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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之端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絲之端》中國當代作家柏峰寫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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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賞

絲之端

常常在想,我國古代文明確實太燦爛太偉大了,就說絲綢吧,真是非常了不起的發明,直接的作用是把人類的衣服材質由樹葉、毛裘和麻織品等解放出來,可以做成輕暖或者涼爽且色彩斑斕的衣服,更為重要的是在紙張沒有出現之前,絲綢是質料非常好的文化載體——可以在絲綢上繪畫和書寫,用於記載人類的思想和歷史進程以及表達情感與傳遞信息。可以想象,在幾千年前,人類就開始很「奢侈」地使用如此豪華的「紙張」,真令人羨慕不已。遺憾的是,由於年代的久遠與沒有很好的保存條件,絲綢上的「書寫」至今尚未得到出土文物的證明。而流傳下來的是古代人「書寫」在甲骨上的「文字」。

1900年左右,甲骨文終於被一代學者王懿榮先生在「無意」中發現了,在中醫開列的藥單里有一味名之曰「龍骨」的藥材,上面竟然刻畫着漢字——這是多麼讓人振奮的消息,後來,通過考古學家在南陽殷墟的持續發掘,終於揭開了這個漢字王國的秘密,史稱「甲骨文」。當我千里迢迢驅車專程到達殷墟,走進漢字博物館,看到甲骨上刻畫的精美的文字符號的時候,心靈為之震動,這就是漢字的起源麼?

漢字的起源就在這裡?據說,當時的經學家章太炎先生不認可「甲骨文」。其實,仔細想想,確實如此,這不是漢字的起源,只能說是漢字「書寫」材質的一次發現。材質與漢字的既有關聯又沒有關聯。為什麼呢?因為,漢字是獨立的表達聲音、表達語義和具有一定形狀的語言符號,而甲骨只是用來「書寫」漢字的材質。也就是說,漢字應該很早很早就出現了,倉頡是傳說中第一次「書寫」出漢字的人,他首先把漢字「書寫」在「土地」上——這「土地」就是「書寫」漢字的材質。

當然,「書寫」在「甲骨」上的漢字,記載着「夏商周三代」的社會生活和歷史現象,這是研究上古歷史的真實的文字記載,是非常珍貴的歷史材料。要說「甲骨文」的價值,就是這些漢字所表達的社會情況和思想、情感以及由此而表現出來的歷史文化,這對人們認識那個獨特的時代提供了準確的文字信息。

漢字的源頭究竟在哪裡呢?

至少應該是黃帝時代,也就是倉頡造字的年代,甚至更早更早,而倉頡可能只是匯總了各個氏族部落流傳使用的文字,類似於秦代的「書同文」,制定出相對統一的「文字」,便於各個部落之間的信息、文化交流,也便於黃帝的統一行政管理。可以想象,黃帝在涿鹿打敗了強大的部落首領蚩尤之後,基本上把黃河流域併入自己的轄制範圍。要管理這麼遼闊的疆土,沒有統一的文字是不可能的,倉頡由於擔任着黃帝的史官,着手這樣的工作是非常順理成章的事情。正是因為倉頡從事了這項能夠想象的出來的艱巨而煩難的文字統一工作,才流芳百世,成為漢字的「鼻祖」。

問題是,絲綢的產生與漢字的「書寫」有沒有關係呢?如果做這樣的假想:在黃帝統一了黃河流域之後,經由倉頡整理規範了統一的文字,這規範統一的文字成為社會生活和國家管理的語言工具,那麼,既然有了文字,就需要文字「書寫」的材質。有這麼幾種可能:①樹葉、獸皮;②獸骨(烏龜殼、家畜骨頭);③陶器、絲綢;④鐘鼎,等。以樹葉為「書寫」的材質,古人有這樣的習慣,例如,唐朝的著名詩人鄭虔年少時比較貧困,借住在寺里,缺少紙張,於是,他就採集相對完整和面積較大的柿葉來「書寫」自己的文章和詩句,終於有了自己的功名。獸骨呢,不必再說,有「甲骨文」就是很好的證據。絲綢呢?也有,至今保留下來的是1949年在湖南長沙陳家大山楚墓出土的《夔鳳人物畫》,圖中側立一秀女,頭挽下垂髮髻,廣袖緊口上衣,綢帶束腰,長裙搖曳,合掌作揖禱祝。這是目前能夠看到的比較好的絲綢畫。當然,能在絲綢上面畫畫,就能「書寫」漢字文字。而以陶器、鐘鼎為「書寫」的材質,就非常多了,此處不再贅述。

