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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彭(1955年4月-2014年10月13日)台灣水墨書畫家。於彭為當代水墨領域的代表人物,擅長以白描線條勾勒出情境式山水畫,既古典又現代。總是一襲棉麻布裳,一雙草鞋,手搖扇的瀟灑裝扮,被稱為「今之古人」。於彭自小就對泥塑及傳統皮影戲產生濃厚興趣,對其日後畫作構成極大的影響。由於不甘被傳統學院派所囿限,故從未曾接受正統學院美術教育。於氏先後隨陳亦耕、鄧國清及李其茂等老師學畫,1980年舉辦首次個展於台北,之後於國內外參加展覽達二十多次。作品為東西方主要美術館及畫廊收藏,包括大英博物館。[1][2]

從街頭畫家到國際級藝術家

1955年,於彭生於台灣台北士林外雙溪,原名巫坤任,祖籍廣東梅縣,祖上屬客家人,清代到了台灣,士林外雙溪的農田有一大片都是祖上的財產,家裏世代務農為生。後來這片地賣給了宋美齡興建衛理女中,才搬去了現在的桂蔭廬。於彭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備受父母寵愛,在他的記憶裏,童年都是在溪澗戲水和抓魚摸蝦中度過的。於彭的高中美術老師陳亦耕是他的重要恩師,她畢業於師大美術系,是劉國松的同班同學,陳亦耕視於彭為奇才,並親自指導。於彭曾說,作為一個從小在眷村旁長大,混跡於土台客的痞子環境裏的孩子,最後連一個臟字都不會說,都是這個老師修理出來的結果。中壢高中畢業後,受美術老師陳亦耕鼓勵報考大學美術系,不幸落榜之後立志成為職業畫家。退伍之後,他開始在臺北新公園(今之二二八和平紀念公園)擺攤幫遊客畫像。於彭街頭畫家的生涯,不僅錘鍊了他敏銳且快速的觀察能力,也練就了一身人物速寫的看家本領。於彭寫生的人都是運動的,這樣的觀察方式延續到後來的創作。據說有一段時間,無論他畫與不畫,模特都要住在家中的,他在人的運動中提煉形體的美感,這也是畫面中仙女形象的來源。

1981年108天的中國壯遊開啟他對水墨的探索

1981年於彭先前往希臘,然後因緣際會的認識中國領事館的職員,他取得了前往中國大陸簽證,並展開長達百日的故國壯遊之旅。中國的名川大山開啟了他的藝術之眼。客家子弟的中原情懷、從小在臺灣歷史、美術課本的圖片、外雙溪故宮裡的宋元山水名蹟,如今一一的展現於他眼前;內心激動澎湃,可想而知。那時大陸剛對外開放,許多地方都沒有正常的交通,旅途相當艱辛,期間他還考察了民間的木刻年畫和地方戲。然而回到台灣後他被管制了六年,在這六年中都不得出境,面臨警察總部疲勞轟炸式的監視和盤問,他因驚恐而長期失眠。大陸的山水和台灣的山水不同,所有在傳統文化裏積澱的東西太龐大了,需要慢慢消化。如何把眼裏的山水化為胸中丘壑,這需要心胸,也需要境界。對他來說,在水墨畫裏有有所作為,一定要去思考和傳統、和山水三者之間的關系。在傳統找源頭,再進入山水之間,最後觸及到的是真正的山水精神,而不是水墨精神。從那時起,於彭開始專心地研習水墨和書法,他從傳統中汲取養分但不因循傳統,他選擇在更日常、更自然、更真實的體驗中面對山水和傳統。於彭說,他的職業就是遊山玩水。進入大自然和它們攪蕩在一起,形成胸中丘壑。

重要作品系列:慾望山水

於彭中期的創作因為受好友鄭在東之邀於1997年前往上海旅遊定居三年,此段期間除了親身體驗了海上風華之外,足跡也遍及中國大陸,啟發了他在水墨山水與人物作品的深度與多樣面貌;「慾望山水/人物」系列,足為此階段之代表性作品。於彭最大的特色就是在他的作品存在許多怪謬荒誕的組合─裸露的男女老少與山水、古人今人與怪獸、古代庭園與現代樓房。這些虛構的想像,其實是許多是真實的延伸。雖然於彭的作品中常出現裸女,但克林姆特對情慾的耽溺並沒有發生在他身上。2000年於彭極具雄心的巨幅長卷「慾望山水之海上風華」(長度為12公尺半),雖然標題會引人遐思,但是當手卷徐緩打開之後,觀者會見到一位老態龍鍾的裸身婦人重複出現在畫卷中。尤其特殊的是,作者以類似兩漢、魏晉的流動雲紋來連結畫面中的人物(包括老婦人、畫家本身、仙童和其他人物)。裸身的老婦人的重複出現顯然有其重要的意義─除了視覺上平衡的考慮之外,也同時隱喻了生、老、病、死的不同面貌。[3]

