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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石張叔列傳》是西漢史學家司馬遷創作的一篇傳,是《史記》中的第四十三篇列傳。該傳為一篇合傳,共記萬石君石奮、石建、石慶一家及衛綰、直不疑、周仁、張歐等人的事跡。傳中記敘人物均為謹慎篤行的君子。

原文

萬石君名奮,其父趙人也,姓石氏。趙亡,徙居溫。高祖東擊項籍,過河內,時奮年十五,為小吏,侍高祖。高祖與語,愛其恭敬,問曰:「若何有?」對曰:「奮獨有母,不幸失明。家貧。有姊,能鼓琴。」高祖曰:「若能從我乎?」曰:「原盡力。」於是高祖召其姊為美人,以奮為中涓,受書謁,徙其家長安中戚里,以姊為美人故也。其官至孝文時,積功勞至大中大夫。無文學,恭謹無與比。

文帝時,東陽侯張相如為太子太傅,免。選可為傅者,皆推奮,奮為太子太傅。及孝景即位,以為九卿;迫近,憚之,徙奮為諸侯相。奮長子建,次子甲,次子乙,次子慶,皆以馴行孝謹,官皆至二千石。於是景帝曰:「石君及四子皆二千石,人臣尊寵乃集其門。」號奮為萬石君。

孝景帝季年,萬石君以上大夫祿歸老於家,以歲時為朝臣。過宮門闕,萬石君必下車趨,見路馬必式焉。子孫為小吏,來歸謁,萬石君必朝服見之,不名。子孫有過失,不譙讓,為便坐,對案不食。然後諸子相責,因長老肉袒固謝罪,改之,乃許。子孫勝冠者在側,雖燕居必冠,申申如也。僮僕如也,唯謹。上時賜食於家,必稽首俯伏而食之,如在上前。其執喪,哀戚甚悼。子孫遵教,亦如之。萬石君家以孝謹聞乎郡國,雖齊魯諸儒質行,皆自以為不及也。

建元二年,郎中令王臧以文學獲罪。皇太后以為儒者文多質少,今萬石君家不言而躬行,乃以長子建為郎中令,少子慶為內史。

建老白首,萬石君尚無恙。建為郎中令,每五日洗沐歸謁親,入子舍,竊問侍者,取親中稖廁窬,身自浣滌,復與侍者,不敢令萬石君知,以為常。建為郎中令,事有可言,屏人恣言,極切;至廷見,如不能言者。是以上乃親尊禮之。

萬石君徙居陵里。內史慶醉歸,入外門不下車。萬石君聞之,不食。慶恐,肉袒請罪,不許。舉宗及兄建肉袒,萬石君讓曰:「內史貴人,入閭里,里中長老皆走匿,而內史坐車中自如,固當!」乃謝罷慶。慶及諸子弟入里門,趨至家。

萬石君以元朔五年中卒。長子郎中令建哭泣哀思,扶杖乃能行。歲餘,建亦死。諸子孫咸孝,然建最甚,甚於萬石君。

建為郎中令,書奏事,事下,建讀之,曰:「誤書!『馬』者與尾當五,今乃四,不足一。上譴死矣!」甚惶恐。其為謹慎,雖他皆如是。

萬石君少子慶為太僕,御出,上問車中幾馬,慶以策數馬畢,舉手曰:「六馬。」慶於諸子中最為簡易矣,然猶如此。為齊相,舉齊國皆慕其家行,不言而齊國大治,為立石相祠。

元狩元年,上立太子,選群臣可為傅者,慶自沛守為太子太傅,七歲遷為御史大夫。

元鼎五年秋,丞相有罪,罷。制詔御史:「萬石君先帝尊之,子孫孝,其以御史大夫慶為丞相,封為牧丘侯。」是時漢方南誅兩越,東擊朝鮮,北逐匈奴,西伐大宛,中國多事。天子巡狩海內,修上古神祠,封禪,興禮樂。公家用少,桑弘羊等致利,王溫舒之屬峻法,兒寬等推文學至九卿,更進用事,事不關決於丞相,丞相醇謹而已。在位九歲,無能有所匡言。嘗欲請治上近臣所忠、九卿咸宣罪,不能服,反受其過,贖罪。

