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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女士的三本書(李漢君)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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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女士的三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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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女士的三本書中國當代作家李漢君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三位女士的三本書

之所以用這樣一個標題,緣於2020年一年之中,分別收到了三位女士寄來的三本書:鄭彥芳老師的《風行陌上》(六月上旬)、張賀霞老師的《風過童年》(十一月下旬)和王艷秋老師的《草木引》(十二月下旬)。三本書的作者同為女性,引起我很大的興趣,因為我想:三個人,三本書,筆墨之間會有什麼異同呢?彼此在視野上、情調上和文筆上將會有怎樣的區別呢?這無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於是,本着對這些問題的探求,我開始了集中閱讀。

下面,只就這三本書的選材和特點,提綱挈領地談一點自己的讀後感

過去坊間曾說,女人「頭髮長,見識短」,更早,還有「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樣的話,都是對女人的輕視。這種輕視倒也不無來由。因為古代女人不讀書,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眼中只有娘家婆家,心思只在孩子丈夫身上,所見所識自然不如讀書人。就算作了皇后、貴妃,也有明文規定「不得干政」,弄得一部中國古代史,講述的,基本都是男人的故事。今非昔比,現在的女人不但作得一國總統、總理,在文學藝術領域,也是巾幗不讓鬚眉,佳作風行天下。就是我們「新銳散文」平台上,不僅女性作家眾多,好文章好書,也是層出不窮。 眼前這三本書,便是其中的重要成果。

三本書在題材的選取上,一個相同的特點,就是圍繞着身邊的事物書寫自己的所憶所念和所感所想,同時,不約而同的,書中又都收入了數篇遊記。《風行陌上》收文49 篇,共分五輯:《生活在別處》《那些年的年》《在路上》《又到此間來》《那時你少年》,其中《又到此間來》一輯6篇文章為遊記。《風過童年》全書58篇,未分欄目,其中收錄遊記3篇。《草木引》收文較多,共計125篇,分為七輯:《孤絕如茶》《與蘭為伴》《俗心清供》《凡間煙火》《梨花深處》《散煮光陰》《沉默是金》。其中《梨花深處》目下19 篇,是為記游。

同樣敘寫身邊的事物,三個人的着眼點卻各有不同。通過《風行陌上》我們看到,其中大多數篇章都在描述故鄉往日的生活。她一次次回鄉,探訪那些老屋舊宅,追念往日的逝者,品味着已然漸漸遠去了的時光。在這些「回訪」的文字里,有作者的回憶,更有作者的找尋。那麼,她回到往日的時光里去找尋什麼?是什麼東西吸引着作者,一而再再而三回返故鄉,去苦苦找尋呢?讀罷全書,掩卷而思,我似乎感覺到:作者所找尋的,正是她失去了的親情,是故地故人曾經給予她的溫暖。現實是嚴酷的。這種找尋和重溫,無疑是一種慰藉。所有的鄉戀都是情感的回歸,是枝葉對根的不舍,也是生命對故土的依戀。書中的《風過留痕》《黃昏的孤獨》《老屋》《陪伴母親的日子》《日色匆忙》《時光背面》等一些篇章,所描寫的,便是重回故地,對過往那些人和事進行追憶。這種追憶,主要體現在對細節的描寫上。

在《風行陌上》一書中,通過作者的筆觸所及,我們看到,昔日溫馨的家園已然日漸衰落了,往日的親情,也隨着老一輩的逝去,再也無法挽回了。眼中所見,多是空置的老屋,殘缺的土牆,冷寂的巷口和落日的餘暉……作者帶着一絲傷感,回想着昔日的時光,心底里不由發出一聲聲嘆息。這種嘆息,便構成了全書的主基調。這讓我想起了以前安徽周海老師的幾篇文章,也是感嘆鄉村的衰落。記得在他《藏在一滴露珠里》曾經留言:「自古以來,田園便是與仕途對應的,是文人的退路或歸宿……但如今,『田園』卻已徒有其名了:禾尖上的露珠不見了,井壁上滋養着青苔的露珠沒有了,連水井都坍塌了,河也髒了,老屋天井裡的荷葉,沒有雨露的滋養,也已經枯萎了……『田園將蕪胡不歸』?因為如今的田園裡,已經沒有了昔日的那份自在、自適和自足,於是,一個從田園裡走出來的孩子,在外漂泊多年,如今鬢染輕霜了,卻猛然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精神家園,迷失了回鄉的路,就如一片落葉,不能歸根。不能歸根,那又飄到哪裡去呢……」此刻讀《風行陌上》,讓我又生出了這樣的感慨。

