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切迷人戴愛蓮 梁賓賓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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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切迷人戴愛蓮》是中國當代作家梁賓賓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親切迷人戴愛蓮
——追憶戴愛蓮先生
甲申年的初夏,我走進了一個美麗、安詳、幽靜的院落。鮮花搖曳,樹影婆娑,就仿佛一組組美人盤旋起舞在陽光下;鳥兒輕盈地遊戲於花前樹下,它們生怕驚擾了居住在這裡的主人——我悄然走入這神話般的境界:四壁上懸掛有名人字畫,大廳里擺放着線條優美、造型獨特、花紋細緻的鋼琴,這都表明着居所主人的不同凡響。它告訴我,這裡居住着中國舞蹈的創始人,拉班舞譜的引進與推進者,中國中央芭蕾舞團藝術顧問,中國舞蹈家協會名譽主席戴愛蓮先生。
院落里的自然景致,看不出修飾過的痕跡。樸素而莊重的樓房比它的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五十年前,中國工人用建造人民大會堂剩餘的材料在這裡蓋起了兩座華僑公寓。坐落在花壇中央的籃球場,曾經是戴愛蓮先生的學生們開Party的舞蹈場所:彩燈高照、舞曲飛揚、佳人起舞的場面想想都令人神往。就連戴愛蓮先生居所的客廳也曾是她的學生們舞蹈的排練場。
已經故去的著名畫家吳作人先生原是戴先生的老朋友和鄰居;著名畫家葉淺予先生原是戴愛蓮的丈夫——在這歌舞昇平、詩情畫意的世界裡,感受到的只有積極快樂,沒有消極悲傷。
當時的戴愛蓮先生已是八十八歲的高齡,但在她的臉上依然洋溢着不倦的神采和發自內心的喜悅。她嬌小且輕盈的身材、柳葉般的彎眉和月牙似的笑眼透着仁慈和純真的魅力,這魅力也為我們的談話營造出了一個輕鬆而美好的氛圍。我們的交談是隨意而愉快的。
我相信任何一個人面對她都會循着她的心路歷程進入一個神聖的舞蹈殿堂。那殿堂是優美的、靈動的、撼人心魄而不朽的。
翻開她的簡歷,那一連串的尊稱與殊榮讓我進一步認識了眼前這位老人:「戴愛蓮,中國當代舞蹈藝術先驅者和奠基人之一、中國著名舞蹈藝術家、舞蹈教育家、編導、中國舞蹈史學者。曾任第一屆全國政協委員,第一、二、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第五屆全國政協委員,第六、七、八屆全國政協常委。」
戴愛蓮先生於1916年5月出生在三代僑居加勒比海的特立尼達島的家庭,她的父母親是中國廣東人。戴愛蓮自幼學習芭蕾舞和鋼琴,非常有興趣。
1928年,戴愛蓮憑着優秀的天資考入了特立尼達芭蕾舞蹈學校,幾年後隨母親定居倫敦。她曾在著名舞蹈家安東·道林、瑪格利特·克拉斯和瑪利·蘭伯特等名流的指導下學習古典芭蕾舞,後考入了萊斯里主辦的舞蹈工作室研習現代舞。
由於父親生意的破產,戴愛蓮參加了在英國西南部德文郡——達亭頓莊園尤斯、雷德舞蹈學校所舉辦的夏季六周免費舞蹈訓練班,在那裡學習現代舞。由於對舞蹈的痴迷和熱愛,年幼的戴愛蓮渴望成為這所學校持有獎學金的正規生。經過努力,她終於如願以償了。在那裡她系統地學習了舞蹈理論家拉班的情感表現方法、舞蹈技術理論和拉班舞譜。
舞蹈這門藝術很早就吸引了戴愛蓮,同時上帝也賦予了她豐厚的舞蹈天資。特立尼達島有在「復活節」前狂歡的習俗,這使幼小的戴愛蓮與舞蹈結下了永久之緣。她的節奏感很強,常擔任兒童舞蹈的領舞,當她五六歲時就開始演出歌舞劇,成為這個島上第一個和白人學習芭蕾的華人。每逢演出,台下都有人新奇地叫喊道:「看啊,中國小女孩!」
那時候戴愛蓮經常登台演出,通過電視屏幕和舞台,她已經成為當時英國家喻戶曉的名人。然而戴愛蓮是一位有民族自尊心的人,她自幼生長在海外,接受的是純西方的文化教育,但她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中國人。
