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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進酒

 

 

 

將進酒》是唐代大詩人李白沿用樂府古題創作的一首詩。此詩思想內容非常深沉,藝術表現非常成熟,在同題作品中影響最大。詩人豪飲高歌,借酒消愁,抒發了憂憤深廣的人生感慨。詩中交織着失望與自信、悲憤與抗爭的情懷,體現出詩人強烈的豪縱狂放的個性。全詩情感飽滿,無論喜怒哀樂,其奔涌迸發均如江河流瀉,不可遏止,且起伏跌宕,變化劇烈;在手法上多用誇張,且常以巨額數詞修飾,既表現出詩人豪邁灑脫的情懷,又使詩作本身顯得筆墨酣暢,抒情有力;在結構上大開大闔,張弛有度,充分體現了李白七言歌行的豪放特色。

創作背景

關於這首詩的寫作時間,說法不一。管士光《李白詩集新注》認為此詩當作於唐玄宗開元二十二年(734年)秋,當時李白應邀至嵩山元丹丘隱居之處,岑勛當時也在那裡,三人置酒高會,席間李白寫了此詩。郁賢皓《李白集》認為此詩約作於開元二十四年(736年)前後。黃錫珪《李太白編年詩集目錄》系此詩於天寶十一載(752年)。一般認為這是李白天寶年間離京後,漫遊梁、宋,與友人岑勛、元丹丘相會時所作。

唐玄宗天寶初年,李白由道士吳筠推薦,由唐玄宗招進京,命李白為供奉翰林。不久,因權貴的讒毀,於天寶三載(744年),李白被排擠出京,唐玄宗賜金放還。此後,李白在江淮一帶盤桓,思想極度煩悶,又重新踏上了雲遊祖國山河的漫漫旅途。李白作此詩時距李白被唐玄宗「賜金放還」已有八年之久。這一時期,李白多次與友人岑勛(岑夫子)應邀到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潁陽山居為客,三人登高飲宴,借酒放歌。詩人在政治上被排擠,受打擊,理想不能實現,常常借飲酒來發泄胸中的鬱積。人生快事莫若置酒會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之際,於是滿腔不合時宜借酒興詩情,以抒發滿腔不平之氣。 [1] [4] [5]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將進酒》本是樂府舊題,大抵以「飲酒放歌」為意,李白運用這個舊題,表面上是任達放縱,而全詩以「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蕭士贇《分類補註李太白集》)為詩脈,整篇淋漓酣暢地抒發酒興詩情,實際上還是表達自己的懷才不遇的悲憤,真實地熔鑄了詩人的性格情感和藝術個性。詩中形象地表現了詩人桀驁不馴的性格:一方面對自己充滿自信,孤高自傲;一方面在政治前途出現波折後,又流露出縱情享樂之情。詩人在這首詩里演繹莊子的樂生哲學,表示對富貴、聖賢的藐視。他借題發揮,借酒澆愁,抒發自己的憤激情緒。表是在感嘆人生易老,里則在感嘆懷才不遇。全詩氣勢豪邁,感情奔放,語言流暢,具有很強的感染力。

詩篇開頭是兩組整齊的長句,如挾天風海雨向讀者迎面撲來,氣勢豪邁。「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李白此時在潁陽山,距離黃河不遠,登高縱目,所以借黃河來起興。黃河源遠流長,落差極大,如從天而降,一瀉千里,東走大海。景象之壯闊,並不是肉眼可見,所以此情此景是李白幻想的,「自道所得」,言語中帶有誇張

