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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川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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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川放歌》中國當代作家張靜年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臨川放歌

臨川的美,從一條河流開始

撫河,急湍或者緩和,伸開了比歷史還漫長的強勁臂膀。此時,它與一座城交鋒,在時間的側翼,留下些許密碼。細密的光波從河底透露出來,水上浮燈,水底沉魚,甘願擔當延續光明的火油,用渾濁或清澈,瘦瘠或豐盈,來詮釋一方水土的豐收或饑饉,引領一代代人追求幸福的方向。此時,它在臨川的胸襟噴薄,滾燙着似水流年的熱度。 眼下翠色如屏,碧水的肌理禪意蕩漾,波動如琴,仿佛漣漪小心地花開水面,剝開就能看見一座城的清秀之眉。這一枕河水,浸染了誰的筆端與長袍?投影在水花的懷抱里,許多閃爍的名詞和擦亮雙眸的歷史胎記,彷佛是遙遠的星辰,被蔥蘢的水岸,搖曳出千年一嘆的觀宇。

撫河與我,其實並不陌生。那時,初來的臨川求學的我,每當復學的熱潮隨着六月來臨,看書的平靜被暑熱與喧鬧打擾,便覺得自己該外出走一走,該坐在河邊,任憑思緒融入柔和的山水中。在我眼裡,這是一塊淨土,一塊良地。十多年前的我,還不知道,一條尋常的河流,有着那麼些厚重的歷史,逝去的、活着的,滔滔浪花翻滾穿越千年的夢,文的夢,情的夢,國的夢。如今,她如同一枚船槳,漾起了這裡的往事

從史料得知,臨川自古以來經濟發達,人文鼎盛,眾多巨公鴻儒興學化民,士紳熱心辦學,學子辛勤苦讀。歷唐宋元明清諸代,這裡的書院有157所之多,孕育出2450名進士和眾多卿相官吏。特別是北宋著名詞人晏殊、偉大改革家王安石、文章大家曾鞏、南宋心學大師陸九淵、明代劇壇偉人湯顯祖等。東晉王羲之、南朝謝靈運、唐朝顏真卿、南宋陸游等曾在此為官。宋代詩人黃庭堅、梅堯臣、范成大、明代思想家李贄、徐霞客也都來過此地遊覽。這些名人學士留下了濃墨重彩的印記,為這個熠熠生輝的才子之鄉增添了光彩。

故地重遊,像奔赴一場蓄謀已久的約定,七月雨後的一個下午,車輪在殘留雨水的國道上蝸行,我靠在窗邊看掠過的一卷卷寫意風景,水霧蒸騰的山水草木仿佛被無形地指引,交替變幻地招展在我面前,給人詩意的衝動。此次旅程是一次重逢,十多年了,眨眼之間,車在路的盡頭停住,臨川向我親切地敞開,她舉着良辰美景的詞牌,「才子之鄉」「文化之邦」爆表了古城的顏值,歷史文化名城的燦美與繁盛,延伸頌詠與歌吟,在力透紙背的書聲里安放蒼生天下。

沿河畔緩步踏上文昌橋,順着狹長的光陰,可以看見數公里外一座規模並不大的廟宇開基立寺。正覺寺在歷史長的寂靜中打開,它有着與文昌橋極其相似的命運,在數次損毀和重建後波瀾不驚安放着悠遠,過濾着奔跑或者飛翔的祈望與心愿。立於高處的禪旨,卻像一種塵世的清音,綻放於每個人的心空之上。

伴着流雲地牽引,古風從古橋里挽出,淘出古意,從古意里淬出臨川的大雅,從大雅里提煉出才鄉最好的風骨。文昌橋橫跨撫河兩岸,這裡厚重而璀璨,適宜養文字。一座古橋捕捉的滄桑,養活了一流河水,流水栓過白馬與孤帆,浪花泊過馬蹄與遠方。

佇立橋頭,看撫河流淌,與大江大河相比,既不見雄渾壯闊的水面,也沒有一瀉千里的奔放,然而它卻帶着前塵往事的信息,帶着詩詞文賦的浪漫多姿,以其特有的溫潤哺育了先民,成為了一條歷史之河。 我回望此時的雅致,在另一個視角里,一條河將老城緊緊擁在懷裡,超越時空,闡釋一場超然塵世與事務的鐫刻,它自我奔涌,重新建構,在幻變中繼續飛升。

