1.5公里之外的來龍山上,在父親墳墓前,我躬身在一塊略顯平整的草地上坐下來,點燃了兩支香煙,一支我自己抽,一支是給父親的。在滿目青山煙霧繚繞中,父親生前的音容笑貌又浮現在眼前。我喃喃自語,告訴父親我已僱請鄰居焦爺負責把他親手栽種的茶園管理好,我要努力把蘊藏着人間煙火氣息的故鄉茶,在第二故鄉傳遞開來…… [1]

作者簡介

傅建國,1963年5月生,安徽青陽人,現居溫州。曾務農,代課,做篾匠。長期從事皮革銷售工作。中國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