上句寫大河之來,勢不可擋;下句寫大河之去,勢不可回。一漲一消,形成舒捲往復的詠嘆意味,是短促的單句(如「黃河落天走東海」)所沒有的。緊接着,「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二句為空間範疇的誇張,這二句則是時間範疇的誇張。悲嘆人生短促,而不直接說出自己感傷生命短暫而人一下就會變老,卻說「高堂明鏡悲白髮」,顯現出一種對鏡自照手撫兩鬢卻無可奈何的情態。將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過程說成「朝」「暮」之事,把本來短暫的說得更短暫,與前兩句把本來壯浪的說得更壯浪,是「反向」的誇張。於是,開篇的這組排比長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襯作用——以黃河的偉大永恆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這個開端可謂悲感已極,卻不墮纖弱,可說是巨人式的感傷,具有驚心動魄的藝術力量,同時也是由長句排比開篇的氣勢感造成的。這種開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宣城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沈德潛說「此種格調,太白從心化出」,可見其頗具創造性。此詩兩作「君不見」的呼告(一般樂府詩只於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詩句感情色彩大大增強。詩有所謂大開大闔者,此可謂大開。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春夜宴從弟桃李園序》),悲感雖然不免,但悲觀卻非李白性分之所近。在他看來,只要「人生得意」便無所遺憾,當縱情歡樂。五六兩句便是一個逆轉,由「悲」而翻作「歡「」樂」。從此直到「杯莫停」,詩情漸趨狂放。「人生達命豈暇愁,且飲美酒登高樓」(《梁園吟》),行樂不可無酒,於是入題。但句中沒有直寫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對月」的形象語言來突出隱喻,更將飲酒詩意化了;未直寫應該痛飲狂歡,而以「莫使」「空」的雙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陳,語氣更為強調。「人生得意須盡歡」,這似乎是宣揚及時行樂的思想,然而只不過是現象而已。詩人此時鬱郁不得志。「鳳凰初下紫泥詔,謁帝稱觴登御筵」(《玉壺吟》),奉詔進京、皇帝賜宴的時候似乎得意過,然而那不過是一場幻影。再到「彈劍作歌奏苦聲,曳裾王門不稱情」(《行路難三首》其二),古時馮諼在孟嘗君門下作客,覺得孟嘗君對自己不夠禮遇,開始時經常彈劍而歌,表示要回去。李白希望「平交王侯」的,而在長安,權貴們並不把他當一回事,李白借馮諼的典故比喻自己的處境。這時又似乎並沒有得意,有的是失望與憤慨,但並不就此消沉。

詩人於是用樂觀好強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這是一個令人擊節讚嘆的句子。「有用」而「必」,非常自信,簡直像是人的價值宣言,而這個人——「我」——是須大寫的。於此,從貌似消極的現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內的一種懷才不遇而又渴望入世的積極的本質內容來。正是「長風破浪會有時」(《行路難三首》其一),實現自我理想的這一天總會來到的,應為這樣的未來痛飲高歌,破費算不了什麼。「千金散盡還復來!」這又是一個高度自信的驚人之句,能驅使金錢而不為金錢所驅使,真足令一切凡夫俗子們咋舌。詩如其人,詩人「曩者游維揚,不逾一年,散金三十餘萬」(《上安州裴長史書》),此等豪舉,確不多見。故此句深蘊在骨子裡的豪情,絕非裝腔作勢者可得其萬一。與此氣派相當,作者描繪了一場盛筵,那是整頭整頭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決不甘休。唐代宴會上一般不用整羊整牛,詩人這樣寫,意在顯示豪壯的氣概。「三百杯」也是竭力誇張飲酒之多,展示筵宴中的痛快氣氛。這是李白獨有的豪邁風格。

至此,狂放之情趨於高潮,詩的旋律加快。詩人興致越來越高,他不僅自己開懷暢飲,而且竭力勸勉友人。他那眼花耳熱的醉態躍然紙上,恍然使人如聞其高聲勸酒:「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幾個短句忽然加入,不但使詩歌節奏富於變化,而且寫來逼肖席上聲口。既是生逢知己,又是酒逢對手,不但「忘形到爾汝」,詩人甚而忘卻是在寫詩,筆下之詩似乎還原為生活,他還要「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以下八句就是詩中之歌了。這着想奇之又奇,純系神來之筆。

鐘鼓饌玉」的富貴生活詩人以為「不足貴」,並放言「但願長醉不復醒」。詩情至此,便分明由狂放轉而為憤激。這裡不僅是酒後吐狂言,而且是酒後吐真言了。以「我」天生有用之才,本當位至卿相,飛黃騰達,然而「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行路難三首》其二)。說富貴「不足貴」,乃出於憤慨。以下「古來聖賢皆寂寞」二句亦屬憤語。李白曾喟嘆「自言管葛竟誰許」,稱自己有管仲之才,諸葛亮之智卻沒人相信,所以說古人「寂寞」,同時表現出自己「寂寞」。因此才情願醉生夢死長醉不醒了。這裡,詩人已是用古人酒杯,澆自己塊壘了。說到「唯有飲者留其名」,便舉出「陳王」曹植作代表,並化用其《名都篇》「歸來宴平樂,美酒斗十千」之句。古來酒徒歷歷,而偏舉「陳王」,這與李白一向自命不凡分不開,他心目中樹為榜樣的是謝安之類高級人物,而這類人物中,「陳王」與酒聯繫較多。這樣寫便有氣派,與前文極度自信的口吻一貫。再者,「陳王」曹植於曹丕、曹叡兩朝備受猜忌,有志難展,亦激起詩人的同情。一提「古來聖賢」,二提「陳王」曹植,滿紙不平之氣。此詩開始似只涉人生感慨,而不染政治色彩,其實全篇飽含一種深廣的憂憤和對自我的信念。詩情所以悲而不傷,悲而能壯,即根源於此。