河水一直到達的地方,讓我們往回走,沿着來時的腸徑,當喧鬧被理解成一種盛大的緬懷,這裡的斜陽正悄然繞過屋脊。我把腳步邁得很輕,偌大的湯顯祖紀念館,凝聚所有的真誠與袒露,恍惚着那一片古意里的沉澱。仿佛湯翁依舊能感知老城的周遭,感悟其中的蘊意,把人間美好,交付出去,凝結中華文化里的厚重。

紀念館古樸天然,如同江南園林一般精緻巧妙。湯瓮的漢白玉雕像豎立在前,我被展板上書寫的湯顯主為官「四香戒」所吸引:「不亂財,手香;不淫色,體香;不誑訟,口香;不嫉害,心香。」與其他有抱負的傳統文人一樣,湯顯祖排定了一生「立德、立功、立言」的理想順序。修身立德當然是立身之本,實現政治抱負則是首要選擇,退而求其次才是著述。湯顯祖「立功」不成,轉過身來才以「立言」終老。

兜了一圈,這兒,有着我想要了解的東西。「臨川四夢」在「四夢村」里依稀顯現,過「三生橋」,橋上有「夢亭」,與對面的「瑤台」「壁照」「黃粱飯店」「破繭山房」遙相呼應。紀念館裡形象逼真地展示着湯顯祖與《牡丹亭》的故事,故事裡,有人從遠方而來,為情,一身廝守。為戲,唱破歌喉。從此,一個少女在桃花灼灼里搖曳緋紅的愛情,她轉身,便是傾城一曲,淡然回眸,則是曠世芳心。

故事說南宋年間,一直被封建禮教所束縛的官家千金杜麗娘在夢中對書生柳夢梅傾心相愛,夢醒後因為相思竟傷情而死,化為魂魄尋找現實中的愛人,人鬼相戀,最後才子佳人衝破陰陽之隔,最終團圓。

「四夢台」上,劇情開始上演,霧開始凝冰,柳枝抱緊樹杆,一段愛情演繹的傳說,進入高潮,唱腔已略帶嘶啞,隱含流徒的艱辛和滄桑,還有汨汨如水的真情,牽動所有被淚水洗亮的目光,流入許多諳知深淺的心田。牡丹月里乘風而來,春風十里,萬千花光,化為仙境的賦予,超越時空演變為幕布下互為串聯的璀璨與絕美。忽然,一位素衣女子翩然而至,「你就是杜麗娘?」我作揖道,她不回答,低眉頷首,禮貌地退到一邊,隱約如夢中的蝴蝶。

我來回讀着那些長卷畫、唱段和插圖,似乎聽到了湯翁批評封建禮教的聲音。49歲選擇離開官場的湯顯祖,在這部作品中傾訴着自己對生活和情感的理解。出身耕讀世家,少有才名,5歲撰對,12歲寫詩,14歲中秀才,21歲中舉,但這份順利,很快終止。直到34歲,第五次上京春試,方得躋身進士行列。他自請到南京做了掌管禮樂祭祀的一個閒散小官。仕途難有作為,心力交瘁的他廣泛交遊,醉心曲辭。因情成夢,因夢成戲。戲劇就是以夢幻的手法來表達人世間的滄桑冷暖。原配吳夫人在湯顯祖中進士不久後早殤,這段感人至深的「人鬼情未了」的故事,不知其中是否暗含着對於髮妻的懷念呢? 幾年前我在蘇杭旅行,體會吳越市井人家恬淡安寧的尋常生活,舟穿行於小橋流水之間,依靠在船窗邊,耳畔不時傳來崑曲綿柔的腔音。那崑曲,吳地方言,中州音韻,水磨腔,一字百轉。如遊園林,屏風遮路,花窗漏景,曲曲折折又別有洞天。據說地道的行舟賞曲應是在畫舫之中,在陽春三月的如花美景中擺上一桌精緻的船菜點心,在行舟的閒情愜意中,窗外奼紫嫣紅,自己已是曲中人。崑曲是極慢的,據說這種戲種最初就是為了消磨時間而誕生,一句唱詞要低回婉轉個百折千回才唱到頭。這樣的慢聲慢調從明末一直唱到清初,再唱到今時今日,又成為人們「慢活」的一種精神需求。當我放慢腳步,靜下心來,追溯一個民族對美的夢想與追求,體悟一種「生津」「回甘」的精神享受,最終一定能找到心靈的寧靜。江南之行,擴我以心胸,長我於視界,讓我的心裡增添了一份宛然釋懷。離蘇之後的心緒,還可以柔然的像亭台軒榭邊的崑曲那樣,婉約之音,最是低回情深,不怨幽。

