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難忘的巡夜(余毓璽)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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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難忘的巡夜》是中國當代作家余毓璽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一次難忘的巡夜
那年，正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初，人民公社公共大夥食堂，倒閉後的第一個深秋，即將挖紅苕的時候。一天深夜，我和年過六十的生產隊長，當過志願軍的龍大叔，夜巡在高低不平的山間小路上，守護地里快要收挖的紅苕不被人偷盜。我們迎着有些刺臉的夜風，正走到一個小山嘴轉彎處，借着灰濛濛的月光，發現前面有一個人影，快速向我們迎面走來。我和老隊長閃身躲在暗處，注視着來人的行動。
不一會兒，來人走到我們面前時，一眼就認出了不是別人，正是生產隊裡喜歡掙高工分，經常爭乾重活、髒活，綽號叫「老好人」的王大中。他一見是隊長和我，像老鼠碰上貓一樣，不等我們開口，忙放下肩上扛的那半麻袋紅苕，一下跪在老隊長面前，哭訴道：「 老隊長，你們放了我吧。我從沒偷過生產隊上的東西，只是因為明天，我媽——」 他的話沒說完，老隊長搶着問道 ：「 明天，你媽要做什麼？」 他忙解釋說：「 我娘住在公社腫病醫院裡，明天是她滿60歲的生日，家裡沒有其它好吃的東西給她送去，我才起了盜心，去地里偷點紅苕，悄悄拿到街上去，在居民那裡換點糧票，好去街上大食店裡，買兩碗面給媽吃，跟她她過個生日，以表示當兒的孝心。」 老隊長聽了王大中的話，什麼話都沒說，忙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從身上摸出一元錢來遞給王大中說：「 我們隊上現在連你媽在內，還有五個腫病社員，住在公社醫院裡，我請你也給他們每人買兩碗面送去。這裡有一元錢，賣一角錢一碗有上肉的面剛夠。如果，你口袋裡紅苕換一糧票還不夠的話，還可以再去紅苕地里弄點。這錢，是給你明天拿去給面錢，也不要還了。」 說罷，老隊長輕輕拍了拍我肩膀說：「 放他走吧！「
我和老隊長，繼續走在巡夜的路上，都被'老好人』的孝心，深深地感動着。老隊長的仁慈和愛心，也深深地感動了我和'老好人』。此時此景，我不知向老隊長說點什麼好。
天上的月亮，越來越明亮，夜也越來越靜。我和老隊長在月亮快落山的時候，才結束了巡夜的任務。我和老隊長在分別時，老隊長拉着我的手，意味深長的對我說：」 我已是60歲的人了，見的、聽的都比你多。我在抗美援朝戰場上槍林彈雨中，沒有被美國兵和南朝鮮偽軍打死，可能就是我在當兵的時候救了很多苦難的人吧。你要記住，要是 一個人在說話或處事時，不從當時的實際情況出伐，只顧講原則，一點妥協都不講的話，有時是會釀出大事來的啊。」 說罷，老社長拍了拍的肩膀，轉身回家去了。但他沒走幾步，又轉過身來對我叮囑道 ：「今晚的事，你不要向任何人講，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我向他堅定地點了點頭，老隊長才放心地走了。
我久久地木呆在原地，望着老隊長那枯瘦如柴，又有些彎曲的背影，搖搖晃晃地消失在灰白色的月光色里……
這件往事，迄今已過去好幾十年了，老隊長和「老好人」都早己去世了。但，那晚我和老隊長巡夜看到的情景，和他講的那些話，還一點也沒有忘記。[1]
作者簡介
余毓璽，四川首遂寧市船山區農業農村局退休高級農藝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