元封四年中,關東流民二百萬口,無名數者四十萬,公卿議欲請徙流民於邊以適之。上以為丞相老謹,不能與其議,乃賜丞相告歸,而案御史大夫以下議為請者。丞相慚不任職,乃上書曰:「慶幸得待罪丞相,罷駑無以輔治,城郭倉庫空虛,民多流亡,罪當伏斧質,上不忍致法。原歸丞相侯印,乞骸骨歸,避賢者路。」天子曰:「倉廩既空,民貧流亡,而君欲請徙之,搖盪不安,動危之,而辭位,君欲安歸難乎?」以書讓慶,慶甚慚,遂復視事。

慶文深審謹,然無他大略,為百姓言。後三歲餘,太初二年中,丞相慶卒,諡為恬侯。慶中子德,慶愛用之,上以德為嗣,代侯。後為太常,坐法當死,贖免為庶人。慶方為丞相,諸子孫為吏更至二千石者十三人。及慶死後,稍以罪去,孝謹益衰矣。

建陵侯衛綰者,代大陵人也。綰以戲車為郎,事文帝,功次遷為中郎將,醇謹無他。孝景為太子時,召上左右飲,而綰稱病不行。文帝且崩時,屬孝景曰:「綰長者,善遇之。」及文帝崩,景帝立,歲餘不噍呵綰,綰日以謹力。

景帝幸上林,詔中郎將參乘,還而問曰:「君知所以得參乘乎?」綰曰:「臣從車士幸得以功次遷為中郎將,不自知也。」上問曰:「吾為太子時召君,君不肯來,何也?」對曰:「死罪,實病!」上賜之劍。綰曰:「先帝賜臣劍凡六,劍不敢奉詔。」上曰:「劍,人之所施易,獨至今乎?」綰曰:「具在。」上使取六劍,劍尚盛,未嘗服也。郎官有譴,常蒙其罪,不與他將爭;有功,常讓他將。上以為廉,忠實無他腸,乃拜綰為河間王太傅。吳楚反,詔綰為將,將河間兵擊吳楚有功,拜為中尉。三歲,以軍功,孝景前六年中封綰為建陵侯。

其明年,上廢太子,誅栗卿之屬。上以為綰長者,不忍,乃賜綰告歸,而使郅都治捕栗氏。既已,上立膠東王為太子,召綰,拜為太子太傅。久之,遷為御史大夫。五歲,代桃侯舍為丞相,朝奏事如職所奏。然自初官以至丞相,終無可言。天子以為敦厚,可相少主,尊寵之,賞賜甚多。

為丞相三歲,景帝崩,武帝立。建元年中,丞相以景帝疾時諸官囚多坐不辜者,而君不任職,免之。其後綰卒,子信代。坐酎金失侯。

塞侯直不疑者,南陽人也。為郎,事文帝。其同舍有告歸,誤持同舍郎金去,已而金主覺,妄意不疑,不疑謝有之,買金償。而告歸者來而歸金,而前郎亡金者大慚,以此稱為長者。文帝稱舉,稍遷至太中大夫。朝廷見,人或毀曰:「不疑狀貌甚美,然獨無柰其善盜嫂何也!」不疑聞,曰:「我乃無兄。」然終不自明也。

吳楚反時,不疑以二千石將兵擊之。景帝後元年,拜為御史大夫。天子修吳楚時功,乃封不疑為塞侯。武帝建元年中,與丞相綰俱以過免。

不疑學老子言。其所臨,為官如故,唯恐人知其為吏跡也。不好立名稱,稱為長者。不疑卒,子相如代。孫望,坐酎金失侯。

郎中令周文者,名仁,其先故任城人也。以醫見。景帝為太子時,拜為舍人,積功稍遷,孝文帝時至太中大夫。景帝初即位,拜仁為郎中令。

仁為人陰重不泄,常衣敝補衣溺袴,期為不絜清,以是得幸。景帝入臥內,於後宮祕戲,仁常在旁。至景帝崩,仁尚為郎中令,終無所言。上時問人,仁曰:「上自察之。」然亦無所毀。以此景帝再自幸其家。家徙陽陵。上所賜甚多,然常讓,不敢受也。諸侯群臣賂遺,終無所受。

