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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7:潔淨的起點》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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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7:潔淨的起點是余秋雨寫的一篇散文,出自千年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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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置身於瓦拉納西(Varanasi)了。

這個城市現在又稱貝拿勒斯(Benares),無論在印度教徒還是在佛教徒心中,都是一個神聖的地方。

偉大的恆河就在近旁,印度人民不僅把它看成母親河,而且看成是一條通向天國的神聖水道。一生能來一次瓦拉納西,喝一口恆河水,在恆河裡洗個澡,是一件幸事,很多老人感到身體不好就慢慢向瓦拉納西走來,睡在恆河邊,只願在它的身軀邊結束自己的生命,然後把自己的骨灰撒入恆河。

正由幹這條河、這座城的神聖性,歷史上有不少學者和作家紛紛移居這裡,結果這裡也就變得更加神聖。我們越過恆河時已是深夜,它的奪人心魄的氣勢,它的浩浩蕩共盪的幽光,把這些天在現實世界感受的煩躁全洗滌了。貼着恆河一夜酣睡,今早起來神清氣爽。去哪裡?這要聽我的了,向北驅馳十公里,去鹿野苑(Samath),佛祖釋迎牟尼初次講法的聖地。

很快就到,只見一片林木蔥籠,這使我想起鹿野苑這個雅致地名的來歷。

這裡原是森林。一位國王喜歡到這裡獵鹿,鹿群死傷無數。鹿有鹿王,為保護自己的部屬,每天安排一頭鹿犧牲,其他鹿則躲藏起來。國王對每天只能獵到一頭鹿好生奇怪,但既然育徽借到也就算了。

有一天,他見到一頭氣度不凡的鹿滿眼哀怨地朝自己走來,大吃一驚,多虧手下有位一直窺探着鹿群的獵人報告了真相。這才知,每天一頭的獵殺,已使鹿群銳減,今天輪到一頭懷孕的母鹿犧牲,鹿王不忍,自己親身替代。國王聽了如五雷轟頂,覺得自己身為國王還不及鹿王。立即下令不再獵鹿,不再殺生,還辟出一個鹿野苑,讓鹿王帶着鹿群自由生息。

就在這樣一石日也方,大概是在左》元前五三一年的某一天,來了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來找尋他的五位夥伴。這位中年男子就是佛祖釋迎牟尼。前些年他曾用苦行的方法在尼連禪河畔修煉,五位夥伴跟隨着他。但後來他覺得苦行無助於精神解脫,決定重新思考,五位夥伴以為他想後退,便與他分手到鹿野苑繼續苦修。釋迪牟尼後來在菩提趣耶的菩提樹下真正悟道,便西行二百公里找夥伴們來了。


他在這裡與夥伴們講自己的參悟之道,五位夥伴聽了也立即開悟,成了第一批弟子。不久,鹿野苑附近的弟子擴大到五十多名,都聚合在這裡聽講,然後以出家人的身份四出布道。因此這個地方非常關鍵。初次開講,使一人之悟成了佛法,並形成第一批僧侶。至此佛、法、僧三者齊全,佛教也就正式形成。

佛祖釋迎牟尼初次開講的地方,有一個直徑約二十五米的圓形講壇,高約一米,以古老的紅砂石磚砌成。講壇邊沿,是四道長長的坐墩,應該是五個首批僧侶聽講的地方。講壇中心現在沒有設置座位,卻有一個小小的石栓,可作固定座位之用,現在不知被何方信徒蓋上了金箔,周圍還灑了一些花瓣。

講壇下面是草地,草地上錯落有致地建造着一個個石磚坐墩,顯然是僧侶隊伍擴大後聽講或辭修的地方。講壇北邊有一組建築遺蹟,為阿育王時代所建,還有一枚斷殘的阿育王柱,那是真正阿育王立的了,立的時間應在公元前三世紀七十年代初,那時這裡已成為聖地。這份榮譽帶來了熱鬧,差不多熱鬧I一千年.直到公元七世紀玄獎來的時候還「層軒重閣,麗窮規矩」,《大唐西域記》中的描寫令人難忘。

佛教在印度早已衰落,這裡已顯得過於冷寂。對於這種冷寂,我在感嘆之餘也有點高興,因為這倒真實地傳達了佛教創建之初的素樸狀態。

沒有香煙繚繞,沒有鍾磐交鳴,沒有佛像佛殿,沒有信眾如雲,只有最智慧的理性語言,在這裡棕徐流瀉。這裡應該安靜一點,簡陋一點,藉以表明,世界三大宗教之一的佛教,在本質上是一種智者文明。

先有幾個小孩在講壇、石墩間爬攀,後來又來了幾位翻越喜馬拉雅山過來的西藏佛教信徒,除此之外只有我們。樹叢遠遠地包圍着我們,樹叢後面已沒有鹿群。聽講石墩鋪得才尺遠,遠處已不可能聽見講壇上的聲音,坐在石墩上只為修煉。

我在講壇邊走了一圈又一圈,主持人李輝和編導張力、樊慶元過來問我在想什麼。我說:「我見過很多輝煌壯麗的佛教寺院,更見過祖母一代裹着小腳跋涉百十里前去參拜。中國歷史不管是興是衰,民間社會的很大.部分就是靠佛教在調節着精神,普及着善良。這裡便是一切的起點。想到這麼一個講壇與遼闊的中華大地的關係,與我們祖祖輩輩精神寄託的關係,甚至與我這麼一個從小聽佛經誦念聲長大的人的關係,心裡有點激動。」

作為一個影響廣遠的世界性宗教,此時此刻,佛教的信徒f[J不知在多少國家的寺廟裡隆重禮拜,而作為創始地,這裡卻沒有一尊佛像、一座香爐、一個蒲團。這種潔淨使我感動,我便在草地上,向着這些古老的講壇和石座深深作揖。

鹿野苑東側有一座圓錐形的古樸高塔,叫達麥克塔〔DhanlekhstuPa)。奇怪的是塔的上半部呈黑褐色,一卜半部呈灰白色。一問,原來在佛教衰微之後,鹿野苑與這座塔的下半部者倪至滅了,只留下塔的上半截在地面上,年代一久蒙上『了塵污。

十八世紀有一位英國的佛教考古學家帶着猜測開挖,結果不僅挖出了塔,也挖出了鹿野苑。這個佛教聖地的重新面世還是在本世紀,為時不久。

沉寂千年的講壇又開始領受日光雨露,佛主在冥冥之中可能又有話說?[1]

《信客》作者余秋雨簡介

余秋雨,1946年生,浙江餘姚人,我國當代著名藝術理論家、文化史學者、散文家。大學畢業後留校任教多年,曾任上海戲劇學院院長、教授,上海寫作學會會長。辭職後繼續從事教學和寫作。主要著作有《戲劇理論史稿》(1983年,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藝術創造工程》(1978年,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文化苦旅》(1992年,知識出版社出版)、《文明的碎片》(1994年5月第1版,春風文藝出版社出版)、《秋雨散文》(1994年,浙江文藝出版社出版)、《山居筆記》(1998年,文匯出版社出版)。1997年被授予「國家級突出貢獻專家」稱號,入載多部世界名人錄。所著散文集《文化苦旅》獲上海市出版一等獎,上海市文學藝術優秀獎,台灣聯合報讀書人最佳書獎,金石堂最具影響力的書獎。《山居筆記》獲海外華文文學最高獎──台灣聯合報讀書人最佳書獎第一名。此篇《信客》選自《文化苦旅》[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