在英國上學時她不會講漢語感到很可悲。在大英博物館裡戴愛蓮閱讀到英文版的《中國歷史》,這使她大開眼界。中國悠久的歷史文化深深地吸引了她,尤其是盛唐文化使她着迷。 中國的現代舞劇《紅色娘子軍》和《白毛女》是我對芭蕾最初的記憶。在「祖國山河一片紅」的年代,我曾無數次的帶着妹妹在露天的銀幕下觀看過這兩部中國芭蕾經典之作。而從與戴愛蓮、白淑湘的交道之後,我開始進一步認識芭蕾這門舞蹈藝術。
我開始補課,在電視上、在劇場裡重新感受她的魅力:芭蕾是一門科學的、令人愉快的綜合性舞蹈藝術,最早起源於意大利,由宮廷芭蕾發展而來,至今已有四百多年的歷史。她把音樂、美術、舞蹈和諧地融為一體,以其獨特的品貌展現在觀眾面前。
芭蕾舞的特點是用足尖跳舞,體態輕盈的演員就像天空中漂浮的白雲、水中嬉戲的白天鵝,給觀眾以夢幻般的感受,特別優美。更為重要的是,它是通過人體運動的姿態來表達人類的情感和故事情節,讓人不得不靜下心來細細揣摩和欣賞舞台上正在發生或將要發生的一切。
她以一種優美的方式向人們展示着天上人間的悲歡離合,她的高雅和神奇給人以視覺的享受和心靈的愉悅。法國文豪雨果在為意大利芭蕾舞明星瑪麗·塔里奧尼贈書時說:「獻給您那神奇的足,獻給您那美妙的翼」。可見芭蕾神奇、美妙的獨特品質。
而在當時芭蕾舞與現代舞相互對立的狀態下,戴愛蓮先生已經萌發了博採眾長、開拓創新的意識,註定了她後來在舞蹈藝術事業方面的領軍地位。 1937年,戴愛蓮參加了英國援華委員會組織的義演活動,為中國抗日集資。1940年春天她隻身回到了祖國。她熱愛中國的傳統文化,立志要尋找中國舞蹈的根。 那一年春天歐洲的氣候特別寒冷,船上冷風逼人,滴水成冰。船隻在航行中躲避着水雷,經過長途跋涉終於到達了香港,這時的報紙上立刻出現了這樣一則消息:《中國舞蹈家從英國學習歸來》。
在當時抗日戰爭條件極為艱苦的情況下,戴愛蓮不僅對中國舞蹈進行研究,還教授舞蹈,登台演出。在宋慶齡的感召下,她參加了「保衛中國同盟」的抗日募捐活動。雖然要忍受飢餓四處逃難,她說心裡有了理想的目標就不覺得苦,也從沒有後悔過。
在抗日救亡的演出活動中,她結識了一批有才華的愛國藝術家:張大千、葉淺予、丁聰、郁風等人,到達內地後她又結識了田漢、歐陽予倩、鄭振鐸以及周恩來、鄧穎超、郭沫若、陶行知等進步人士,從中受益匪淺。在他們的影響下,她以極高的熱情學習中國傳統文化,一直從事進步的文化事業。從此,她把中國看成了自己的家,將自己的命運與祖國的命運融為一體。
北平解放那天,戴愛蓮盡情地跳,跳了一整天民族舞蹈,以抒發對祖國的摯愛真情。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她深入少數民族地區,學習了少數民族傳統歌舞,將散見於民眾中自然傳衍的舞蹈加工為舞台藝術品,成為整理民族民間舞並將其加工為舞台藝術的先驅者。
她以多方面的途徑和多種形式普及、傳播民族舞蹈,由她編導的舞蹈作品《荷花舞》、《春遊》、《飛天》曾在國際上獲獎。女子群舞《荷花舞》和女子雙人舞《飛天》成為戴先生的傳世之作。
《荷花舞》是女子群舞,由劉熾作曲,徐傑領銜首演,是戴先生在那個時期的代表作。舞蹈取材於流傳在隴東、陝北的民間舞「荷花燈」,由劉熾等藝術家對其進行了加工後,戴愛蓮於1953年以高超的編舞技法進行了再創造。
她以比興的手法,表現了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秉性,以盛開的荷花象徵欣欣向榮的祖國。舞蹈形象鮮明,動作流暢,結構凝鍊,於簡潔中見功力;《飛天》為女子雙人舞,創作於1954年,由劉行作曲,徐傑、資華筠首演。它是當代中國第一部取材於敦煌壁畫的舞蹈,以戲曲中的「長綢舞」加工為獨立的純舞蹈藝術。舞蹈以綢帶飛揚瞬間的舞姿造型和流暢、滑翔、騰躍的步伐,營造出翱翔天宇的一種意境,以表達人類對新生活的希冀和嚮往。
由於政治運動的干擾與牽連,戴愛蓮先生曾中斷了對舞蹈的研究。1954年她被任命為北京舞蹈學校校長後,重又繼續研究古典芭蕾。
