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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被招安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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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被招安的愛情》中國當代作家祖兒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不願被招安的愛情

有人說:愛情就像水滸,不管你有多轟轟烈烈,最終都要被生活招安。

情人節的早晨,看到一對小情侶,兩個人各捧一束花,男孩子討好地跟在後面,亦步亦趨,可是晚了,已經有人捷足先登,自己懷裡的一束花怎麼都送不到女孩手上。花一樣的年紀,遇見花一樣的人,而那美好卻不屬於你,想來也是一件痛心的事吧。

還是情人節,遠方有人對我說,她明知道他今晚會去陪誰,卻卑微到不敢奢求什麼,只希望他如果不回來,至少給家裡打個電話。這樣的話語讓我感到心酸,那麼要強的一個人,為了挽救搖搖欲墜的婚姻,竟然可以委屈求全到這種地步。

感情這件事,從來是多情總被無情惱!情人節的天空,除了玫瑰的芬芳,不知還飄着多少斷腸人的眼淚。

可是,愛情自有不可思議的魔力,就算這樣傷着、痛着,依然會有人前赴後繼,飛蛾撲火一樣,不管前方有多危險,也不管這愛情有多短暫。世間越美好的事物就越容易消逝,譬如最美的花開,最美的隕落,最美的日出,以及最美的愛情。

或許,唯其短暫,才愈顯珍貴。

人的一生中,或早或晚,或長或短,大約都是愛過的吧。愛着的時候,自然是如膠似膝,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日不見,已是萬秋。愛情使置身其中的兩個人終日地說胡話,做傻事,發高燒,總之,就沒個常溫下的正常狀態。然而,因為年輕,所以經得起折騰。

等到愛情以婚姻的形式固定下來,愛情也就從九天雲霧墜入了俗世凡塵。每天在柴米油鹽里朝朝暮暮地相對,這才發現,真實的生活遠比風花雪月的愛情要複雜艱難。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在房貸、升職、小孩學業、老人奉養的重重壓力下,活蹦亂跳的愛情,慢慢也就失去了活力,湮滅了生機。

生活像個老謀深算的軍師,不動聲色地布下一個又一個局,策劃了一場又一場圍剿,無路可逃的愛情節節抵抗,節節敗退,最後終於倦了,只能選擇接受生活的招安。

就算生活足夠中庸平和,單只是圍困,也足以將愛情的鬥志消耗殆盡。沒有哪一塊岩石,能經得起和風長年的吹拂而不被侵蝕風化;也沒有哪一塊石頭,受得住流水的終年磨洗而不被撫平稜角。優裕平靜的生活便是那和風輕流,貌似如詩如畫,發動的卻是沒有硝煙的戰爭,是瓦解,是裂變。

好在,愛情不是婚姻的唯一養料,建立婚姻固然需要愛情,但堅守婚姻,親情就已足夠。婚姻把沒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連在一起,榮辱與共,痛癢相關,相濡以沫的婚姻生活里積澱下的感情,其實遠比愛情更穩固,更堅韌,也更經得起紅塵煙火的消磨,是千帆過盡的淡定與平和。而發着高燒的愛情一旦恢復到正常體溫,也就蛻變成了親情,也就恢復了理智,恢復了平靜,恢復了無堅不摧的戰鬥力。此時的情感,雖然不夠熱烈,不夠動人,卻有利於婚姻的健康與長壽。

一段愛情湮滅了,另一段愛情又蓬勃復甦,愛情從來不甘平庸,它可以轟轟烈烈,可以驚世駭俗,甚至可以離經叛道,就是不能溫吞如水。被生活招安的從來只是愛情的形骸,就像被悟空一棍子打死的白骨精,它的魂魄在棍子落下的瞬間早已悄然飛升。婚姻的城池裡,那些不惜一切代價要殺出重圍的,必是被轉世投胎的愛情附了體的人吧,不肯被招安的愛情,在他們身上脫胎換骨,借體還魂,重獲新生。

歷史從來是,一個宋江被招安了,又有千萬個宋江揭竿而起。 [1]

作者簡介

祖兒,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