回過神來,戲台上的戲打了個休止符號,紀念館外,夏風習習,空氣中似乎還遺存有崑曲的分子,如螢火蟲般飛動,飄忽,承着「臨川四夢」的節拍走進幸福,飛入尋常百姓家,飛到小橋流水中,飛躍大江南北,飛躍海闊天空。戲曲的呈現百年歷史文化沿襲,民間藝術百花齊放,獨有的文化底蘊,最終抬高了臨川的視角。千年夢都的光影編織的家園,敞開若谷的虛懷,接納流雲霧嵐、斗轉星移,引領一代人追夢的方向。悠揚的戲曲迴蕩在撫河兩岸,翩飛水袖一抖一收帶起的氤氳水汽浸潤臨川這座屹立了千年的古城,悠悠時光在此鮮活流轉,歷久彌新。

六百年的聲腔音樂,四百年的詞曲文學,崑曲,仿佛是一場永不謝幕的長劇。戲曲並未老去,那清亮悠遠的婉轉低吟、素衣水袖間的回眸一笑、家國大義中的慷慨凜然,歷久彌新,青春昂揚。在傳媒多元的當下,融入戲腔的國風歌曲優美而富有韻味,自媒體普及把艱澀難懂的戲曲唱段講述得生動有趣,甚至在課堂里也流行起了崑曲興趣課。在欣賞了著名作家白先勇與戲曲大師們打造的青春版《牡丹亭》後,我便更加深入地去了解崑曲,驀然有離古人很近、離傳統很近的感覺。從臨川筆下到崑曲場上,戲曲為美而生,賡續了千年文脈中的美學理想,也喚醒對愛對美對天然的嚮往。戲曲是傳統的,也是活在當下的。它由當下的人來演,演給當下的人來看。當下媒介變遷和融合走向深入,戲曲也就開始以另一種方式熱了起來。其中,一代代崑曲人的熱愛與堅守,傳承與創新,又何嘗不是一種「至情」呢?「傳承」與「創新」是要在傳統的基礎上做一些嘗試,依舊青春無限中國戲曲,唯有借力、融合才能怒放,我們要這樣去往前走。

隨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當我正沿街走向文昌里的時候,心情依然像初見一樣激動。歷史走過的痕跡依舊清晰可見,歷史留下的文明,就像一幅幅鋪展開的圖畫,厚重我們的心靈。磚木瓦房,飛檐翹角,每一個細節,它們抱着各自的姓氏,保持着一個時代的體溫,身體裡流着復活的血液。生態之美、文化之光、和諧之韻,彌撒在古城優雅的意向組合中。

說到文昌里的由來,當地友人告訴我,文昌里的出現源自唐朝。當時攔河修築了一段蓄水堤壩,因值文昌星,所以就命名為「文昌堰」,附近區域則被喚作「文昌里」。一個普通的水利工程,不經意間給這座城市留下了一個千古不滅的文化符號。 風一點點從街頭刮過,我忽然變成了容器,盛酒,也盛歲月。太多發光的人和左奔右突的故事入酒,想此刻的藍圖,每一碗都是風流,都是蓬勃的力量。在這裡,仿佛看見多少朝代,在晨曦中甦醒,又都一一在夕陽下落幕。

踏着歷史的平平仄仄回到過去,那時,撫河之上還沒有文昌橋,住在文昌里的少年王安石便經常乘一葉扁舟往來兩地。很多年後,王安石考取功名一路為官到了京城,兩度任相,大力推行新政,在全國掀起的變法,提攜優秀人才,構成了臨川文化的才子核心群體。熙寧十年(1077年)六月,辭官歸鄉的王安石又一次來到文昌里,留宿正覺寺的當晚寫下了:「仙事茫茫不可知,籜在空此見孫枝。壺中若有閒天地,何苦歸來問葛陂。」文昌里見證了一代名相的心境變換,見證了歷史的潮起潮落。

其實,翻翻中國的歷史,每一次變革都要付出巨大代價,而其成效,有時取決於改革者的意志力或者說自始至終的支持態度。在跨時代的棋局中,那些飽讀詩書的諸多鄉賢,能夠溝通四海信息,放眼社會潮流,吸納時代空氣,接受進步文化。這就是臨川文化賦予了臨川人民一種強大的意志力量,使之能夠安守本心,對任何事都全力以赴、心無旁騖,達到一種專注於心的境界。因而,臨川大地上,先民能夠在特殊的文化氛圍中超越農耕文化的特點,表現出一種開放進取的文化眼光。