《風過童年》則是通過一雙兒童的雙眼,將幼年生活過的胡同、老街、舊宅以及村中各色人物的那些陳年往事,一一講給人聽。講述,是作者結構文章的主要手段,而從前那些人物和故事,便是全書的主要內容。在書中,有日據時代救過我們一房老小的太爺爺(《冬日暖陽》),有地下交通員麻子爺(《歲月》),有和藹的夏奶奶(《親家胡同》),有場屋裡的大牛(《麥場的場屋》),有冠名「狐狸精」的子運嬸(《子運嬸》),等等。在這些人物的身上,作者展現了不同人物的性格和品德,難能可貴的是,作者既讓我們看到了人性的光輝,也揭示出人性的弱點甚至缺失。那些人物各具神態,絕不千篇一律,如同一個人像畫廊一般。

一座西王祥村,其實就是整個社會的縮影。這裡既有人間喜劇,也有人間悲劇。有救人救火的老一輩,也有為爭宅基地分毫不讓的後人。在這塊土地上,既生長着人性的善,也顯露出人性的惡。我們為年輕的後生在這裡蓋起新磚房,娶妻生子而高興,也為那個年僅十五歲的二蘭被逼不過,跳了井而難過,更為那個被扔進井中的天津小男孩而倍感憤怒。善良無需理由,而邪惡卻有各種藉口。一輩輩西王祥人,按照各自的信條和邏輯,繁衍生息在那塊土地上。

《風過童年》在講述這些人物和往事的同時,作者還關注到故鄉村名的來歷,胡同的歷史和變遷,以及那座點將台的種種傳說,使故鄉西王祥多了一抹文化色彩,也使全書有了一些歷史的厚重感。

王艷秋的《草木引》一書,也收入了一些遊記文章,例如《問佛九華山》《遺落的王朝——西遞》《一城厚土千年風華》《法門寺懷思》等等,讓人欣喜的是,作者不限於常見的那種遊記筆墨——只隨着遊覽的腳步去描摹景色,而是觸景生情,有所思,有所想,就如她自己所說:「近兩年來的一場場旅行,九寨、西安、台灣、雲南、海南,那麼多令人驚羨不已的風景,及至親臨了才發現,最美的景致永遠停留在靜止的畫面里」,「我們不能單單為看景而看景」。正因如此,她的遊記並不作泛泛的景致描摹,在意的,多是景致所引發的一念一得。這種主觀色彩濃厚的遊記,顯得別具一格。另外,我們看到,作者筆下的「草木」,並不是生長在深山峽谷里,這些儲於室內或院落的「草木」,入水則為一杯清茶,出鑊便是桌上佳肴,既有植諸盆中的菖蒲,也有煮於瓦釜的草藥……《草木引》的眾多篇章,雖然也在矚目身邊的事物,但卻大都集中在了茶餅、盆景、書房清供、餐桌果蔬以及那些過往歲月所生髮出來的所思所感上。草木生於近旁,日子流出指間,看似尋常的一草一木,卻常常讓人遐想,令人別有所悟。看着書名「草木」二字,不由想起兩句詩來。一句是陶淵明《桃花源記詩》:「草榮識節和,木衰知風厲」——是說草木也同人一樣,能夠感知世間冷暖;一句是張九齡《感遇十二首》中的「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說的,則是人對待外界的態度了:花繁深谷,開則開,謝則謝,是否有人觀賞,又何必太過在意呢?這兩句詩的意思,都可以在書中讀出來。當然,這也許是一種隱士心態,不過在當下,尤其是對於一個經商的人來說,能夠如此看淡功名利祿,已是極為稀缺,難得一見了。