那時的中國正處在經濟困難時期,還沒有條件生產做芭蕾舞裙所需要的細紗,演員們在舞台上穿的紗裙都是用漿過的白布做成的,她們穿在腳上的舞鞋,是由曾在上海跟蘇聯人學習過製作舞鞋的沈師傅帶領徒弟們做的。
起初演員們穿時感覺鞋子不太舒服,後來舞鞋在製作工藝方面不斷改進,得到了完善。北京舞蹈學校除了對學生們進行芭蕾舞的教學外,還教授中國古典舞、中國民間舞、外國芭蕾舞、宮廷舞、歷史生活舞和文化課,在戴愛蓮先生的倡導下,創辦了傳授亞洲舞蹈的東方舞班。
建校四年後,在周恩來、陳毅等國家領導人的關心下,北京舞蹈學校成功地排演了芭蕾名劇《天鵝湖》。戴愛蓮先生集眾家之所長,善於吸收各藝術門類的優點。她學習安徽花鼓戲,她看過梅蘭芳先生所有的演出劇目,她認為梅蘭芳的京劇舞蹈特別美。
在她的家裡,展示着著名畫家吳作人、黃永玉和葉淺予的美術作品,在她的藝術境界裡融匯着多種藝術形式:古典、現代、東方、西方、高雅、通俗、宮廷、民間……
戴愛蓮先生稱舞蹈理論之父魯道夫·拉班(Rudolf Laban)為外公,因為她是拉班舞譜的第三代傳人。在中國,她引進、普及、傳授了拉班舞譜,始終以此作為教學的基礎。
她用一個簡單的比喻向我闡釋了舞譜的重要性:「什麼是樂譜什麼就是舞譜。如果音樂沒有樂譜,貝多芬、肖邦的音樂就不可能被流傳下來,舞譜的作用也是如此。」
拉班舞譜在國際舞蹈界很通行,每兩年一次的國際拉班舞譜年會,都會在不同的國家召開。她熱情地告訴我,她是第一個將拉班舞譜介紹到中國來的人,雖然中國從事拉班舞譜工作的人數不多,卻具有國際水平。
戴愛蓮先生很重視舞譜的原理和它的科學性:很多藝術形式都是由文字來記錄的。比如人類用古代的甲骨文和東巴文記錄了歷史,而中國古代音樂的流傳是靠宮、商、角、徵、羽來完成的。由於舞蹈沒有文字記錄,許多人說它沒有文化而輕視它,使它處於藝術的邊緣狀態。而舞譜解決了這些問題,它的優勢在於容易被理解被掌握。它的符號形象、具體而簡單,它的作用就像文字一樣,便於演員理解編導的意圖。
世界上許多國家的同行都希望參加到拉班舞譜的民間組織和國際組織當中來,在歐洲、美洲、亞洲、非洲的許多國家裡,拉班舞譜得到了廣泛的研究和運用。 舞蹈是人類最早創造的一種藝術形式,逐漸發展成為不同的民族舞蹈,不同的舞蹈有不同的特點,表現着不同的美感。不難理解戴愛蓮先生此刻的心情,幾十年來,她已經運用拉班舞譜記錄下了中國藏族舞蹈、秧歌、霸王鞭和其他許多民間舞蹈了。
她去雲南時看到納西族用東巴文記錄了古老的祭祀舞蹈,便由她的學生用拉班舞譜記錄了其中兩段舞蹈,當這「東巴舞譜」被帶到國外展示時,前來參觀的人當中已經有人讀着拉班舞譜跳出了源於中國八百年前少數民族古代的祭祀舞蹈了,這令在場的人非常激動。
在英國皇家舞蹈學院的大廳內,同時陳列着戴愛蓮先生的石雕頭像和世界上另外三位女性舞蹈家的肖像。在漫長的藝術生涯中,舞蹈事業已經成為戴愛蓮先生生命中的一部分,雖然她經歷過許多坎坷,但從不抱怨,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她都沒有終止過練功。
在她的眼裡,芭蕾並不像人們所想象的那麼枯燥和殘酷,而是一門快樂的藝術。幼年在英國時,由於她的個子小而不能進入芭蕾舞團,她說她可以不進,只要允許她上芭蕾課,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為了請戴先生提供一些與我文章相關的圖片,那年的晚秋時節,我又一次敲響了她的家門。「來了,來了……」她總是以這熱情、樸素的語言迎接客人的到來。我們擁抱了一下,作為再次見面的禮節。
握着她那雙微冰的小手,頓生一種難以言說的空曠感。顧不得寒暄,她就把我領進了她的書房,我一眼看到,書房的牆壁上新添了一幅溫家寶總理與戴愛蓮先生的合影照片。 我又一次環顧四周,仿佛置身於一個小小的文化寶庫中,這裡儲存着她事業成功的記錄和她藝術道路上的每一個足跡,雖然是無形的,但似乎伸手可觸,好像連空氣里都瀰漫着驚鴻的舞姿神韻。
當她進一步了解了我的來意後,捧給了我足夠的照片讓我挑選,我精心經意地挑選出與文章相匹配的三幅照片,在這之後,她熱情地向我描述了這一張張照片背後的故事…… 她像個孩子似的抬頭問我:「文章刊出後能送給我一本嗎?」「當然,不止一本。如果您要得多的話,我可以跟雜誌社聯繫。」她搖搖頭。我理解她並不需要以此為自己做宣傳,她完全不需要。只是願意有一本作為收藏。