讓我們翻開《臨川縣誌》,依託撫河黃金水道,數百年前,這裡一派繁榮。隨着文昌里水運優勢的凸現,來此做買賣的商人越來越多,商鋪、客棧、飯館、茶號、藥鋪爭相修建,食鹽、糧油等主要物資不斷匯聚,撫州的商人們,跟隨船隻,把足跡遍及大江南北,行銷貨物遠及東南亞。如果沿着一隻碼頭上岸,在數平方公里的範圍內,那濃郁的人間煙火氣依舊充斥着每一個角落。當清晨陽光灑向街道,市井的生活從吱吱呀呀的開門聲中甦醒。燒餅鋪里阿婆揉搓着麵團兒,等待着第一鍋燒餅出爐。早點鋪里的芋糍、煎餅滋滋作響。巷口轉角處的泡粉店, 那些順滑的粉條在開水鍋里上下翻騰着,五分鐘即可起鍋,湯汁鮮美。巷陌路口,趕集的、坐轎的、擺攤的、飲茶的,應有盡有,熱鬧非凡。而這種濃郁的商業氣息已延續了數百年,從走街串巷挑擔的行商到門庭若市的坐商,許多善於經營的人在這裡做起了買賣。也有人從這裡出發,走向五湖四海。 耳旁突然響起李玉剛唱的那首帶有古典韻味的《清明上河圖》, 「綾羅飄起遮住日落西,奏一回斷腸的古曲,抬起畫面如此的美麗,孰不知是誰的墨筆‥‥‥」隨着社會的發展,環境的改變使老街區逐漸淡化和削弱了作為傳統商業區的功能,因為船運早就被其他更先進的運輸工具所替代,野渡無人舟自橫的景象,也已一去不復返了。隨着一棟棟高樓將天空撐得更加遼闊,筆直的道路將體內的淤積迅速打通,文昌里歷史文化街區保護更新工作正式啟動,幾度興衰的古街決心抓住撫州發展的歷史機遇,為2萬多湯翁鄉人喚醒鄉愁與文化自信。

文昌里雖然還在,卻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文昌里了,只是,文昌里古街活化石般的風貌卻得以保存了下來。今天的文昌里,更像是一個露天的博物館,把千年歷史一一再展示出來。茶樓酒肆、書場戲舍,匾額旗招、朱閣重檐。店鋪琳琅滿目,老字號商鋪流光溢彩。老街人流如織,歲月祥和。

側耳傾聽,便是在這片悠長深邃的古街里,不知哪一聲孩啼又預示着一個新生命的誕生,便是在一個普普通通母親的懷裡,從古代到現代,從今天到明天。我感受到了那飛散的生命活力,那石板縫隙里頑強生長的苔蘚,青磚牆邊緣處偷偷鑽出的小草,無邊無涯,浸潤萬物。如蒲公英般,落到哪裡就能在哪裡生根發芽,飄到哪裡就能在哪裡開闢出屬於自己的時空。我看到了一種浸潤於文化底蘊的奮鬥,飽含着對先輩敬畏的改革,我感受到了永不言棄的跳動的脈搏。閒適而堅定的行走於古街,面對時代的大潮,臨川人正在悄然的接過發展的接力棒,剛柔相濟,傳承歷史古蘊,發揚現代精神。正如王安石詩云:「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臨川人正努力的放眼世界,正視自己,發展自己,他們深知自己骨子裡流淌的便是堅守改革事業的血液。

真正的美厭惡紙上談兵,沿着橫街彳亍在文昌里的時候,天色已晚,暮色像一張悄無聲息的大網,卸去盛夏喧囂。舊貌換新顏文昌里每個角落,具有江南傳統特色的民居星羅棋布。順着三角巷、東鄉倉、太平街、高士第、儒林第、雙峰第一路徜徉,門前寬敞的庭院,參天大樹在夸台樓榭之間時隱時現,拾級踏上縱橫交錯的磚石,贛東傳統風格的店鋪和中西合璧的民國風格民宅交錯,增加了一絲雅致與清新的色彩,讓人感受到人工造勢的創新與建造者的別具一格。凝練的建築群,讓一個個心事沉下去,耐心地向我們講述着,昨天的那些深藏在歲月深處的秘史。臨川之筆飽飲時光雨露的漢字,書寫波瀾壯闊的文墨江湖,多少求知的眼睛想在一張榜上題寫自己的名字。難以忘懷廊檐下那位美夢般的女孩詩書年華,在逐水而居的人們搭建起的復古式櫥窗下延伸着怎樣的故事開篇。