三本書概括起來,如果說《風行陌上》是在故鄉尋根,《風過童年》是在講述故事,那麼,《草木引》就是在談修心養性了。尋根者難免感傷,講故事多有自信,而修心,卻需不斷自省。不同的心態,在其筆下,自然便有不同的風格和韻味,卻又都以各自的方式感染着讀者。

先來看《風行陌上》中幾篇文章的開頭:「一個下午能咋樣過去?在老屋的殘垣斷壁下,還是在憑空旋起的一股風裡?剛剛還踩在腳下的枯枝敗葉裹着塵土被風捲起來,紛擾在我周邊,頭髮一啵兒一啵兒被揚起來,站在院子中央四顧,沒想到老屋已經沒有我容身的地方了。」(《風過留痕》)「每次面對黃昏里漸漸淡去的雲霞,都會陡然生出莫名的惆悵,總感覺這片片看似絢爛的風采多多少少都帶了些落寞和孤獨。其實,世間萬物都是相對孤獨的,這黃昏中的落霞便是孤獨的一種宣洩吧。這個時候不由得想到原本孤單的母親。」(《黃昏的孤獨》)「是在屋裡,是在做着什麼,抑或什麼都沒有做,倏忽間,覺得四周一下子空闊了,寥落了。」(《日色匆忙》)如此感傷的筆調,書中不乏其例。也正因如此,書裡面的文章,在時間點上,幾乎清一色都安排在午後或是黃昏,絕難見到旭日沖天或是朝霞絢麗。這一點,我們甚至從文章的標題上也可見一斑:《黃昏的孤獨》《日色匆忙》《時光背面》《黃昏》《暮春,有風吹來》《暮秋》《最是秋日又黃昏》。這樣的文字,與作者落寞憂傷的心緒是相得益彰的。全書中只有一篇《早安》,文章的開頭有「夏日晨曦來得早,晨光熹微的時候有鳥兒鳴叫檐頭,遠遠近近婉轉呼應……」結尾有「陽光暖暖的,滿滿地灑向四野,由衷地朝向陽光道聲早安」,這樣幾句簡略的語句,讓人感覺到一抹亮色。可見,傷感、憂鬱,是這本書的底色。深刻起於憂思。我沒見過鄭彥芳老師本人,讀着這些文字我猜想,生活中,她是不是一個具有憂鬱氣質的人呢?

而《風過童年》,閱讀的感受則會有所不同。書中的篇章,大多都是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講述童年時期的所見所聞,講述過往的那些人和事。作者所講的,幾乎都是「別人家的事」,而且是在心裡沉澱幾十年之後的一種記憶的復現,心態自然比較平和,筆調也可以輕鬆許多,即便是講到死亡,也能夠進行一番理性權衡、藝術取捨,將情緒控制在一個有分寸的範圍之內。《風過童年》的另一個突出特點,是作者非常善於對一條小巷,幾間屋舍,甚至整個村落的布局,進行十分細緻的交代,把地理方位、組合關係,甚至形成的原因,都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一點,《八大胡同》一文表現得尤為集中:「我們村分為東街和西街,中間一水相隔。東街勢大人多,住着我們村的原始居民,所謂王巷村,便是指的東街。西街小而人少,是幾家外來投親居民,不足一提。東街有八大胡同,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十大胡同。其中南街四條,北街也四條,北街另外兩條,一條胡同沒有人家,殘垣斷壁,已經衰敗。另一條只有一戶人家,還是一條拐角胡同,在胡同盡頭要拐過去才見一戶人家,門口沖西,正對着主胡同盡頭。從外表看,這條胡同似乎在建房時不小心丟掉了一塊,或者相鄰兩家在建房時沒商量好,劃開楚河漢界,互不干涉。而這兩家確實是住着不相干的周姓和趙姓兩家外親,周姓是東頭周的分支,趙姓則是中間張姓的外親。八大胡同中,南街的四條整齊劃一,深而幽遠,人家密集,而北街的幾條則短而破敗,其中多斷壁殘垣,透着蕭條。」胡同人家的故事,就在這個背景下展開了。除此而外,《那井,那人,那些凋零的花》《水趣》《點將台》《冬日暖陽》等一些篇章,對地理方位的描寫,也都很具體。如此一來,我們一方面可以看出作者對往事記憶的準確和深刻,同時,也讓人讀起來感覺真實可靠,增加了故事的可信性,

