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共和國同齡(田潤明)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與共和國同齡》是中國當代作家田潤明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與共和國同齡
瑞雲醒來時發現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立時驚恐起來,用盡力氣喊道:「寶寶,我的寶寶在那裡?!」守在一旁的瑞雲的母親,見女兒醒來懸着的一顆心總算落下,捉住女兒的手說:「雲兒,只要你保住身子,咱明年再生。」淚珠已滾在女兒的臉上。瑞雲明白,心中一憾,立時暈了過去。不一會兒在母親和嵐峰的呼喊聲中緩了過來,哭成了淚人。瑞雲的母親對身旁着急萬分的嵐峰說:「不用急,只要她能哭出來,泄了心火,很快會好起來。」
大年初一,出院不久的瑞雲已能拖着虛弱的身子給公婆拜年,這才讓大夥揪着的心鬆弛下來。
轉眼就到元宵節,瑞雲日漸康復。一家人團團圓圓吃過元宵,瑞雲幫忙收拾完碗筷回到房間,見嵐峰收拾上學的行裝,立時悲切切哭泣起來……嵐峰婉言相勸,答應她暑假一定按時回家,決不在外耽誤一天。兩人纏纏綿綿過了一夜,嵐峰辭別父母、哥嫂上學去了。
嵐峰走後不久,瑞雲的公公發下話來,叫瑞雲到大奶奶的房間住,省得一個人孤單,害怕。
原來田家瑞雲公公這一輩弟兄兩個,老大娶親不久有病夭折,苦命的媳婦還沒懷上田家的骨血就守了寡。如今大奶奶四十多了,自公婆去世便吃齋念佛與世無爭。瑞雲膽子小,原指望上小學的小姑陪自己,可她和大奶奶同住,怕大奶奶怪罪,便讓嵐峰去和母親商量。如今公公發了話,能去上房和大奶奶同住也不錯,大奶奶有傭人伺候煩不到自己,再說和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同住,有個風吹草動自己還是害怕。
瑞雲初小畢業,閒來和念高小的小姑認些不識的字,漸漸高小的國文課本便能通讀下來。嵐峰的信也能讀懂,不用去查字典。
時間荏苒,暑假將臨。瑞雲早已把倆人的房間打掃一新,單等嵐峰迴來共度良宵。然而她還不知,嵐峰這幾天給父親寫來一信,說自己要和同學去江南遊玩,暑假不回家了。瑞雲被蒙在鼓裡,每天高高興興歡歡愉愉盼丈夫回家。婆婆不忍心,悄悄告訴了瑞雲。似一聲晴天霹靂,把瑞雲的心擊了個粉碎。她一個人躺在炕上,默默地落淚……思來想去還是怪自己不好,如果那天臘月二十三半夜嵐峰迴家,自己穩重一些不摔那一跤,如今大胖小子已經六個月大,他能不回來嗎?想到夭折的寶寶,瑞雲更是撕心裂肺地痛,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許是前世造孽太多今世來贖罪吧。她強忍住心中的痛,裝作沒事,要比往常還要打點好她應做的事。她清楚已經在丈夫的心中失了位置,如果再在公婆的眼裡失了位置,自己將……她不敢想下去,如果真似大奶奶一樣,沒人正眼瞧一下,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她強打精神,閒暇時便做些針線。做女兒時她的針線活已是人見人夸,如今用心做來,一是為了不去胡思亂想給自己添堵;二是在家人面前討個彩頭。她先給大奶奶和公婆每人做了一雙鞋,納鞋底的針線細密勻稱叫人讚嘆不說,擺在那裡就透着秀氣,穿在腳上不大不小正和適。公婆自然喜歡,尤其是大奶奶,逢人便贊瑞雲不光模樣長的俊且心靈手巧,知道孝敬長輩,心眼好。接下來她又給上學的小姑做了一雙剛剛時興的偏帶鞋,幅面和鞋幫低的恰到好處,配上雪白的襪子,穿在少女的腳上,朝氣蓬勃。一時間瑞雲小姑的同學紛紛托她叫瑞雲剪了鞋樣。很快,偏帶鞋便在女子學校流行開來。
瑞雲忍受着封建禮教帶來的苦難,在這個大家庭里強裝笑顏,盼着嵐峰早日回家,自己添個大胖小子才真正會有了地位。
日子一天天過去,自嵐峰暑假前寫來那封到江南遊玩的信,幾個月了竟無一點信息。瑞雲寄到大學寫給嵐峰的信也被退了回來,大家立時慌了神。兵荒馬亂的日偽時期殺人如麻,能不讓人擔驚受怕嗎?瑞雲一見退回的信,立時昏了過去。田老爺見狀立時大怒,罵道:「小三,你個不肖的崽子,家有妻室,還攏不住你的心。亂世之秋你瘋跑什麼,真有個好歹,你把父母置於何地?孽子呀,孽子!」轉身見老伴只知哭天抹淚,又用手指着她吼道:「哭什麼!嚎喪啊!盼着他死呀!都是你從小慣的,凡事都隨他的願。如今他只知一意孤行不管家人的感受,得報應了吧。」吼完,急忙收拾行裝趕往火車站,親自去北平大學探個虛實。
三天後田老爺沮喪地回到家中。原來暑假過後,嵐峰沒有回校,誰也不知他的去向。那時的時局很亂,時常有學生失蹤或不通知學校便不來上學,學校只得按自動退學處理。田老爺拿出嵐峰暑假前寫給家中的信,可同學們都不知情。就連和他要好的幾位同學也不知他要去江南遊玩的事,都以為他回家了。田老爺無奈只得返回。
自此田家不知嵐峰的去向和死活,成了一個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