武帝立,以為先帝臣,重之。仁乃病免,以二千石祿歸老,子孫咸至大官矣。

御史大夫張叔者,名歐,安丘侯說之庶子也。孝文時以治刑名言事太子。然歐雖治刑名家,其人長者。景帝時尊重,常為九卿。至武帝元朔四年,韓安國免,詔拜歐為御史大夫。自歐為吏,未嘗言案人,專以誠長者處官。官屬以為長者,亦不敢大欺。上具獄事,有可卻,卻之;不可者,不得已,為涕泣面對而封之。其愛人如此。

老病篤,請免。於是天子亦策罷,以上大夫祿歸老於家。家於陽陵。子孫咸至大官矣。

太史公曰:仲尼有言曰「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其萬石、建陵、張叔之謂邪?是以其教不肅而成,不嚴而治。塞侯微巧,而周文處讇,君子譏之,為其近於佞也。然斯可謂篤行君子矣!

萬石孝謹,自家形國。郎中數馬,內史匍匐。綰無他腸,塞有陰德。刑名張歐,垂涕恤獄。敏行訥言,俱嗣芳躅。

譯文

萬石君名奮,他的父親是趙國人,姓石。趙國滅亡後,遷居到溫縣。高祖東進攻打項羽,途經河內郡,當時石奮年紀只有十五歲,做小官吏,侍奉高祖。高祖和他談話,喜愛他恭敬謹慎的態度,問他說:「你家中有些什麼人?」回答說:「我家中只有母親,不幸眼睛已失明。家中很貧窮。還有個姐姐,會彈琴。」高祖又說:「你能跟隨我嗎?」回答說:「願竭盡全力侍奉。」於是,高祖召他的姐姐入宮做了美人,讓石奮做中涓,受理大臣進獻的文書和謁見之事,他的家遷徙到長安的中戚里,這是因他的姐姐做了美人的緣故。他的官職到文帝時累積功勞升至太中大夫。他不通儒術,可是恭敬謹慎無人可比。

文帝時,東陽侯張相如做太子太傅,後被免職。文帝選擇可以做太傅的人,大家都推舉石奮,石奮做了太子太傅。等到景帝即位,使他官居九卿之位;因他過於恭敬謹慎而接近自己,景帝也畏懼他,調他做了諸侯丞相。他的長子石建,二子石甲,三子石乙,四子石慶,都因為性情順馴,對長輩孝敬,辦事謹慎,官位做到二千石,於是景帝說:「石君和四個兒子都官至二千石,做為人臣的尊貴榮耀竟然集中在他們一家。」就稱呼石奮為萬石君。

景帝末年,萬石君享受上大夫的俸祿告老回家,在朝廷舉行盛大典禮朝令時,他都作為大臣來參加。經過皇宮門樓時,萬石君一定要下車急走,表示恭敬,見到皇帝的車駕一定要手扶在車軾上表示致意。他的子孫輩做小吏,回家看望他,萬石君也一定要穿上朝服接見他們,不直呼他們的名字。子孫中有人犯了過錯,他不責斥他們,而是坐到側旁的座位上,對着餐桌不肯吃飯。這樣以後其他的子孫們就紛紛責備那個有錯誤的人,再通過族中長輩求情,本人裸露上身表示認錯,並表示堅決改正,才答允他們的請求。已成年的子孫在身邊時,既使是閒居在家,他也一定要穿戴整齊,顯示出嚴肅整齊的樣子。他的僕人也都非常恭敬,特別謹慎。皇帝有時賞賜食物送到他家,必定叩頭跪拜之後才彎腰低頭去吃,如在皇帝面前一樣。他辦理喪事時,非常悲哀傷悼。子孫後代遵從他的教誨,也像他那樣去做。萬石君一家因孝順謹慎聞名於各郡縣和各諸侯國,即使齊魯二地品行樸實的儒生們,也都認為自己不如他們。

建元二年(前141),郎中令王臧因為推崇儒學獲罪。?皇太后認為儒生言語大多文飾浮誇而不夠樸實,現在萬石君一家不善誇誇其談而能身體力行,就讓萬石君的大兒子石建做了郎中令,小兒子石慶做了內史。