與上述兩位作者的風格完全不同的,是王艷秋的《草木引》。《草木引》一書沒有對景物的細節描摹,也沒有大段的情感鋪述,有的,是由身邊的「草木」所引發的所思所感。理趣,是全書的一大特色。與物通心,感悟世理,是作者抒寫的主題。作者在日常生活中,追求一種雅致的生活方式,並十分注重內心的自省與感悟。她嚮往自我靈魂的美潔,力求通過日常的修煉,以達心靈的自我淨化。作者經營茶葉,卻將商品當作了藝術品,極力發掘器物身上的美。一餅茶,作者卻從商品名稱上看到了別樣的景致:「鳳嶠煙雨,定是那崇山峻岭之巔遠離凡塵的煙雨,有着霧靄繚繞的曼妙,匯聚山巒千百年之清芬,凝粒粒珠璣,悠悠蕩蕩於天地之間,惠澤所有與它有緣的人。」由此,作者又想到了沈約《芳樹》中的兩句詩:「氤氳非一香,參差多異色」,於是「思緒在古詩與香茗之間徜徉」。這樣的文字,讀來如飲甘銘,滿口生香。作者茶室和院落里的蘭草,案頭的菖蒲與奇石,博古架上的紫砂和瓷偶,無一不透露出一種文化氣息。這就是作者的情趣之所在。即便是那些入於鼎鑊的蘿蔔、白菜、蔥、姜、蒜,作者也要從中去感知這些「俗物」的「文化」味道,絕不僅僅滿足於口腹之慾。

讀這本書,讓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作者將那些尋常日子過得風雅有趣,享受到了中國傳統文化帶給人的意趣。難得的是,作者這樣生活,卻並非出於刻意,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自然而然的清修意願。她雖然經商,卻並不追求大富大貴,「小富即安,更要知足常樂」。非常欣賞她這樣的生活態度:「無須刻意表現自我,在時光深處沉澱自己、修養自己,開出來的必將是一朵飽滿之花,一朵沁香之花!」「最好的狀態還是與天地對接,與大自然會合。可以是身體的行走,可以是精神的雲遊,專注做一個擁有『我』支配『我』的人,找尋真正屬於自己的樂趣興致,在某一物件上烙印歲月的青花。」「浮身適意是為樂。人心如若從來不肯簡單,世間萬事皆會變成沉重的行囊……怕就怕我們連效仿的心都不復存在了。在這紛蕪快捷的流年裡,少有人願意慢下來聽一曲秋風的吟唱,等一場雪事的來臨。人們渾渾噩噩追趕着日曆,只怕一個眨眼就被遺失在日子後面。」讀這樣的語句,讓我感受到:寫作並不是在向人炫耀什麼。寫作是一種內心的修煉,是一個自我反省、自我提升的過程。也許此生我們並不能到達靈山,修成正果,但畢竟可以在文字中淨化和提純我們的心靈,讓我們變得日臻完善。「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即便終不能至,亦可心嚮往之。

以上所言,實在是掛一漏萬,對於三本書中的細節描寫、語言特色等方面,均未涉及,沒有別的原因,只因李東輝老師在書前的序言中都已講得十分詳細了,無須再來贅述。[1]

作者簡介

李漢君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