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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人(薛清文)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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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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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人》中国当代作家薛清文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镜中人

2019年,我正好50岁。

2019年的50年前,伴随着一声声鸡鸣,在没有多少暖和意思的茅屋里,我来到这陌生的世界。我握紧拳头,开始了人生之旅,从二斤九两(相当于一点五千克),成长为将近两百斤的大胖子。

我以懵懂无知的年纪,跟在我妈后头,给生孩子的人家送祝媒,眼馋人家屋当门里一篮篮的鸡蛋和挂面;还是跟在我妈后头,站在土疙梁上看给死人泼汤,深度困惑那个新席子盖着的灵床子上,是否真躺着她们议论的那个人。

童年,我就像一棵地瓜,一株玉米,在野地里疯长、贪吃爱玩。即使被暴雨浇透,即使寒夜里月影西斜,不耽误我疯玩。

不幸的是,九岁那年,我还是被我妈送进了学校。我用五年的时间,用带刺的屁股,把一个柏木板凳磨成光滑的镜面,磨不平的,只有凸凹不平的石头桌子。

然后,从一个九月到另一个九月,从一个校门到另一个校门,从一间教室到另一间教室,从一张课桌到另一张课桌,我终于有了一张办公桌,每个月,可以从会计那里领工资,重要节日,可以有一些物质上福利,偶尔还会有奖状啥啥,日子过得真实、踏实。

开始跟年长几岁的同事们学样儿,跟亲友介绍的女孩儿谈恋爱,再在租住的房子里成亲,生小孩儿,用自行车载着老婆孩子回老家过春节,再喝大了酒趴在红旗桥栏杆上哕,笑话他妈的那个谁谁谁还单身。

九月一日新生入学,双手按在讲桌上,和高一的孩子谈大学;七月七日高考第一天,坐在大巴车发动机盖子上,指挥司机追前面开道的警车;七月二十六日翘着二郎腿,在法桐树下和学生聊高考志愿。

一茬又一茬学生毕业,一茬又一茬学生来到。直到有一天,和最早的一个学生视频,她说老师一点没变。我说你仔细看看,她说就是眼里不如以前有光了。唉,一不小心,还是老了不是。

老了,不能为老不尊。酒不喝了,饭局也少了,散散步,练练字,比划比划太极。年轻时候看不惯的,都拾起来了,就连骑个自行车,稍有上坡就推着走。和孩子他妈说话都虚化得不喜人。一个小感冒,就不行了不行了赶紧去挂水。

总之,一切都还正常。比如职称,晋升得早,然后就等着聘,十年的时间,慢慢等。居然发现每年聘上的人都不一样哎!十年时间,每年都是交材料领材料。一切正常,有事做,还不错。

变化在高级职称聘任之后,我发现我老了。父母走了,亲朋邻里、同学朋友队列里,不按套路出牌,就像拔萝卜一样,不按辈分、不按性别、不按年龄,一个一个地离世。我奇怪人究竟会有多少种死法!

发现问题不对,是50岁生日那天。

那天竟然没人记得我生日。妈在的时候,提前一个月,妈就说:“下个月文生日。”可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大家竟忽略了,忽略得彻底。

我使性子去买了只叫花鸡,自制了调料,没开始吃呢,给人端走了,说血压高还不注意。

哎,人活50就不易。我大姨家三表哥四表哥就在那一个月没的,一个47,一个46,癌症。

溥仪有本书叫《我的前半生》,50岁以后,前半生就打包了,后半生才开始。

因为有了前面五十年的阅历参照,总觉得眼前的世界是被封印了,一切成了镜中景、镜中人。

你眼看着有人往车上撞,眼看着有人往下坡路上走,眼看着有人遭报应。可你说不得,你干预不了。你可以整天牢骚,批评这也不对,那也不合适,但没有人相信你。因为他们忙于毫无意义的忙碌,根本听不到你在说啥。我只能像看电影一样,对剧中人撒急上火,但改变不了任何人的命运,就像你站在鱼缸前面,去欣赏里面的鱼。

鱼,能听懂人话不?[1]

作者简介

薛清文,山东蒙阴人,中学高级教师。青年时期喜散文诗歌,文风细腻沉郁,作品散见于江苏、吉林、河南、湖北地方报刊。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