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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日出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雲上日出》中國當代作家匡列輝的散文。

作品欣賞

雲上日出

早晨五點,房門被敲了兩下。迷迷糊糊中,我想起了,是安化的同學在提醒,要起床了,去雲台山頂看日出。頭暈沉沉的,還在半夢之中,腿卷着被子往裡一翻,又睡了過去。沒過幾分鐘,房門又響起來了,樓下還有隱約的嘈雜人聲。我揉了揉眼睛,起了床。看隔床的打了大半夜牌的向陽,他緊緊地裹着被子,嘴裡嘟嚕了聲什麼。我問他,看日出麼。他眼睛也沒有睜,說,以前看過了,你們去吧。說完,將枕頭往額上一擱,又睡了過去。

天還是黑的,宿處廊柱上的昏黃燈光照下來,人影綽綽,地面上遊動的黑影忽長忽短,也是朦朦朧朧的。暗的光映在了人的臉上,照見的全是惺忪的睡意。走出大門,來到前坪,睡意馬上被晨里的涼風吹散了,坪里已經聚上了很多的人,大的小的,一堆一堆圍在一起,高聲地笑着,呼朋喚伴,喊着看日出囉。

待人齊了,大夥都坐上路邊久等的敞軒長車,直奔雲台山上看日出的最佳山峰。車在不寬的馬路上飛馳,馬路很是陡峭,彎度很大的拐角特別的多。剛心驚膽顫地過了一個險彎,一個快要豎起來的陡坡又出現在前頭,車頭又直往上沖。油門加到幾乎最大了,機車的動力轟轟地低吼。我突然明白了,這景區的觀光車大多都是汽油車的緣故了,要是電車只怕會是爬不上這許多的陡坡。陡坡一過又是一個長的下坡,開車的卻沒有減速,像是俯衝一般,車卷着晨里的風箭樣的飛了下去,然後又是拐彎處的上坡。我的心吊起來了,將身邊鐵的把手牢牢抓住,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被甩了出去,扔進路下那黑乎乎的無底山谷之中。

到了一個稍平的開闊處,車停了下來。人們紛紛跳下車。長長吁了口氣,將吊着心放了回去。我湊近車前,看清了那開車的,是個壯年的男子,黝黑的臉,黝黑的手臂,個子卻不高。他用手指了指前方,說,朝那裡走,今天是周六,看日出的人太多了,只能停這裡,沿水泥路往上就可以走到。

天依然很黑,看遠處,天邊似乎有一點點亮色。看不清白天裡那些輪廓分明的遠近山峰,只覺得無數的群巒黑沉沉的,在腳下起起伏伏。水泥路很狹窄,沿着那山勢蜿蜒向上,陡的地方階梯也像是直立起來,得小心翼翼踩着才能過去。有幾處要經過大片的林子,樹林很是茂盛,遮得不見那頭頂的天空。飛章說,小時候讀書起得早也要經過像這樣的山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林間穿過,腳不小心便踩在了一堆軟乎乎的東西上,那東西被踢痛了,掙扎着站立起來。小孩們以為是碰見了鬼,嚇得汗毛都豎立起來。後來才看清是本村的一個醉鬼,倒在有露水的路上已是一整夜了。現在說的人口氣很是輕鬆,但在黑的樹林裡聽的人心兒又吊了起來。幸虧人多,腳步聲,撲踏撲踏的,響得狠。林子裡有夜鳥飛了起來,像是受了什麼驚嚇,呀——的一長聲,撲棱着黑的翅,急急飛到了遠方的高枝上。

往上走,那林子又在腳下了,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山風習習,穿短袖的胳膊露外的一截格外的冷,我看到身邊有女的,長衣長褲,戴着斗篷狀的寬沿布帽,更奇怪的是,她的整個臉也用大的彩色紗巾圍得嚴嚴實實的,只有黑白分明的眼珠兒在左右不停轉動。薄而寬大的紗巾和着她那鬆軟的衣袂,隨着晨風飄了起來,一上一下漾動着,倒像是個塞外的風塵俠女。路的兩邊都是陡的山崖,崖壁上儘是灰色的、白色的各種形狀的大石頭。路左側石縫處,長出了許多矮樹,都是一些不知名的雜樹;而右邊,雜樹不多,全是青青綠綠的細竿小麻竹,鬱鬱蔥蔥的,幾乎全將山崖上的石頭給蓋住了。晨風陣陣,竹葉們微微地擺動着,發出了極細極輕的摩挲聲。竹葉深處,不時還有幾聲熱烈的山雀在叫着、嚷着,好像在相互提醒,又一天的黎明到了。

峰的最高處,地勢平坦開闊,建起了個很大的亭子,八角的檐尖高高挑起,顯得十分大氣。估計這亭是新修的,有兩層,中間有螺旋的木梯通往第二層。我望了望上面,已經擠滿了人。走進亭中,亭子由內外好幾根圓的大木柱給穩穩地支撐起來,一層的亭邊圍着一圈寬而厚的長凳,給累了的遊人休憩。

太陽還沒有出來,人已經從山底涌到了這裡。亭內亭外全是人,有白髮的老翁,眯着眼睛,只盯着東方那太陽要升起的遠方。有熱戀中的情人倚着亭外結實的水泥欄杆,換着各樣的姿勢在不停的自拍,鏡頭裡滿是甜蜜的笑容。小孩子們在人群里穿來穿去,快活得像水裡的游魚。一不小心弄翻了人家放在長凳邊的水壺,啦的一聲掉在了水泥的地上。嗔怪聲叫起來了,大人拖住自己的小孩子高聲的罵聲、小孩的哭喊聲也都攪和着起來了。個子稍矮的,看到前面是人,後面也是人,急了,側着身子只往人縫裡擠。