石建年老發白,萬石君身體還能健康無病。石建做了郎中令,每五天休假一天,回家拜見父親時,先是進入侍者的小屋,私下向侍者詢問父親情況,拿走他的內衣去門外水溝親自洗滌,再交給侍者,不敢讓父親知道,而且經常如此。石建做郎中令時,有事要向皇帝諫說,能避開他人時就暢所欲言,說得峻急;及至朝廷謁見時,裝出不善說話的樣子。因此皇帝就對他親自表示尊敬和禮遇。

萬石君遷居到陵里。擔任內史的兒子石慶酒醉歸來,進入里門時沒有下車。萬石君聽到這件事後不肯吃飯。石慶恐懼,袒露上身請求恕罪,萬石君仍不允許。全族的人和哥哥石建也袒露上身請求恕罪,萬石君才責備說:「內史是尊貴的人,進入里門時,里中的父老都急忙迴避他,而內史坐在車中依然故我,不知約束自己,本是應該的嘛!」說完就喝令石慶走開。從此以後,石慶和石家的弟兄們進入里門時,都下車快步走回家。

萬石君在武帝元朔五年(前124)去世。大兒子郎中令石建因悲哀思念而痛哭,以致手扶拐杖才能走路,過了一年多,石建也死了。萬石君的子孫們都很孝順,然而石建最突出,超過了萬石君。

石建做郎中令時,一次書寫奏章,奏章批覆下來,石建再讀時,非常驚恐地說道「寫錯了!『馬』字下面的四點和下曲的馬尾應該五筆,現在才寫四筆,少了一筆,皇帝會責怪我,我該死啊!」可見他為人的謹慎,即使對待其他的事也都像這樣。

萬石君的小兒子石慶做太僕,為皇帝駕車外出,皇帝問駕車的馬有幾匹,石慶用馬鞭一一點數馬匹後,才舉手示意說:「六匹。」石慶在幾個兒子中算是最簡略疏粗的了,然而尚且如此小心謹慎。石慶做齊國的國相,齊國上下都敬慕他們的家風,所以不用發布政令齊國就非常安定,人們就為石慶立了「石相祠」。

武帝元狩元年(前122),皇帝確立太子,從群臣中挑選能夠做太子老師的人,石慶從沛太守任上調為太子太傅,過了七年升任御史大夫。

武帝元鼎五年(前112)秋,丞相趙周有罪被罷官。皇帝發下詔書給御史大夫:「先帝很敬重萬石君,他們的子孫都很孝順,命令御史大夫石慶擔任丞相,封為牧丘侯。」這時,漢朝正在南方誅討南越,東越,在東方攻打朝鮮,在北方追逐匈奴,在西方征伐大宛,國家正值多事之時。加上皇帝巡視全國各地,修復上古的神廟,到泰山祭天,到梁父祭地,大興禮樂。國家財政發生困難,皇帝就讓桑弘羊等謀取財利,王溫舒等實行苛峻的法律,使兒(ní,泥)寬等推尊儒學,他們都官至九卿,交替升遷當政,朝中大事不取決於丞相,丞相只是一味忠厚謹慎罷了。丞相在位九年,不能有任何匡正時局糾諫錯誤的言論,他曾想要懲治皇帝的近臣所忠,九卿咸宣的罪過,不僅不能使他們服罪,反而遭受了懲處,以米粟入官才得免罪。

漢武帝元封四年(前107),關東百姓有兩百萬人流離失所,?沒有戶籍的有四十萬人,公卿大臣商議請求皇帝遷徙流民到邊疆去,以此來懲罰他們。皇帝認為丞相年老謹慎,不可能參與這種商議,就讓他請假回家,而查辦御史大夫以下商議提出這種請求的官吏。丞相因不能勝任職務而愧疚,就上書給皇帝說:「我石慶承蒙寵幸得以位居丞相,可是自己才能低劣不能輔佐陛下治理國家,以致城郊倉庫空虛,百姓多流離失所,罪該處死,皇帝不忍心依法處治我,我願歸還丞相和侯爵的印信,請求告老還鄉,給賢能的人讓位。」皇帝說:「糧倉已經空虛,百姓貧困流離失所,而你卻要請求遷徙他們,社會已經動盪不安了,社會的動盪使國家發生危機,在這種時候你卻想辭去職位,你要把責難歸結到誰身上呢?」用詔書責備石慶,石慶非常慚愧,才又重新處理政事。