比風景更美的,其實是臨川人對人文的悉心關愛。都說生態是金,人文其實也是金,一片失卻了人文的土地,無異於一個人丟失了靈魂,即使每天錦衣玉食,充其量也就是一具行屍走肉,早已喪失了做人的尊嚴。在時下處處都以新為美的中國,有多少人文勝景都已被經濟發展的浪潮無情吞沒,有多少人文勝景都不幸成為久遠的傳說。臨川人的堅守尤為難能可貴,貴在他們呵護人文的信念從未動搖。信念不動搖,人文就會得到良好的傳承,一片土地就有講不完的故事。故事就是歷史,歷史就是財富。這是臨川人對人文的深厚情結,昨天,他們以關愛人文為己任,今天,大美的人文讓他們比任何一個地方的人都擁有無比自豪的神情。

夜色,點亮霓虹。晚風隨之而來,華燈初上,柔潤的彩燈把秀美的樓宇、廊亭勾勒得輪廓畢現,逶迤連綿的紅燈籠,放射出溫馨柔和的光芒,古街沐浴在火樹銀花、流光溢彩的夜色之中,絢麗奪目。沿街的商鋪也開始忙碌起來,臨川牛雜、全羊湯、藕絲糖、糖水地瓜粉、南豐魚絲飄出陣陣香氣。美食是一種滲入器官的東西,品嘗人間煙火中一個個恣意俏皮的小吃,當美食沁入鼻息,經過味蕾,與情境、與腸胃妥帖,我像一個久違的食客,將四面八方的食材化作文字,以散文為碗缽,佐以故事人情之鹽,從千里之外的江湖到靈魂深處的家鄉,我把對飲食變遷滄海桑田的記憶蒸炒煎炸,在胃裡存在一會兒。所以說,滲入器官的東西,容易讓人記住。

我喜歡這裡的大街小巷不時上演不倒翁、變臉、木偶戲等演出。金銀鏨刻、紫砂壺、白滸窯、儺舞面具、木雕等一批非遺技藝也秉承着文化的祭奠,擦拭明媚。而以正覺寺為代表的佛教文化、以玉隆萬壽宮為代表的道教文化和以聖若瑟大教堂為代表的西方文化,使得文昌里成為多元宗教、多元文化融合發展、和諧共生的活態展示館。

都說「大成者,融天下」,如果將這裡的一切以及精神進行濃縮的話,那正是這一個「融」字。是古今文明的融會貫通,是特色與文化的交融互補,是多元融合後的無限升華,是兼容包並的雙贏精神。

夜晚八點鐘,實景演出《尋夢牡丹亭》,在全息數字影像、巨型圓環投影裝置等現代科技的演繹下悄然而至。巧具匠心的水面舞台在月夜下泛着幽幽的藍光,暗紫的天幕下,156米長、9米高的山水文化牆透出歷史般的莊重與安詳。戲音婉轉于于自然的舞台上,空間裡穿插着迷離而斑駁的旋律,搖落似雪的月光像雪花。此時舉杯邀月也會混淆夜晚的夢境,在一往情深的氛圍中應做的,只宜於屏心靜氣,儘量地把自己的腳步融入那天籟的韻律中去。這時,五彩繽紛的彩燈與錯落有致的古建築交相輝映,牆上反射着古詩詞、「臨川四夢」的戲劇造型的光影。不禁又想起湯翁,400多年前,湯翁憑藉戲曲作品創作構築了追求自由和真愛的「臨川四夢」。而今,湯翁後人自強不息,也圓了百姓安居夢、古建保護夢、文化復興夢和休閒旅遊夢,以鳳凰涅槃般的重生實踐着對歷史記憶的留存和喚醒。

夜已深,遊人散去,喧鬧聲也小了,可我依然貪戀着眼前的氛圍。回到驛館,輾轉反側,久不能入眠,美麗的夜色在腦海里一幕幕像電影膠片一樣來回播放。

我把所有的感知都交錯成最美的風景,寫下這裡安逸里的繁榮。從贛撫糧倉,到新興工業之城、活力之城,立於時代潮頭,撫州將文化上積存的自豪與自信融入血肉骨骼,以文化涵養城市,以生態潤澤城市,改革動力不斷燃起,人民福祉不斷改善。與這裡有關的故事,都在伸手可及的地方融入了一系列國家戰略。才鄉兒女踔厲奮發,將幸福演繹成一種時尚,在新的歷史起點上,有夢有戲,幸福疊加。

我要放歌,仿佛今日的臨川擋不住日益明媚的召喚挑開一層層華章錦繡,演繹着一曲宏偉詩章,在朝陽中華麗轉身。凝聚歷史的積澱厚重的一座城,鳥群越過雲霞奮力織出震撼的錦緞幸福地飛翔在光華的歲月里,寫進無限的榮光。[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