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莫高窟(3)》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莫高窟是余秋雨寫的一篇散文,出自摩挲大地。   

原文欣賞

唐代畫面中的那些世間人物,不管是盔甲將軍、西域胡商,還是壯碩力士、都督夫人,都神情飛揚、炯炯有神。更難得的是,我在這些人物形象中分明看到了吳道子畫派的某種骨力,甚至在背景山水中還依稀發現了李思訓、李昭道父子那一派的輝煌筆意。歡樂,就此走向了經典。走向了經典還在歡樂,一點也沒有裝腔作態。

除了壁畫,唐代的塑像更是有血有肉地展示着自己的風姿,不再清臞,更不再呆板,連眉眼嘴角都洋溢着笑意,連衣褶薄襞都流瀉得像音樂一般。

唐代洞窟中的一切都不重複,也不刻板。我立即明白,真正的歡樂不可能重複,就像真正的人性容不得刻板。結果,唐代的歡樂誘發了長久的歡樂,唐代的人性貼合了永恆的人性,一切都渾然一體。恍惚間熱鬧的洞窟里似乎什麼也沒有了,沒有畫,沒有雕塑,沒有年代,也沒有思考,一切都要蒸騰而去,但又哪裡也不想去,只在這裡,在洞窟,在唐代,在吳道子筆下。

突然,精神一怔,我看到了一個異樣的作品,表現了一個盡孝報恩的故事。與一般同類故事不同,這個佛家弟子是要幫助流亡的父母完成復國事業。我心中立即產生一種猜測,便俯身去看年代標示牌——果然,創作於安史之亂之後。

安史之亂,像一條長鞭,嘩啦一聲把唐代劃成了兩半。敦煌因為唐軍東去討逆而被吐蕃攻陷,因此,壁畫中幫助流亡父母完成復國事業的內容並非虛設。

悲壯的意志刻在了洞壁上,悲慘的歲月卻刻在了大地上,赫赫唐代已經很難再回過神來。此後的洞窟,似乎一個個活氣全消。也有看上去比較熱鬧的場面,但是,模仿的熱鬧只能是單調。

在單調中,記得還有一個舞者背手反彈琵琶的姿態,讓我眼睛一亮。

再看下去,洞窟壁畫的內容越來越世俗化,連佛教題材也變成了現實寫生,連天國道場也變成了家庭宅院,連教義演講也變成了說書人的俗眾故事會。當然這也不錯,頗有生活氣息,並讓我聯想到了中國戲劇史上的瓦舍和諸宮調。

唐宋之間,還算有一些呆滯的華麗;而到了宋代,則走向了一種冷漠的貧乏。對此我很不甘心。宋代,那是一個曾讓中國人擁有蘇東坡、王安石、司馬光、朱熹、陸游、李清照、辛棄疾的時代啊,在敦煌怎麼會是這樣?!我想,這與河西走廊上大大小小的政權紛爭有關。在沒完沒了的輪番折騰中,文化之氣受阻,邊遠之地只能消耗荒涼。

到了元代,出現了藏傳密宗的壁畫,題材不再黏着於現實生活,出現了一種我們不太習慣的神秘和恐怖。但其筆觸精緻細密,具有裝飾性,使人想到唐卡。

這是一個民族與民族之間互窺互征的時代,蒙古文化和西藏文化在這一帶此起彼伏。倒是有一個歐洲旅行家來過之後向外面報告,這裡很安定,他就是馬可·波羅。

明清時期的莫高窟,已經沒有太多的東西可以記住。

當我在夜色中這麼匆匆回想一遍後,就覺得眼前這個看上去十分尋常的「小山包」實在是一個奇怪的所在。

它是河西走廊上的一個博物館,也是半部中國藝術史,又是幾大文明的交匯地。它因無比深厚而長久沉默,也許深厚正是沉默的原因,恰如喧鬧總是淺薄的表情。

但是,就像世界上的其他事情一樣,興旺發達時什麼都好說,一到了衰落時期,一些爭奪行動便接連而至。除了我們一再感嘆過的莫高窟藏經洞事件,藏經洞之外的壁畫和雕塑也成了爭奪的對象。

莫高窟本是中華文明與其他文明友好交往的現場,這下倒成了某些人對中華文明很不講情義的見證。他們如果看上了什麼要有所動作,總需要給它的主人打個招呼吧。主人是誰?只能是莫高窟歷代開鑿者、續建者、繪畫者、雕塑者、供養者、巡禮者的血緣後裔。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人群,不應該偷偷繞過。

主人再窮再弱,也總是主人。

主人再不懂事,也總是主人。[1]

《信客》作者余秋雨簡介

余秋雨,1946年生,浙江餘姚人,我國當代著名藝術理論家、文化史學者、散文家。大學畢業後留校任教多年,曾任上海戲劇學院院長、教授,上海寫作學會會長。辭職後繼續從事教學和寫作。主要著作有《戲劇理論史稿》(1983年,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藝術創造工程》(1978年,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文化苦旅》(1992年,知識出版社出版)、《文明的碎片》(1994年5月第1版,春風文藝出版社出版)、《秋雨散文》(1994年,浙江文藝出版社出版)、《山居筆記》(1998年,文匯出版社出版)。1997年被授予「國家級突出貢獻專家」稱號,入載多部世界名人錄。所著散文集《文化苦旅》獲上海市出版一等獎,上海市文學藝術優秀獎,台灣聯合報讀書人最佳書獎,金石堂最具影響力的書獎。《山居筆記》獲海外華文文學最高獎──台灣聯合報讀書人最佳書獎第一名。此篇《信客》選自《文化苦旅》[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