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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老榆樹(李學民)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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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老榆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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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老榆樹中國當代作家李學民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一棵老榆樹

我們家的「台面」上,有一棵老榆樹。在我還懵懂的那年,母親獨撐着蓋起了三間土瓦房,春天裡下雨,母親說:「栽棵樹吧。」於是,我二哥就在當院裡種下了幾株楊、一株椿、一株棗,末了,把它種在了溷圈旁的「台面」上。所謂台面就是高高墊起的房台。 二哥栽榆樹的時候,很多人就說:「長不大的!」連母親也這麼認為。的確,栽種榆樹的那個地方僅有鍋蓋大小,一面圈坑、三面臨街,黃土堆成的台子缺水份少養料,只是在種它的當兒澆了兩梢水,我們戶家吃水都要過南街井裡去汲,因此後幾年裡也沒人管它,但它居然活了,只是那苗子懨懨鬱郁地老是長不大。我讀小學5年級的那年,它終於高過了牆頭,春天裡竟然冒出了淺綠顏色的榆錢,我高興地爬到樹杈上去捋,那樹枝孱弱的搖搖晃晃,喃進嘴裡嚼,卻乾澀難咽,母親說那是缺水分和養料的緣故,我們小朋友們叫她長不大的老姑娘,自此再也不曾光顧它了。 冬天裡,榆樹脫盡了稀疏的葉子,光禿禿孤零零蜷縮在那裡,任憑風霜吹打,由於個矮,甚或連一隻麻雀也懶得光顧;春夏里,狂風攜卷黃沙而來,它一次次匍匐倒地一次次倔強挺起身來,連一隻蟬都不曾棲息鳴叫。院中的香椿年年吐香,棗樹秋後紅棗結實,白楊參天雀巢築就,而它年復一年如此無聲無息。母親就說:「砍了它吧,多礙眼的!」父親回家也說:「斫去吧,坼台子的!」我二哥說什麼也不答應,他每次外地回家都看看榆樹,抱抱它,喁喁地跟它說話…… …… 我泰安讀書的那年秋後回家來,忽然發現榆樹老了,對扎多粗的樹體上冒出了多處疙瘩,有四五個地方還滲粘汁。大伯家打桌凳,母親說刨了做腿吧,大伯轉了三圈搖搖頭;二哥結婚的那年,母親又說,你種的樹砍了它們見點錢吧,二哥說用不着留給三弟(即我);我安家的那年,母親又說你二哥給你了,你看着辦吧。但我還是沒有用。

1984年春節,三姐夫來家走親戚,母親在徵得我的同意後,把院中的樹全部轉嫁給了他刨掉蓋了房,春天裡姐夫來刨樹的時候,發現榆樹周遭幾乎無有任何根須,只有一條大根筆直扎向台面下的干土中。有一次我到他們家,無意間問起那棵樹,姐夫指點着說做了房脊檁,我大為驚詫:「就是那榆樹?」姐夫說,是啊,你別看它細,但木質硬,堪當此任,只是容易着蟲蝕。

後來沒幾年,三姐夫翻蓋房子,那榆木又拆下來作了偏房梁,姐夫春冬里伺家禽,後來偏房拆了,榆木又作了大車把,從河東山里往河外跑腳拉貨,又過幾年他們家購買了三輪貨車、拖拉機,這下我以為那榆樹可沒用處了吧?其實我又錯了,他們使用它刨細了做了手壓井的手把子。我笑着說趕明兒村里使上自來水,我看你還能把它當什麼用?!姐夫呵呵笑起來,說,用處大着呢,它可以做擀麵杖,可以做痒痒撓,還可以做杴把…… 走出他們家大門口,凝望那高高的門樓,我不覺又想起了那棵懨懨鬱郁的老榆樹來……我忽然憬悟道了那榆樹十幾年來生命倔強的意義與價值!而它遇到我的三姐夫亦生死無憾了……

這樣想着,眥角滲出淚來。[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