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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婚事(郭志鋒)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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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婚事》中國當代作家郭志鋒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鄉村婚事

「故鄉正被毀容」這一嚴峻的現實,眼下正愈演愈烈,同時被毀的還有一系列鄉村的記憶、文化傳統和風俗習慣。城市化、工業化的鐵錘,既 無情地敲碎了鄉村的美麗外殼,也擊破了鄉村的精神內核,空留下一地被粉碎的鄉愁。

出閣之喜,在鄉村算是一件非常大的喜事了。以前,為了嫁女兒,得準備好長一段時間。有時甚至得準備兩三年。從媒婆介紹到雙方初次見面,從備辦定事喜酒到舉行婚慶大禮,其間要經過許多繁雜的程序和規則。

隔壁的桂花就是一個典型。桂花是長女,也是村里數一數二的美女,一雙大眼睛顧盼生輝,特別是那高高聳起的胸脯,就像兩座誘人的山峰。一家養女百家求。明知這是一場激烈的淘汰賽,但四鄰八鄉的後生仍然紛紛請媒人上門說親,前赴後繼,絡繹不絕。經過幾番較量,最後被大山坑的二蛋爭了先。然而,桂花的媽不是省油的燈。從此,二蛋成了她家不在編的長工。農忙時,替她家插秧、收稻,農閒時,替她家打柴、挑水,甚至切豬菜這一類的事情也慢慢地由二蛋承包了。我還記得,每天晚飯後,我到桂花家玩,總能看到二蛋歪着頭,端坐在矮凳子上,就着煤油燈光,默默地揮舞着菜刀,整個形象看上去就像一副雕塑。二蛋累了兩年多,才終於換來了第一步:定事。也就是男方出點錢,在女方辦幾桌酒席,雙方家長見個面,將這事定下來。那天,二蛋容光煥發,誤以為勝利在握。殊不知,後來他又經歷了一年多,桂花媽才答應讓他們去鄉政府登記。登記後雖然為合法夫妻,但在村里人眼裡,卻不是那麼回事。在鄉間,只有舉辦了婚禮酒席,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才允許入洞房。

1985年臘月,二蛋在經歷了三年多的免費「長工」生活之後,總算迎來了婚慶大喜。婚宴前一天,男方送來了「聘禮擔」,分別是兩刀肉(約 十公斤)、四隻鴨、兩隻雞,兩套衣服(新娘、新郎各一套,為明日迎親用),的確涼布六尺。男方領頭的一進家門,就立馬找到女方的婚宴 管家商量,詢問明天得包多少工錢。這時的管家,儼然公事公辦,數着指頭說:「正廚二塊五,副廚一塊八,端菜的四個,每人一塊五,挑水 的一塊,煮飯的一塊二,五個切菜的,每人也一塊二……一共三十二塊。」男方領頭的一聽急了,說:「哦,幫幫忙,以後都是親戚了,再少 點。」管家不斷地搖頭,似乎很生氣,說:「哼,養了這麼大的女兒送給你們,就幾塊結婚幫忙的工錢也不捨得出?那好,我們全部解散,不 辦酒了。」管家說着,就要解開身上繫着的圍裙。男方領頭的一看情形不對,只好賠着笑臉說:「那好,那好,就聽你的,三十二塊就三十二 塊。」

此刻,桂花正在閨房裡大哭。而且出親前天的晚上,還得拜親。先拜祖母,再拜父母,然後是叔叔和嬸嬸、舅舅、舅媽、表哥、表姐……被拜 的得給紅包,謂之「拜金」。多則數十元,少則幾元錢,高低全憑個人喜好。也不知桂花得了多少拜金。只記得小鳳出嫁時,得到了二百多塊 錢的拜金,一時轟動全鄉,成為姑娘們羨慕的偶象。拜親時新娘得一邊哭一邊訴,如果你訴到情深處,被拜的親屬往往也會陪着流眼淚。桂花 很會訴,她在拜母親時,哭得好傷心:「老娘呢,女兒出嫁了,還有哪個替你挑井水,還有哪個替你來梳頭,還有哪個陪你晚上來聊天?老娘 呢,女兒出嫁了,你要記得有病就要看,有疼就要說,有空就來看看我……」大哥聽了桂花這些哭訴,不以為然,笑着說:「假哭呢。這幾 年,二蛋累傷了心,桂花巴不得早出嫁呢。」站在一邊的母親斥責道:「你懂什麼,這個時候誰會假哭呢。娘再壞也是親娘,嫁到夫家,就不知今後的日子怎麼樣呢?」臨上轎時,還得大哭,並且還要細細地化妝:先是刮面,即用幾根絲線在新娘臉上刮,接着是梳頭,有新娘的舅媽負責,爾後是點唇,就是用紅紙將新娘的嘴唇塗紅……

即使舉辦了新娘大宴,也還有幾道工序。比如三天後的回門,新娘帶着新郎回娘家;次年正月初二,新郎到新娘家做女婿;生孩子後,新娘的 母親要做姥姥……可是如今,這些漸漸地消失了。別說男方到女方家做「長工「,更別說新娘的哭嫁了,一切全都變了樣。去年正月,村裡有 個在外打工的姑娘突然與家裡失聯了。父母嚇得不輕,到處張貼尋人啟事,甚至還到派出所報案。可就在全家絕望之際,前不久,這個姑娘又 突然回來了。原來她跟一個安徽的工友私奔了。這一次回來,不但帶回了老公,還帶回了一個五個月大的男嬰。母親對此既氣憤又無奈,懊惱 地說:「這世道,好奇怪呢。」我雖然沒有像母親一樣大驚小怪,但是好久沒有聽到姑娘的哭嫁聲,心裡的確有些不是滋味呢。[1]

作者簡介

郭志鋒,江西省作家協會會員、江西省雜文學會會員萬安縣作協主席。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