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裊裊泛崇光(顏睿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東風裊裊泛崇光》是中國當代作家顏睿思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東風裊裊泛崇光
東風裊裊泛崇光(原創)
我生活在一個山水小城。
山在城西南,名曰長白山,長白山最高峰名摩訶,摩訶峰下山泉淙淙,泉水清冽,順勢而下,匯成溪,溪水青黛,故名黛溪,黛溪潺潺,不舍晝夜,聚成湖,名黛溪湖。
小城,在四野山的懷裡,黛溪湖在小城的懷裡。湖光山色,景色宜人。不信江南移不得,蘇杭秀色落梁鄒。我與黛溪湖比鄰而居,朝暉夕陰里,可得「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之趣。
東風弄簫,春天蒞臨,靜靜睡了一冬的黛溪湖,最先感知春之消息,它醒了,揉一揉惺忪的眼,開始眼波流轉。在湖中小島上躲了一個冬天的黑野鶩,成雙成對,湖中游弋,湖水做紙,任它們在上面寫鴛鴦小楷,若高興了,或跳一支水上芭蕾,小楷變狂草。「春江水暖鴨先知」,一點不錯的。
「寒雪梅中盡,春風柳上歸。」湖邊柳也是先知。輕暖輕寒的風里,垂柳金淺,淡黃,淺綠,眨眼間,縷縷金線變成萬千綠絲絛。遠看,一團綠霧;近看,柳絲依依。柳,無水不柔,無風不媚,黛溪湖的柳什麼都有了。柳絲,是冬天和春天的過渡句吧?小柳芽是過渡句里的小逗點。老舍先生說,柳芽是聽着春風的小耳勺,是的,此處東風正調笙,黛溪湖四周所有的生命都被春曲喚醒。
若你訪春黛溪湖,看四野的山,觀碧透的水,賞草木的花,遠遠近近,高高低低,你就陷入了美的重圍。
低處,碧綠的草地上,薺菜,麥蒿,紫花地丁,蒲公英,苦菜花,這些不入流的野草花已經開遍了角角落落,它們懷着一顆卑微的心,低到塵埃里,然後從塵埃里開出花兒,像張愛玲第一次見到胡蘭成時的模樣。我喜歡蹲下身去關注這低處的綻放,明白了一個理兒:春天,再卑微的生命,心裡的愛也會萌發。一生雖短,就像蜉蝣,朝生暮死,因為愛着眼前的生活,所以活出一種漂亮的姿態。
湛藍的天空下,桃李含苞小,春色剛上枝。過不了幾天所有的花就呼啦啦一下子全開了,桃紅李白,各展芳華。辛夷花大模大樣,毫不謙讓地開在枝上,櫻花更強勢,幾乎占了湖岸半壁江山,不久海棠垂露,粉頸婆娑,嬌羞欲語,其千古風韻曾撥動了東坡的心弦,「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也驚擾過易安的一簾幽夢,「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哪種花能由此榮幸?
沿着湖堤前行,會看到紫荊紅遍了枝枝丫丫,小眉小臉小紅唇,如紫霞仙子下凡,奪人眼目;五角楓的小黃花清麗婉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碧桃,一樹深紅迎東風;丁香淡雅,暗處生香;榆葉梅、棣棠、桐花薄施粉黛,淡掃峨眉,恰恰好。花兒們都穿着大自然派發的霓裳,來赴春天的舞會,環肥燕瘦,各具姿色,女神們神采飛揚地上場,走一場選秀,湖岸是舞池,蝴蝶、蜜蜂們是評委,遊人是觀眾,黛溪湖兩岸,春風駘蕩!
曾經,每一度的春光驚訝着我熾熱的心腸,無論清晨還是薄暮,與一季的花相遇,都引起我的思考。我想從它們身上找到盛開的理由,我想知道為什麼不管有沒有人喝彩,有沒有結果,它們年年如此,毫無理由地綻放,從不爽約?我抬頭問太陽,太陽讓我閉上眼睛思考,我低首問黛溪湖,湖用碧波濕了我的腳,我明白了,答案皆在風中。世間絕沒有一場好無準備、沒有理由的綻放,汗水和努力,寂寞和蓄勢都在背後,也許真愛就是這樣,在最好的春光里做最好的自己,用一場破繭成蝶的盛開喊出生命的底蘊,活一場獨一無二的人生——這不也是自然對人的啟迪?
山在青,水在暖,東風在調笙,亭在湖心美人影。萬物美好,我在中央。我難抑愉悅,心花綻放。大自然一花一草生長的韻律,讓我聽到它們顫巍巍的傾訴,這是說給我的成長密語——莫道春來早,正是乘風遠濟時,時光已駕馬,只爭朝夕。[1]
作者簡介
顏睿思,17歲,濱州市鄒平第一中學高二文科實驗班學生,喜歡讀書寫文字。作品曾獲葉聖陶杯三等獎,語文報杯國家級二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