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且為文星賦招魂(姜建發)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且為文星賦招魂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且為文星賦招魂》中國當代作家姜建發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且為文星賦招魂

首先,對於余先生的仙逝,我們固然覺得有幾分傷感,但何嘗不該以為這是一件極正常之事?余先生已至耄耋之年,又何求期頤之望?而回望20世紀詩人們的命運,讓人真正覺得可惜悲痛者不知幾何!譬如徐志摩之殞命於雲霄,譬如聞一多之喋血於暴政,譬如海子之自戕於鐵軌,譬如顧城之投繯於異邦……余先生有逾一甲子文壇馳譽詩海揚波的人生經歷,更不必說被奉為當代大師有粉絲千萬!我們除了祝老先生一路走好天堂幸福之外,最需要做的便是親其詩作承其遺志而已!

若問起余先生還有什麼遺志?我想大家肯定能從一首《鄉愁》中找到答案:

「而現在 \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 \ 大陸在那頭!」

這讓我想到了六七年前,余先生到華南理工大學講學,朗讀完《鄉愁》之後,他出人意料地朗讀起自己續寫的《鄉愁》第五段:「……而未來,鄉愁是一道長長的橋樑,你來這頭,我去那頭!」可惜可嘆的是,這道橋樑的架起還有待時日,但余先生已是無緣得見!

我相信一提到余光中的詩作,世人的第一反應便是想到《鄉愁》這首詩。猶記得2010年6月16日,正值一年一度的端午節,兩位余姓詩人——余光中與流沙河相聚於屈鄉秭歸,同祭詩祖屈原。作為東道主,我們聞訊後奔走相告:「寫《鄉愁》的余光中來我們這裡了……」,後來則是端坐於屈原祠廣場之上,遠遠地看着白髮蕭蕭白衣飄飄的余先生手持文稿立於台上,細聽眉棱高聳面容清癯的余先生以時而緩慢又時而高亢的語調朗誦他的新詩《秭歸祭屈原》。當時親見之下,頓時覺得「鄉愁詩人」確乎詩如其人,人如其詩。如今追憶過往,存歿之感頓生,令人不勝唏噓!

不過客觀地說,余先生1972年所創作的《鄉愁》一詩,很難被界定為是余氏最好的詩作,毋寧看作是他最有影響力的代表詩作。一首《鄉愁》,既惹得兩岸億萬百姓渴盼統一歸來的心愈發備受煎熬,更是把無數的天涯漂泊、異鄉作客的華人「撞成嚴重的內傷」(借用詩人洛夫語)。而吟唱出《鄉愁》引發起共鳴的詩人本人,也漸漸地成為一個標誌,一種象徵。每當「日暮鄉關何處是」的憂傷縈繞在華夏兒女心頭之際,這位鄉愁的「肇事者」也跟着被召喚出來,在世人的吟詠中被一次次地膜拜。

而從1972年(民國六十一年)的時代背景來看,斯時兩岸不單正處於強烈的政治敵視與武力對抗階段,而且兩個政權內部的管理都存在許多問題,在今日我人所訴求的富強民主自由平等這些普世價值面前,海峽兩岸所表現的現實狀況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區別。從這一點來講,余光中寫《鄉愁》,就不單是想表達一下對故鄉的不舍,對大陸的依戀,肯定還包含着對國家命運多舛的悲嘆、潛藏着對個人前途未卜的迷惘,更能夠上升到對民族血脈與文脈能否傳承的深重憂患。即便是時至今日,《鄉愁》一詩所傳遞出來的擔憂依然籠罩在華夏兒女心頭。我們會忍不住去想:隨着余光中這一批批心繫大陸且有影響深遠的文化人的漸行漸遠,當不良氣候與土壤薰染下長大的台灣新生代還會像余先生他們那樣,毫不猶豫地書寫自己對祖國大陸的認同與歸依之情感嗎?

所以從這一層面來講,《鄉愁》吟唱的不僅有哀傷與追憶,也還承載在憂慮與擔當。兩年後他又創作了《鄉愁四韻》,字裡行間,是更為深沉更加濃郁的家國憂思:

詩人余光中對當代詩作的貢獻,遠不止在當代語境下重新詮釋了鄉愁這一條。「我沒有加入任何宗教,但詩是我的宗教」,去年年末去世的翻譯家、詩人屠岸曾如是說。我以為這話用在余光中身上,也是那麼地恰如其分!

可以說余光中的一生,始終帶着詩人這一超邁俗流的耀眼光環。而且,海峽兩岸、華人世界,提到余先生與詩,多是肅然起敬,頷首稱是。是故可以不誇張地說,當世人普遍對當下的詩作深感讀不懂與沒有詩味之際,這樣的難題通常在余先生那裡就消失了。自然,我們這些普通讀者也未必就能理解領會許多的余氏詩作,但我們肯定會承認那就是詩,那樣就是詩的樣子。所以一定程度上,余光中的詩,稱得上是維護和維持着當代中國詩的名譽。

但是,我們卻也不必誇大余先生詩作的魅力與貢獻。作為詩人,作為文人,作為合格的知識分子,向來是憂思多餘歡喜,反省多於得意的。於是,我不合時宜地想到了詩人穆旦。

穆旦(查良錚)生於1918年,長余光中10歲。他早在西南聯大求學期間,即已憑藉詩作而驚動海內。許多年後,他被歸入「九葉詩派」的行列,被認為是20世紀極重要的中國詩人。可是他自40歲以後,已經沒有資格再寫詩了。那個時候,詩壇新人余光中剛剛在台灣嶄露頭角。當余光中寫就《鄉愁》《白玉苦瓜》等名作的時候,穆旦正在接近人生的尾聲。在距今整整40年前那個寒冷而又孤寂的春天,在做了近20年「歷史反革命」後,彌留之際的詩人穆旦,重新拿起筆,以詩的名義來總結自己對人生的定義:「……而如今突然面對墳墓,我冷眼向過去稍稍回顧,只見它曲折灌溉的悲喜,都消失在一片亘古的荒漠,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過完成了普通的生活」(《冥想》)。

現在正逢余先生九十周誕辰,我願意借用「我的全部努力,不過完成了普通的生活」這兩句詩,來表達此刻我心中的沉思。

[1]

作者簡介

姜建發,八零後,荊州人,現居宜昌。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