她告訴我,頭天晚上由於電卡里儲存的電用完了,致使她九點鐘就睡下了。說話時她愉快地微笑着,仿佛一生一世都是幸福的,從不曉得什麼是悲哀,什麼是苦難。說到動情處,她的笑是那麼暢快,那麼親切,那麼迷人,有的時候還那麼響亮,不摻任何雜音的響亮,讓人感覺踏實和親切。
記得初次拜訪戴愛蓮先生時,中途我提出要去洗手間,她立刻給予反應,站起身來領我走進了那間面積不大卻十分整潔的洗手間。當我回到客廳後,她向我講起了一樁與洗手間有關的往事:早年建造房子時,通常一戶只給設計一個洗手間,一個人使用不會感覺有什麼不方便。
一次她的學生到她家來上舞蹈課,中途說有事要離開一會兒,戴先生沒有在意,便放她去了。用戴先生的話說: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她回來,我想,她去哪裡了?好久好久她回來了。我問她去那裡啦,她回答說,她要方便,出去找廁所,找了很久才找到。我責怪她,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噢,我明白了,我需要在家裡再造出一個洗手間來,於是就請工人師傅在家裡擠出一塊地方,造出了一個客人用的洗手間,所以現在我的房子裡有兩個洗手間……
她操着不太地道的漢語,認真地向我描述着這樁她認為很重要的事—— 一個洗手間的誕生和它所誕生的理由。因了這樣一樁凡塵小事,竟使她忽然察覺,由於她的疏忽給客人造成的不便,仿佛也讓她意識到了,她在人們眼裡的與眾不同。這讓她心裡很不舒服,雖然她沒有任何過錯,但是她依然要彌補,要再造一個洗手間來解決客人們的方便問題,也以這樣的方式彌合她與學生,與客人之間那段看不見的距離。這時我也明白了,那種踏實感由何而來。
當我提出要去洗手間時她那種本能的反應,她情不自禁地重提那樁久遠往事的來由。無意之中她所表現出的游離於現實以外的本真,和細緻入微的善良,使我忘卻了她的年齡和身份,記住了她的可愛和親近。我想,這正是她所希望的,她希望後人了解和傳承她的舞蹈藝術,特別是拉班舞譜,也希望人們將她看作朋友或親人。
看天色已晚,我便起身告辭,這時她從裡間屋裡拿出一本書《戴愛蓮——我的藝術與生活》送到我面前:「這本書送給你,這裡面有我的很多照片。」 我鄭重地接過來並表示了我的謝意。這本書是經戴愛蓮先生口述,由她的學生們記錄整理後出版的,書中真實地再現了戴先生將近一個世紀中藝術與生活的軌跡。我翻過封面請她題字,她說:「我的中文字寫得不好,寫英文可以嗎?」但她還是用漢字一筆一划認真地題上了:
送給梁賓賓 戴愛蓮2004年11月14日
當我離開華僑公寓時已暮色茫茫,華燈初上,我走向公交車站,走向熱鬧的人群。眼看着秋日的落葉在橘黃色的路燈下滑行,內心不免湧來幾多悲涼。
誰會想到在中國,戴先生沒有一位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可留在我腦海里的,卻是那幢鬧中取靜的樓房裡一幅幅美好的畫面和溫暖的氣氛。戴愛蓮先生直爽、活潑、純真、執著的個性,以及她對生活、對藝術的熱情一直保持至今。
前一次採訪結束後我為她拍照,希望她笑一笑,我覺得她笑起來特別迷人。她卻說:「不一定要笑,自然也是一種美」。拍過之後,她把她的家庭服務員招呼過來對我說:「請為我們倆拍張合影吧。」
在我的眼裡,歲月的痕跡無法遮掩住她的美麗。她不僅是一位國際著名的舞蹈家,還是一位純樸的中國公民,重要的是她不僅有一種自然的美,還有一個平和的心境。 2006年初,九十歲的戴愛蓮先生走完了她卓越的一生,她留下遺願,將房子和銀行存款全部捐獻給國家。至此她留給自己的,依舊是那個平和的心境;留給世界的,是她的全部——舞蹈藝術,還有她的真誠。[1]
作者簡介
梁賓賓,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北京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