剛露一點深衷,又回到說酒了,酒興更高。以下詩情再入狂放,而且愈來愈狂。「主人何為言少錢」,既照應「千金散盡」句,又故作跌宕,引出最後一番豪言壯語:即便千金散盡,也當不惜將出名貴寶物——「五花馬」「千金裘」來換取美酒,圖個一醉方休。這結尾之妙,不僅在於「呼兒」「與爾」,口氣甚大;而且具有一種作者一時可能覺察不到的將賓作主的任誕情態。須知詩人不過是被友招飲的客人,此刻他卻高踞一席,氣使頤指,提議典裘當馬,幾令人不知誰是「主人」。浪漫色彩極濃。快人快語,非不拘形跡的豪邁知交斷不能出此。詩情至此狂放至極,令人嗟嘆詠歌,直欲「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情猶未已,詩已告終,突然又迸出一句「與爾同銷萬古愁」,與開篇之「悲」關合,而「萬古愁」的含義更其深沉。這「白雲從空,隨風變滅」的結尾,顯見詩人奔涌跌宕的感情激流。通觀全篇,真是大起大落,非如椽巨筆不辦。

《將進酒》篇幅不算長,卻五音繁會,氣象不凡。它筆酣墨飽,情極悲憤而作狂放,語極豪縱而又沉着。詩篇具有震動古今的氣勢與力量,這誠然與誇張手法不無關係,比如詩中屢用巨額數目字(「千金」「三百杯」「斗酒十千」「千金裘」「萬古愁」等等)表現豪邁詩情,同時,又不給人空洞浮誇感,其根源就在於它那充實深厚的內在感情,那潛在酒話底下如波濤洶湧的郁怒情緒。此外,全篇大起大落,詩情忽翕忽張,由悲轉樂、轉狂放、轉憤激、再轉狂放、最後結穴於「萬古愁」,回應篇首,如大河奔流,有氣勢,亦有曲折,縱橫捭闔,力能扛鼎。其歌中有歌的包孕寫法,又有鬼斧神工、「絕去筆墨畦徑」之妙,既不是刻意刻畫和雕鑿能學到的,也不是草率就可達到的境界。其音韻、節奏時緩時急,忽高忽低,曲折迴環,奔騰向前。通篇以七言為主,而以三、五十言句「破」之,極參差錯綜之致;詩句以散行為主,又以短小的對仗語點染(如「岑夫子,丹丘生」「五花馬、千金裘」),節奏疾徐盡變,奔放而不流易。沈德潛《唐詩別裁》謂「讀李詩者於雄快之中,得其深遠宕逸之神,才是謫仙人面目」,此篇足以當之。

名家點評

宋代嚴羽:一結豪情,使人不能句字賞摘。蓋他人作詩用筆想,太白但用胸口一噴即是,此其所長。(《李太白詩集》)

明代楊慎:太白狂歌,實中玄理,非故為狂語者。(《唐詩廣選》引)

明代凌宏憲:轉折動盪自然(「岑夫子」二句下)。(《唐詩廣選》)

明代唐汝詢:此懷才不遇,托於酒以自放也。(《唐詩解》卷上)

明代徐增:太白此歌,最為豪放,才氣干古無雙。(《而庵說唐詩》)

明代周珽:首以「黃河」起興,見人之年貌倏改,有如河流莫返。一篇主意全在「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兩句。(《唐詩選脈會通評林》)

清代焦袁熹:「惟有飲者留其名」,亂道故妙,一學便俗。(《此木軒論詩匯編》)

清代王堯衢:太白此歌豪放極矣。(《古唐詩合解》)

清代吳烶:此詩妙在自解又以勸人。「主人」是誰?「對君」是誰?罵盡竊高位、守錢虜輩,妙,妙!(《唐詩選勝直解》)

清代王翼云:此篇用長短句為章法,篇首兩個「君不見」領起,亦一局也。(《唐詩合選詳解》)

清代吳汝綸:驅邁淋漓之氣(「人生得意」一句下)。豪健(末句下)。(《唐宋詩舉要》引)

日本近藤元粹:一起奇想,亦自天外來。(《李太白詩醇》)

作者簡介

李白(701—762),字太白,號青蓮居士。是屈原之後最具個性特色、最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有「詩仙」之美譽,與杜甫並稱「李杜」。其詩以抒情為主,表現出蔑視權貴的傲岸精神,對人民疾苦表示同情,又善於描繪自然景色,表達對祖國山河的熱愛。詩風雄奇豪放,想象豐富,語言流轉自然,音律和諧多變,善於從民間文藝和神話傳說中吸取營養和素材,構成其特有的瑰瑋絢爛的色彩,達到盛唐詩歌藝術的巔峰。存世詩文千餘篇,有《李太白集》三十卷。[1]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