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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收的玉米(喬山人)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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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收的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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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收的玉米中國當代作家喬山人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豐收的玉米

我的家鄉在喬山腳下,屬於黃土台塬的乾旱地區,沒有任何水利設施,莊稼能否豐收,全憑老天爺的心情。作為秋作物的佼佼者——玉米卻喜水,雨水稍微跟不上,就只能收個光杆杆。

身為老陝,我們都有着解不開的麵食情結。一天三餐無面不歡,三天不吃麵就覺得沒吃飯,可我的父母尤愛喝玉米糝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早上一碗黏稠飄香的糝子,也不就菜,不吃饃,既管飽又過癮。如果哪天突然沒了糝子吃,他們就會恍然若失似丟失了心愛之物。用母親的話說,沒糝子就沒啥吃了呀。

因靠天吃飯,種植玉米沒保障,為了收穫些玉米,我們每年留出幾分地來種一茬早玉米。更多的時候,父母親喜歡的糝子還得從超市購買。

去年夏收後,一場大火將我辛辛苦苦撿回的麥草垛子燒沒了,耄耋之年的父母親習慣了睡熱炕,麥草沒了,燒炕成了大問題。剛入秋,為了確保父母冬天能睡上熱炕,我到處下話找人家不要的玉米秸稈,下班路上遇到個柴火棍也要撿回家,受盡了沒柴燒的恓惶。

去年種麥時,我就計劃好了,專門留出二畝地今年種玉米。一來收穫的玉米可以給父母碾糝子吃,二來玉米杆能燒炕用,一舉兩得啊。可父親並不看好我的設想,「二三月和秋季雨水少,你種玉米有啥拿法?」

說實話,我真的沒有啥拿法,只是憋着一股勁,覺得自家有土地,卻要上超市購買玉米糝子,心裡不舒坦。最重要的是,即使收不回玉米,起碼也能收些玉米杆給父母親燒炕呀。心裡這樣想卻沒敢說出來,怕父親罵我是炮彈打蒼蠅——神經不夠用。

穀雨過後,我執拗地將玉米種植進自己整治了好幾遍的田地里,心中默默地祈禱着風調雨順,盼望我的玉米順風順水,好好地成長。

從種下到出苗,我的心就好像被一根繩子牽着,天天下班往地里跑。當幼小的玉米露出翠綠稚嫩的苗尖時,滿滿的成就感使我雀躍不已。我仔細地逐一查看,發現有被土坷垃壓住的幼苗,就小心翼翼地將它拿掉,再小心地給幼苗培好土,將被壓黃的嫩葉捋直舒展。沒成想,當幼苗生長到一乍高的時候,旱魔悄沒聲息地出現了。

早上綠油油的葉子還舒展着,甚至個別葉尖上還頂着一粒晶瑩的小露珠,可到了午後,幼苗們就像遭受了黑霜,葉子蔫不拉幾地耷拉着,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呈現出的菜黃色令人心疼不已。三十度左右的高溫拚命地蒸發着土地最後一滴水分,龜裂的地皮如歷經風霜的老人臉上的皺褶,清晰而深刻,無奈而哀傷。抬頭看瓦藍瓦藍的天空,一絲雲彩也沒有,我的心焦慮不安。聽說周邊好多地方都下了雷陣雨,喬山腳下卻愣是一滴雨都沒下,讓人心情灰塌塌地,不免埋怨幾句老天不公。

「我說種不成,就是不聽話,這下心甘了吧?」父親不無遺憾地數落着。

可我的心真的不甘,就跑到農技站去諮詢,能否拉水抗旱救下玉米。農技師笑呵呵地對我說,「小苗不怕旱,再旱半個月都沒事。玉米最怕的是出票時乾旱,那可就曬票了,也就是說,只能收個光杆杆。」

聽了農技師的話,我忐忑的心稍微平復了一些,祈願老天爺能夠下一場透雨以解旱情。

「咯叭」一聲炸雷,將我從夢中驚醒,一道閃電,將臥室照得明光光的。我翻身而起衝到院子,漂泊大雨將深夜澆成了落湯雞。

「哈哈哈,玉米有救啦!」我興奮地大喊大叫,像是中了千萬大獎。

我的玉米真的很爭氣,借墒情好「嗖嗖」地往上躥。長到一米左右高的時候,幾乎將地面遮蓋得嚴嚴實實。父親捋着雪白的鬍鬚舒心地說:「這下成了苫墒,不怕旱了,趕緊追肥吧。」我立馬買回尿素,給每株玉米都悉心地追肥。當初種玉米時怕天旱,沒敢給玉米施肥,現在有希望了,才給玉米追肥催長。

世事難料這話說得沒錯,七、八月天雨幾乎沒停,玉米杆杆躥到了三米多高,玉米棒子更是大得驚人,一杆兩棒驚艷了農人的眼睛。沒種玉米的村人羨慕地對父親說,「還是你們能掐會算。」父親哈哈一笑,謙虛地說,「瞎雀遇了個好谷穗,碰上了。」

就在玉米茁壯成長豐收在望的時候,父親卻盍然而逝。巨大的痛苦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實在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眼看着玉米就要成熟了,我們既有糝子吃,又有玉米杆燒炕了,父親怎麼就不打招呼地走了呢?我所做的這一切不是白費力氣了嗎?真的是世事難料啊!

看着一地豐收的玉米,我渾身沒有一絲的力氣,當初種玉米的興奮感消失殆盡,父親啊,新玉米糝子就要下來了,可您到哪兒去了?兒想孝敬您一碗糝子的小小心愿都無法實現,您讓兒情何以堪?難道兒只能將這碗糝子敬獻在您的遺像前嗎?看着一地成熟的玉米,難道兒只能在夢裡與您分享豐收的喜悅嗎?

父親啊,今年的玉米是幾十年來沒見過的大豐收。咱家近一尺長的玉米名列前茅,人見人夸。大家都說多少年了,就沒見過玉米能熟到梢梢上。

玉米豐收了,父親卻沒了。豐收得寡淡無味,想在父親面前炫耀的機會也成了無法實現的遺憾。

我精神萎靡,疲憊不堪地從地里回來,大老遠就看見自家門前那堆積如山的玉米棒子,心裡不免發愁,這玉米皮啥時候才能剝完呀?

「回來啦,快進屋洗洗歇歇。」跟我打招呼的是正在剝玉米皮的五叔。

仔細一看,二叔、二嬸、三叔、四叔、五叔和村里幾個留守老人圍坐在玉米堆旁,正在幫我剝玉米皮。

「你們……」我突然哽咽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股熱淚不可遏制地流淌了出來。

我趕緊打開大門,為我淳樸、善良、可親可敬的父輩們端茶倒水……

父親啊,沒有您的日子兒好難過好恓惶,可您也看到了,有這麼多的父輩們替您心疼我,愛護我,您就安心地走吧,兒會堅強起來的![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