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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魂(海怡)

《黄河魂》中国当代作家海怡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黄河魂

时光荏苒,历史变迁,许多事物在变化,甚至消失,比如蓑衣,再比如黄河渡口老艄公以及那些木船——但心灵深处的一些经历却会铭刻在心,永不遗忘……

离开故乡多年了,年迈的老母亲也已从故乡搬进城里,但我仍深深地眷恋着那片古老的土地和那里的人。借去济南出差之机,我特地坐长途汽车去看望家乡杨庄黄河渡口一位让我敬佩的老艄公。汽车奔驰了两个多小时停在离黄河渡口两华里的地方不再前行,我看了看表,已是下午四点,提起特为老人买的河南杜康酒,加快了步伐,朝着渡口走去。

秋高气爽,庄稼己到收获的季节,我大步急行,顾不得秋色的迷人。

走到渡口,只见黄水滔滔东流,渡船正好驶向对岸,我望着夕阳照射下渐渐远去的木船,搜寻着那熟悉的身影。但不知是离得太远,还是我的眼不好用,一直没有寻到那撑舵人的身影。船到对岸又载满了过河人往回返,木船渐渐驶近,船工们搏击河水,奋力划桨的身影全看清了,可船上仍没找到我敬佩的那位老人家。船到岸边,我急忙迎上去问一船工: “请问,黄大爷在吗?”“黄大爷?你是他什么人?”船工边甩出铁锚,边大声问我。“我……”我不知怎样回答好。是呀,我是黄大爷什么人呢?我与他老人家不沾亲也不带故,甚至连黄大爷的名字都不知道,而我何以如此要急切地见他呢,面对船工的问话,我只好说:“我是他的亲戚。”“我怎么不认识你呢?”小伙子说着走到我面前,我顺势一看,这船工三十多岁,黑黑的脸堂,浓浓的眉毛,特别是那双眸与黄大爷很是相像,只是眼神中没有黄大爷那种沧桑和深沉。“你是黄大爷的儿子?我是从河南来看望老人家的。黄大爷不在渡口了吗?”我顺手把杜康酒提到面前,以示我是黄大爷的客人。“你来晚了,我爹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我的心猛一沉,惊得不知说什么好,那么结实的老汉,怎会呢?小伙子见状接过我手中的东西说:“来吧,上船,让我慢慢告诉你。”天色暗了下来,过河人和其他船工也已走尽,我默然地上到船上,面对小伙坐了下来。

小伙子语调里满含悲伤,缓缓地给我讲了起来:“前年冬天的一个上午,刮着北风,我爹照常带着大花狗上船撑舵送第一船渡河人。当船行之大溜中时,由于风大,船身剧烈地摇晃起来,一个妇女掉进了河里,全船人一片惊慌,我爹大声喊着让大家各自坐好,随手把舵让给另一船工,便不顾一切地跳进了黄河里。当他奋力救起那妇女,大家急忙伸手去拉他时,一排巨浪冲来,把我爹推出去好远,河面上再也不见了他老人家的身影……” 小伙子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我的泪水也止不住顺脸下流。静默片刻,我突然想起黄大爷身边的大花狗,便问:“那大花呢?” 小伙子说:“我爹去世后,大花天天对着河水叫,给它东西也不吃。乡亲们送来好多吃食,它连看都不看一眼。开始它还站着叫,后来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就趴到岸上面对黄河,一看到巨浪袭来,它就无力的抬头叫几声,后来就死在这河边了。” 好一个通人性的大花狗哟!天色渐晚,这河边秋夜分外凉,我和小伙子为伴住到了船仓里,躺在黄大爷曾睡过的铺上,我不禁想起了几年前与黄大爷相识并同住这船仓的往事:

那也是一个秋季,我辞别妻儿回故里看望年迈的老母亲。从济南下火车,秋雨便下个不停,当我乘长途汽车到黄河边准备过河时,天色渐晚,大风四起。我望着满河的浊浪,正在不知所措时,忽听有人喊我:“喂!来船仓避避雨吧。”我顺声音一看,河边渡船船头上站着一个穿蓑衣的老汉,身边还有一只大花狗。我急忙上船,老人家把我让进仓里。因为船仓太小,我又怕身上的衣服把老人家的睡铺弄湿,只好拘束地站在里边。老人家说:“出门人别客气,快把你这湿衣服脱下来,换上我的衣服,当心着凉。”大爷一片诚意,我也就从命了,把湿衣服脱下换上老人家的衣服,上到老人家的睡铺上。老人家问我从什么地方来,到哪里去,我一一作了回答。老人家说:“难为你一片孝心,可这风浪实在太大,咱们还是明日再过河吧。”天色已晚,老人家拿出了一包水煮花生米,一壶酒,我俩也就对饮起来。老人家特别健谈,从闲聊中我方知他姓黄,1946年曾是支援刘邓大军过黄河的支前模范,老伴困难时期患病去世的,大儿、儿媳都上过大学,现在省城河务局工作,小儿子现在农村搞运输。听后我想:老人家家境不坏,这么大年纪了,何必还守在这河边受罪呢?便说:“您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还在这河边受罪,该去城里享福了。” 老人家喝下一杯酒,摇了摇头笑着对我说:“孩子,我不觉着在这里是受罪,我听惯了这河水的响声。也看惯了大家坐我船过河时那份安稳劲。大儿子来信让我去省城,我去住了几天,天天闷到楼上,心里憋得慌。咱这河边天阔地宽人又多。再说夜里我不听着河水响就睡不踏实。孩子,这里才是你大爷享福的地方呀。”说着深情地抚摩着大花狗。望着煤油灯前这位老人,我真正地感受到了黄河博大的胸怀与永恒的魅力。

第二天,黄大爷撑船把我送过黄河。天还在下着小雨,大爷把身上的蓑衣披在我身上,让我挡雨避寒。我上到岸上,动情地默然回首,他老人家站在船头向我挥挥手,我几步一回头地下了黄河大堤,朝故里的方向走去......

我手摸着大爷送我的高梁叶蓑衣,不禁浮想联翩:这大千世界,万物众生,终有高低之差,贵贱之分,尊卑之是别,这正如,同受日精月华,珍珠就比砂石珍贵;同是河边草木,砂参就比圪扒草娇贵。但是有一点,任何时候,那种默默无闻的存在,都要比那种自命不凡者有价值得多。自此后,我脑海里刻下一个苍老挺拔的形象,每遇社会现实的风剥雨蚀,黄大爷的身影便清晰地显现出来,他是我不断战胜内心危机,勇于面对人生的光环。他老人家走了,走得那么壮烈,那么让人难以忘怀……   

清晨,我与小黄一块走出船仓,迎着初升的太阳,把两瓶醇香的杜康酒打开,合着我的热泪,慢慢地洒入黄河,以慰黄大爷的在河之魂。[1]

作者简介

海怡,真名:李新。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散文学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