石慶為人思慮細密,處事審慎拘謹,卻沒有什麼高明的見解及為百姓說話的表現。從此又過了三年多,在太初二年(前103),丞相石慶去世,?賜諡號為恬侯。石慶的次子名德,石慶喜愛器重他,皇帝讓石德做石慶的繼承人,承襲侯爵的爵位。後來做到了太常。因為觸犯法律判處死刑,納米粟入官贖罪後成了平民。石慶做丞相時,他的子孫中從小吏升到兩千石職位的有十三人。等到石慶死後逐漸因不同罪名而被免職,孝順謹慎的家風也更加衰落了。

建陵侯衛綰,是代郡大陵人。衛綰*在車上表演雜技而做了侍衛皇帝的郎官,侍奉文帝,由於不斷立功依次升遷為中郎將,除了忠厚謹慎一無所長。景帝做太子時,他請皇帝身邊的近臣飲宴,而衛綰藉口生病不肯去。文帝臨死時囑咐景帝說:「衛綰是年高望重的人,你要好好對待他。」等到文帝死去,景帝即位,景帝一年多沒責斥過衛綰,衛綰只是一天比一天更謹慎地盡責。

景帝有一次駕臨上林苑,命令中郎將衛綰和自己共乘一輛車,回來後問衛綰:「知道你為什麼能和我同乘一車嗎?」衛綰說:「我從一個小小的車士幸運地因立功逐漸升為中郎將,我自己不知道這是什麼緣故。」景帝又問:「我做太子時召請你參加宴飲,你不肯來,為什麼呢?」回答說:「臣該死,那時實在生病了!」景帝賜給他一把劍。衛綰說:「先皇帝曾經賜給我總共六把劍,我不敢再接受陛下的賞賜。」景帝說:「劍是人們所喜愛之物,往往用來送人或交換他物,難道你能保存到現在嗎?」衛綰說:「全都還在。」皇帝派人去取那六把劍,寶劍完好地在劍套中,不曾使用過。中郎將屬下的郎官犯了錯誤,衛綰常常代他們受過,不和其他的人去爭辯;有了功勞,常常謙讓給他人。皇帝認為他品行方正,對自己忠誠沒有雜念,就任命他做了河間王劉德的太傅。吳楚七國之亂時,皇帝任命衛綰做了將軍,率領河間王的軍隊攻打吳楚叛軍有功,任命他做了中尉。過了三年,因為戰功,在景帝前元六年(前151)受封為建陵侯。

第二年,景帝廢黜栗太子劉榮,殺了太子的舅父等人。?景帝認為衛綰是忠厚的人,不忍心讓他治理這件大案,就賜他休假回家。而讓郅都逮捕審理栗氏族人。處理完這件案子,景帝任命膠東王劉徹做了太子,徵召衛綰做太子太傅。又過較長時候,升遷為御史大夫。過了五年,代替桃侯劉舍做了丞相,在朝廷上只奏報職份內的事情。然而從他最初做官起直到他位列丞相,終究沒有什麼可稱道或指責之處。皇帝認為他敦厚,可以輔佐少主,對他很尊重寵愛,賞賜的東西很多。

衛綰做丞相三年,景帝死,武帝即位。建元年間,因景帝臥病時,各官署的許多囚犯多是無辜受冤屈的人,他身為丞相,未能盡職盡責,被免去丞相官職。後來衛綰去世,兒子衛信承襲了建陵侯的爵位。後來因為上酎金不合規定而失去爵位。

塞侯直不疑是南陽人。他做郎官侍奉文帝。與他同住一室的人請假探家,誤拿走他人的金子而去,過了些時候,金子的主人才發覺,就胡亂猜疑直不疑,直不疑向他道歉並承認了這件事,買金子償還他。等到請假探家的人回來歸還了金子,使那個先前丟失金子的人極為慚愧,因此人們稱直不疑是個忠厚的人。文帝也稱讚提拔了他,逐漸升至太中大夫。一次上朝廷見時,有人讒毀他說:「直不疑相貌很美,然而惟獨沒有辦法處置他喜歡和嫂子私通的事啊!」直不疑聽說後,說:「我是沒有兄長的。」說過後他終究不再做其他辯解。

吳楚七國之亂時,直不疑以二千石的官職率兵攻打叛軍。景帝後元年(143前),任命他做了御史大夫。景帝總結平定吳楚叛亂人的功勞時,封直不疑為塞侯。武帝建元年間,和丞相衛綰都因過失免去官職。