胸中有丘壑的快意人生

1985年,他展開了對住家空間的復古工程,他親手布置的居家和庭院,面積雖小,但卻一項不缺,所有古代文人園林裡有的元素他樣樣齊全,借景、穿透、別有洞天、樹木扶疏、潺潺流水、池中遊魚、吟詩作畫……那些古意盎然的符號被他結結實實壓縮在有限的實體空間裡,就和他經常填滿整個紙面的畫作一樣。之後他也陸續在家裡開設茶藝館、皮影戲劇場、陶藝教室及專賣私房菜的飯館。結婚後,於彭暱稱為「小魚兒」和「小柱子」的兩個兒子接連出生,因為妻子白天上班,於彭便成了名符其實的奶爸──他把兩個兒子剃成平頭,只留下頭頂一撮髮髻,看上去就像歷史劇裡的童子造型,而這兩個夏天時經常赤身裸體的小男孩,也成為於彭畫中經常神遊出沒的固定班底,對比於慾望人間的形形色色,他們就像超然化外的精靈,延展了於彭作品中的時空感覺。[4]

於彭與太太何醇麗女士結識於1980年,當天恰好是於彭在台北新公園當街頭畫家的最後一天。於太太回憶道,「當時我和一位攝影藝術家朋友剛好去公園,看到一幫街頭藝術家在寫生。所有人都是一筆一劃畫得很仔細,只有一個人,他並不追求寫實,而是畫得很寫意,畫面上遠看是黑壓壓一片,但是我和朋友都認為他畫得最好……」這個人,就是後來與她相濡以沫30多年的於彭。於彭無論去哪裏都隨身攜帶速寫本。據於太太透露,於彭畫畫從不打草稿,完成也不改畫,是真真正正的「胸中有丘壑」

熟悉於彭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嗜酒如命又總暢飲至大醉的人。而實際上於彭早年間因為患有B型肝炎從不飲酒,沾酒極易醉。直到1989年跟隨兩位香港來的氣功師父練功養生,「卓有成效」之後他從此開始大量飲酒。據於彭30年的好友、台灣藏家劉太乃透露,「其實於彭後來喝不醉是因為病情嚴重了,肝已經對酒精免疫了,但深受道家思想影響的他堅持認為自己是練氣功脫胎換骨、打通任督二脈了……於彭就是這樣一個以假亂真、甚至以假當真的人。於彭生前是個從不吝嗇的人,他身邊不少人都因他贈予的作品獲利。喝酒到興起時,他經常作畫送與親友,這也是於彭去世後,其作品散落各地、難以全部查證的原因之一。

於彭一生受道家思想影響至深,他的筆下誕生了大量的道家山水、仙童,亦真亦幻;作品的命名也充滿了道家氣息。罹患肝病的於彭始終堅持氣功療法,即便是兩個兒子苦苦哀求,他也不肯去看西醫。鄭在東曾打趣:「於彭對西醫抵抗的樣子,就像是義和團一樣。」肝疾之人多脾氣急躁,於彭晚年的作品中也不難發現其下筆和書寫的節奏變快。生命中最後兩個月的時光,於彭是和家人一起在陽明山度過的。有一天,他對兩個兒子(小魚兒、小柱子)說:「我這輩子,雖沒有立功立德,但也算』立言』了。」兒子們不解:「爸爸,您說過什麽呢?」於彭笑道:「我的話,都留在畫裏了。」[5]

展覽

【行者 ‧ 天上 ‧ 人間】於彭個展,臺北市立美術館,2019/03/30~2019/06/30 [6]
【雲根未斷落凡來─再見於彭】於彭逝世週年 最後遺作首度公開,台北市紫藤廬,2015/11/07~2015/12/20 [7]
【橫看成嶺豎成峰】於彭個展,台中市月臨畫廊,2013/01/05~2013/02/03[8]
【遺民_移民_逸民】於彭個展,台北誠品畫廊,2011/9/29~2011/10/10 [9]

引用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