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與愛：一場中國式的婚戀革命(殷天堂)
作品欣賞
一場中國式的婚戀革命
人生的本源是性學。腦癱農民詩人余秀華《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看到這首詩的標題，有人立馬就想到了肉麻齷齪的故事。而我看完詩後，想說肉麻齷齪的故事原來可以寫得這麼美：《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是余秀華的成名作，也是飽受爭議的一首詩歌。現代詩歌讀了成千上萬篇，能撩到我淚奔的詩不多，其中就有這一首。余秀華，算你狠。
好詩成為好詩沒有理由，讀完了就知道這是好詩。哪怕你說不出它哪裡好，用了什麼手法，用了哪些意象，表達了什麼思想，都沒關係。《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確定是好詩。不要勉強自己去尋找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說服自己，也不需要佐證什麼。余秀華和李清照（據說李有三好：好詩、好酒、好色）有着本質的區別，但是，她們的共性，都是追求人性的情與愛，當然也並不像《金瓶梅》中描述的潘金蓮專門為了下半身而下半身。
從內容上看，余秀華的詩少了溫柔感，多了藝術性，當然，這並不代表她不狂野。正如詩中描述的，「其實，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ML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兒，憑什麼A就是主動的，而B就一定要是被動的？所以，老娘穿越大半個中國去找你，去和你ML，並不純粹只是去被你睡，去取悅你，老娘是為了睡你、為了被你取悅而去的。所以，題目乾脆就叫着《穿越大半個中國去睡你》，這正是她狂野的地方。老娘「穿過槍林彈雨」，奔跑過無數黑夜，歷盡千辛萬苦，穿越「火山在噴、河流在枯」的大半個中國，目的只有一個，睡你！這期間經歷的所有艱難險阻，都只會讓我更加堅定睡你的決心。這首詩幾乎所有藝術性的描寫都是在刻畫為了睡你我見到的一切、我經歷的一切，而這一切都是為了突出「睡你」這個簡單粗暴的主題。詩的題目看起來很黃，實際上詩歌裡面絲毫未提「我」如何睡「你」，只是對「睡你」和「被你睡」的區別作描述的時候有提到「兩具肉體碰撞」，從這點講，這首詩並不算什麼黃詩，不算什麼下半身詩作，它只是沉重生活下一個普通婦女的幾句吶喊而已。
許多人說這是首寫情事的詩，有這麼寫情詩的嗎？這不是要寫肉體的碰撞，這是在渴求靈魂的融合。所謂「睡你」，是在追求獨立與平等，是對未知的精神世界孜孜不倦地探索，是對詩和遠方最深刻的敬畏。人生如同坐火車，風景再美也得後退。別辜負每一個當下，明天不會比今天年輕。因為要坐這趟車去見一個想了很久的人，它便成了最好看的火車站。人吶，沒有誰配不上誰，兩塊一包的鹽可以配上一桌子菜，但上萬元的一桌菜沒有鹽也是淡然無味。所以說，人是最珍貴的。
如果現在你還認為這是一首性詩，好吧，我只好說：你沒有錯，因為你忒多情了。下面，請再完整欣賞一遍：《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作者 余秀華）其實，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無非是/兩具肉體碰撞的力，無非是這力催開的花朵/無非是這花朵虛擬出的春天讓我們誤以為生命被重新打開/大半個中國，什麼都在發生：火山在噴，河流在枯/我是穿過槍林彈雨去睡你/我是把無數的黑夜摁進一個黎明去睡你/我是無數個我奔跑成一個我去睡你/而它們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詩中略有刪減。）
中國是個講究人性的社會，也是追求性自由的社會。記得台灣作家柏楊寫的《醜陋的中國人》，專門講官場的，它與《厚黑學》差不多，書中設計到性學知識的卻很少。那麼，作為愛的本源體，形同根源。沒有情就沒有性，沒有性就沒有欲，沒有欲就不存在愛。所謂愛情，就是心心相印，你中有我，我中有他。其實，愛情是一個陌生的地方，發現是一種久違的迷茫，那首《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和《西海情歌》就說明了這一點。音樂優美不在本身，是背後隱藏的故事，那是愛情的芬芳。有首詩說得好：老夫老妻年年過，愛情化作骨肉情。手心手背連連看，牽着共度夕陽紅。月缺月圓天天有，不離不棄相攙扶。人間多少幸福事，最美一起到白頭。曾經少年多瘋狂，老了一律蹲南牆。
性和愛是個永久的話題。語言到不了的地方，文字可以。靈魂到不了的地方，音樂可以。女人溫柔又漂亮，也不過是男人的一個風景。遇到了就是緣分，男人再帥不過是女人炫耀的工具。只因那是愛情生存的方向，所以它像豺狼一樣貪婪上癮。燈一關，脫光衣服，都一樣。其實，也不一樣，那就是風情，那就是生態美。沒有激情的接吻，哪有床上的翻滾。沒有肉體的摩擦，哪來愛情的火花。上帝創造了女媧，男人創造了女人。女人為愛付出性，男人為性付出愛。
當然，隨着時代的變遷，男女思想的性解放，性自由和性挑剔。時代庇護下，愛你的人被好多人睡過，你鍾愛的人睡過好多人。在月高清風愜意中發出帷幔音，在綿綿細雨中享受春日的洗滌，在春夏秋冬大自然中裸體狂奔。有首詩歌：「左腿壓在右腿上，右臀壓在左臀上。」現在流行兩人的錯，女人裝傻但不是真傻，喜歡跨江隔海去睡你。「都是水何必裝純。都是狼何必裝羊。」你用講理給我裝，我就有本事讓你受傷。在愛情的世界裡，根本沒有誰對誰錯，只有誰更懂得珍惜誰。每個成年人都有一段美妙的愛情，只能說，有的淡，有的濃。有的如魚得水，有的同床異夢。
有人說：「現在不瘋狂等待何時再瘋狂，自己釀造的酒醉不倒自己，享受着黑夜的光和聲空靈純正。」寂寞的時候抽幾口香煙，無聊的時候喝點葡萄酒，做愛情的烈火真美。你把愛情定格在我心裡，再忙也不要疏遠心裡裝着你的人，再煩也不要冷落惦記你的心。遇見不容易，一定好好珍惜，也許一轉身就是一輩子。當你的理想與你的能力不匹配時，事實提醒你，你在做着不切實際的空想夢。每個人都一樣，獨有一段獨行的日子，或長或短，這都是無可迴避的，不必總覺得生活空空蕩蕩，放心吧，一時的孤獨只是意味着你值得擁有更好的。
余秀華《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實則平常，其實不然。中國是講性和愛的國度，愛是個浪漫的名詞，也是金錢的附庸。當然，余秀華是位農民腦殘詩人，任何詩歌也經不起推敲，也就是說，陽光底下沒有新鮮事，也不會有新鮮感。一切濫情的做作，註定要唾棄，成為貽笑大方。所有人都在演戲，有時難免不暴露點流氓脾氣，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中國奉行「一夫一妻制」，如今人們雖然不看重一張紙的分量，但是「一夫一妻制」的根基還是穩固的，婚姻大廈依然堅無不摧。但是也早已灰飛湮滅，被人性破壞了。隨之而來的，性與愛的自由將會貶值，受制於情，受制於權，受制於錢，受制於色。因此，余秀華《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如果不是真心愛人，的確值得商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可隨心所欲和隨波逐流。這一點瑕疵，必須替作者劃清界限，正本清源。[1]
作者簡介
殷天堂，中國當代作家，系統作協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