直不疑學習老子的學說。他治理每個地方時,擔任官職都因循前任所為,唯恐人們知道他做官的事跡。他不喜歡樹立自己的名聲,被人稱為長者。直不疑去世,兒子相如承襲侯爵之位。到孫子望時,由於進獻酎金不合要求而失去侯爵之位。

郎中令周文,名仁,他的祖先原是任城人。憑藉醫術謁見天子。景帝做太子時,任命他做舍人,累積功勞逐漸提升,文帝時官至太中大夫。景帝剛繼位,就任命周仁做了郎中令。

周仁為人深隱持重不泄露別人的話語,常常穿着破舊綴有補丁的衣服和能夠吸附尿液的內褲,故意去做不潔淨的事,使妃嬪不願接近因此得到景帝寵愛。景帝進入寢宮和妃嬪淫褻戲耍時,周仁常在旁邊。景帝死時,周仁還在做郎中令,可他始終無所進言。皇帝有時詢問別人的情況,周仁總是說:「皇上親自考察他吧。」然後也沒有講別人的什麼壞話。因此景帝曾經一再駕臨他的家,他家後來遷徙到陽陵。皇帝賞賜的東西很多,他卻常常推讓,不敢接受。諸侯百官贈送的東西,他始終沒有接受。

漢武帝即位,認為他是先帝的大臣而尊重他。周仁因病免職朝廷讓他享受每年二千石的俸祿返鄉養老,他的子孫都做到了大官。

御史大夫張叔名歐,是安丘侯張說的庶子。文帝時以研究法家學說侍奉太子。儘管張歐研究法家學說,他卻是個忠厚長者。景帝時很受尊重,常常位居九卿之列。到了武帝元朔四年(前125),韓安國被免職,皇帝任命張歐做了御史大夫。?自從張歐做官以來,沒有說過懲辦人,專門以誠懇忠厚的態度做官。部屬都認為他是忠厚的長者,也不敢過分地欺騙他。皇上把準備審理的案件交給他,有能夠退回重審的就退回;不能退回重審的,因事不得已,就流淚而哭,親自看着封好文書。他愛別人就是如此。

後來他年老病重,請求免去官職。天子也就頒布詔書,准許他的請求,按照上大夫的俸祿讓他回鄉養老。他住在陽陵。他的子孫都做到了大官。

太史公說:孔子曾經有過這樣一句話:「君子要言語遲鈍而做事敏捷」,這句話說的是萬石君、建陵侯和張叔吧!因此他們做事不峻急卻能使事情成功,措施不嚴厲而能使社會安定。塞侯直不疑過於巧詐,而周文失於卑恭諂媚,君子譏諷他們,因為他們形近諂佞。但他們也可算是行為敦厚的君子了。[1]

作品出處

本文出自《史記》。

《史記》是西漢著名史學家司馬遷撰寫的一部紀傳體史書,是中國歷史上第一部紀傳體通史,被列為「二十四史」之首,該書記載了從上古傳說中的黃帝時期,到漢武帝元狩元年,長達3000多年的歷史,是「二十五史」之首,與後來的《漢書》《後漢書》《三國志》合稱「前四史」。《史記》被列為「二十四史」之首,與《漢書》、《後漢書》、《三國志》合稱「前四史」,對後世史學和文學的發展都產生了深遠影響。其首創的紀傳體編史方法為後來歷代「正史」所傳承。被公認為是中國史書的典範。[2]

作者簡介

司馬遷(約公元前145或前135年—?),字子長,夏陽(在今陝西韓城西南)人。出身史學世家,父親司馬談官至太史令。司馬遷繼承父親太史令的職位後,得以飽覽朝廷藏書,又隨漢武帝到各地巡遊,增長了見識;他同時開始着手整理史料,以完成父親寫一部「名主賢君、忠臣死義之事」的通史的遺願。漢武帝天漢二年(公元前99年),司馬遷因上疏為李陵辯護觸怒武帝,被處以宮刑。受此大辱,司馬遷憤不欲生,但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決心「隱忍苟活」。出獄後任中書令,繼續發憤著書,完成了被魯迅先生譽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的名著《史記》。 [3]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