其餘的不說,單說絲綢吧。我國絲綢最早是產生於什麼時候呢?這是我一直有興趣的問題。讀到著名考古家李濟先生的《西陰村史前遺存》這部書,終於找到了答案。這是他1926年10月,主持西陰村仰韶文化遺址發掘時,除過挖掘出70餘箱破碎的新石器時期仰韶文化遺物外,還有一個重大發現:這就是「一枚用刀削過半個蠶繭化石」——這真是相當重要的考古成果!經過科學測定,這「半個蠶繭」,確實是家蠶繭,因此證明了中國人在史前新石器時代已懂得養蠶抽絲。

看過李濟先生的專著,心裡忽然產生出一種強烈的意願,想去西陰村文化遺址看看,身臨其境地感受我國絲綢的發祥地。經過案頭工作,知道西陰村文化遺址就在黃河對岸的山西運城市夏縣,距離不是十分遙遠。 於是,趁着早春天氣,驅車東去。西陰村文化遺址位於夏縣尉郭鄉西陰村村北頭,與村委會相鄰,遠處是鳴條崗和已經乾枯了的涑水河,東南隔青龍河依中條山,土地平整遼遠,村舍儼然而綠樹成行,道路方便。

到達西陰村文化遺址,已經是下午時分了,處於灰嶺土埝下,南北方向,沿着土埝一字兒排列着幾座新舊紀念碑,最早的石碑是1956年5月山西省人民委員會、夏縣人民政府立的「西陰遺址」碑,中間是運城市人民政府、山西省文物局2006年10月立的「西陰遺址發掘八十周年紀念碑」,還有夏縣人民委員會重刻於2002年立的「西陰文化遺址」石碑——這些,都說明了這處新石器時期的文化遺址具有非常重要的考古意義和價值。此時,遺址除過這幾塊石碑之外,就是黃土斷崖一般的土埝,下邊是人們栽種的樹木,只有斷崖上面的幾株老樹,在寒風裡抖挺着虬勁的枝梢,仿佛還能渲染出帶有北方初春的古意圖畫,其餘,都沉默在亘古的時空里了。

遺址的鐵欄杆上,粘貼着一幅簡單的說明。說明上介紹,《史記.五帝記》里記載的「黃帝居軒轅之丘,而娶於西陵之女,是為嫘祖」嫘祖為黃帝正妃,西陵即今夏縣尉郭鄉西陰村云云。對了,說到西陰村的「半個蠶繭」,就聯繫上當地關於嫘祖的傳說,嫘祖據說是絲綢的發明者。這裡流傳着嫘祖和小白馬的故事。嫘祖的父親是黃帝軍隊裡的一個大將,常年征戰在外,嫘祖與家裡的小白馬相依為命。嫘祖極度思念父親,有一天,她對小白馬說,只要能接回父親,她願意為小白馬的妻子。小白馬一聲長嘯,飛奔出門,進入軍營,接回了父親。父親回家知道真相後,不同意女兒嫁給小白馬,一箭射殺了小白馬。嫘祖傷心不已。這時候,鄰居一位名叫雪花的姑娘,來找嫘祖玩,看見小白馬的皮,說道:你還想娶嫘祖姐姐呀!一言未了,小白馬的皮忽然裹住了雪花姑娘,一路飛走了。嫘祖追呀追,直追到一棵桑樹前,只見小白馬裹住雪花姑娘變得愈來愈小,變成一個小白團,緊緊粘在桑樹上。嫘祖傷心極了,喚之為「蠶」,吐出的白絲成了「蠶絲」——這就是絲綢的由來。

蠶的生存必須有桑樹,可是,打量西陰村四周,別說桑樹了,其他品種的樹木也很少,更未見村中有古樹。滄海桑田,地殼運動,氣候變化,也許,幾千年前的西陰村一帶,正如上邊的說明里所云,這裡到處是鬱鬱蔥蔥是桑樹林,適合蠶的生存,成為我國絲綢發展的端點。

既然嫘祖是黃帝的正妃,也就是說,遠在傳說中的黃帝時代,絲綢就已經出現了,而且,傳說也佐證是嫘祖的功績。那麼,絲綢的出現,除過製作衣服之外,還能裝飾宮殿和製作衾被諸物,提升了人類的生活質量。還有一個很好的功用,應該就是充當文字「書寫」的材質,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看,黃帝的史官倉頡整理統一了文字,嫘祖又發現了「蠶絲」進而有了「絲綢」,在遠古缺少價廉物美的「書寫」材質情況下,能有這樣便於「書寫」便於傳遞和保存的文字記載材質,實在是「天賜之物」,絕好的文化載體。

只不過至今尚未發現遠古時代「書寫」在絲綢之上的出土文物,如果有一天真的出土了這樣的東西,我國的文字發展更能延伸到新石器時期,這真是一個值得期待的奇蹟呵,我相信會有這樣的一天。[1]

作者簡介

柏峰,陝西蒲城人。著有多種文學理論專著、散文集。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