太陽還沒有出來,天已經大亮了,東方那太陽升起處,起着了一層黃暈,慢慢的,那黃暈被浸潤了一樣,向四周擴散開來,顏色越發金黃,金黃里又添了很多的鮮艷的紅色,邊沿也似乎有了發亮的光芒。人群里有人在叫,太陽快要出來了。坐在凳上的人都站了起來。我看了看周圍的人,頭髮上、臉龐上、衣服上都像塗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身邊擠着高個的年輕女郞,秀髮長長的從肩上隨意的散落了下來,有幾絲快要碰着了我有臉。我趕緊向邊上躲了躲,可是人擠人的,哪裡躲得了啊。年輕的黑的長髮,塗上了晨曦金色的微光,閃起了迷離的五彩,只要稍微一動,那發上的光澤也跟着改變了它的顏色。

我扭頭,卻見了亭中的佩香,她站在亭中央的高處,一動也不動的,眼睛也不眨一下,雙手伸直,高舉着相機,端得很穩,正對着東方拍視頻。可是東方除了那慢慢地擴散着的亮的紅暈和黃暈,還有天邊那幾朵藍天裡巨大的烏青色的雲,沒有了其他的動靜。邊上的小伙子等得不耐煩了,找開手機搜索了一下,這雲台山上日出的時間,還早着呢。他拍了拍他焦急的同伴的肩,來得太早了,還差二十分鐘呢。

還有這麼久,是來早了麼。看着山底下還有源源不斷的人群上涌,我慶幸着安化的同學提醒。不來早些,只怕這亭內亭外插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哦。

太陽還沒有出來。但是天色完全明亮起來。我看了看遠處的群山,那剛來的黑色、那剛來時的朦朧全都換成了清晰的青黛色。山巒靜靜地起伏着,也像是和我們一樣,儘量的不做聲了,只等着太陽升起的那一剎那。放眼放山西邊的群峰,只是濃淡不同的青綠,沒有一點霧氣環繞,看得很通透,那最近山巒處的大樹枝以及枝葉間漏進來的藍的天空,似乎都十分明晰。

再遠望東面的諸峰,白色的濃霧在山間飄蕩着、穿行着,一刻也不停息,就是那青色的山峰,也繚繞着升騰着如煙的薄霧。太陽要升起的地方右下方,似乎有一個巨大無邊的天坑,無數山巒中間的白霧都奔涌着,流到了這天坑的四周,又像瀑布一樣地跌落了下去。我突然地想起了李白的詩,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那只是一處奔流的高處水的傾瀉。可是這四面八方來的滾滾白霧的奔流,形成了四面無邊的霧的巨瀑。我無法聽見,那霧的河流直落萬丈的天坑,會發出如何的巨響。只看見那些霧瀑轟然地跌落,又在翻騰起了滾滾的白霧的巨浪。是不是裡邊有無數的天龍在狂舞、在歡騰。

正看得入神,人群中一陣騷動,有人在喊,快看,那太陽要出來了。人們四處張望着的腦袋一齊注視着那東方。東邊極遠處那青黑的山巒上面的天空不再是湛藍一片,已全被剛還是一小塊的透亮的紅暈黃暈染成了一片肅穆的金黃。剛開始還看到了兩處巨大的青烏色的雲這時已經逃到離東方遠的一角,而且那兩團越來越小、越來越輕,那青色也不見了,變成了兩小塊帶着黃暈的薄霧。

人們目不轉睛地盯着、盯着,突然那紅暈處越來越亮,背後投射出了幾處透亮的金色光柱,光柱筆直地向高空投射出去,像金色的利箭直刺遼遠的高空。無數的手機、還有相機都舉起來了。人們臉上的光芒也亮起來了,像是塗了層發亮的明油。亭子內外沒有了一點聲音,大家都似是屏住呼吸,在等着太陽出來的那一瞬。果真,東方那一團紅越來越亮,像是裡面燒着了一堆赫赫燃着的火。猛然,那黑的山巒,露出了一點點極亮的紅。大家驚呼起來了,太陽出來了。

沒錯,那就是太陽,紅得發亮的太陽,正冉冉地升起。太陽也像是一個頑皮的小孩,急不可耐地掙脫大人的懷抱,跳上山頭,想看看等着看它的人們焦急的模樣,很快很快的,它露出了半個臉,又露出了大半個臉,先是艷麗的紅、透亮的紅,等它完全離開那遮住它的黑的山峰,輕鬆地和那山巒告別時,紅色已完成變成了奪目的金色,眼睛再也不能直視了。將頭轉向再看西邊的山峰,眼前全是紫色的、玫瑰的無數小太陽在游離、在閃動。

我揉了揉眼,往四周看一眼所有的山峰,向陽的一面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山的那一邊,卻更顯得青黑了。而,這雲台山上看日出的紅色亭子,在陽光下,更顯得高大和絢麗起來。我不知道當地人給他取了個什麼名字,如果沒有取,我給取個好嗎,就叫雲上曦亭,行不。 [1]

作者簡介

匡列輝,湖南師範大學中文系本科,中國社科院博士。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