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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青松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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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青松岭》中国当代作家马明清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邂逅青松岭

上点岁数的人,看到这个题目立马就会想起上个世纪那部经典老电影《青松岭》。我要说的是吉林省舒兰市开原镇辖区的青松岭。它真的不大,在中国地图上连个点都看不到,但三次邂逅给我留下了深深的爱恋。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那会我刚记事,有一天我们家迎来一位“大官”,他就是我老爷,听大人讲老爷当年在部队就是官,曾参加辽沈战役。转业后任开原公社革委会负责人。那天老爷一身戎装,用我们当地话说那叫真威势啊!酒桌上奶奶精心安排四个小菜,爷爷陪老爷喝烧酒。酒足饭饱后,老爷给爷奶敬军礼,嘴里嘀咕着:哥嫂我走了,最近青松岭有敌情,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就是这一句“青松岭有敌情”,在我幼小的头脑里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号。青松岭,青松岭,这青松岭究竟什么样啊?

26岁那年第一次和青松岭撞了个满怀。发小张彦波是我形影不离的好哥们,那年盖砖瓦房缺木材,我想到了在青松林场的负责人六叔,我们决定去找六叔帮忙。记得那是个寒冬,我们乘车在天擦黑时才到了场区。六叔还有九叔热情安排我们吃饭歇息,并把一切事情安排停当,一夜无话。

第二天,六叔领我们在场区周围遛弯。嗬,眼前顿时一亮,一幅天然的林海雪原黏住了眼球,喔,这就是老爷说的青松岭吗?是啊,青松岭那个大啊,大到无边无沿,如战争年代藏一个团,不,一个师都没问题。瞬间,我联想到老爷说的“青松岭有敌情”这句话。抗战时期,我们的东北抗日联军不就是在这里风餐露宿打鬼子吗,在那个艰难的岁月,舒兰境内的抗联英雄冯占海、田霖、汪雅臣一个个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也许有人会说:是啥子嘛!有啥大惊小怪的,整个长白山余脉张广才岭的冬不都如此吗?

不,在这片原始的大山,不仅有青铜时期、金元时代古色的文化遗迹,不仅有东北抗联英雄冯占海地窨子、存粮洞等红色的印痕,不仅有醉绿长白山余脉的迷人景色,而且这里还有一群着实让人喜欢的山民和孩子。他们为人是那么地可爱、他们待客是那么地友善、他们心地是那么地淳朴。

44岁那年,八月末我和几位要好的高中同学第二次邂逅青松岭。

我们穿行在青松岭的天然氧吧里,置身林海,体验山水环绕的林海美景,远离城市的喧嚣,真是别有一番韵味。莽草无涯,美丽的蝴蝶排着整齐的队伍跳起霓裳舞;鸟语泉音,好客的蜜蜂接踵摩肩献上迎宾曲。一切都是那样原始、古朴、自然,安详。轻吻着路旁扑鼻的花香,呼吸着负氧离子的清新空气,让人心旷神怡,豁然开朗。陈志拿起相机啪啪啪一顿照,大家都沉醉在这如画的美景中。

突然,小溪旁几个小孩子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个稍大一点的女孩领着两个小一点的,面前摆着几个柳条编的小篮子,里面盛着红艳艳的山拖盆,个头大,很诱人。小女孩十三四岁上下,两只忽闪忽闪的黑葡萄好像会说话,那个小一点的女孩和小男孩看见生人眼神里略显拘谨

我刚要和女孩搭讪,女孩似乎看透了我怀疑的心思说:叔叔您好,您看我家孩子多吧,是的,不瞒您,我家是超生户,爹不在了,妈身体不好,我就采些山拖盆卖钱花。

我蹲下身子看着山拖盆听她絮叨,女孩长叹一声:哎,我们山里人不容易啊!小妹天天喊着要穿花裙子,小弟要吃小动物饼干,妈妈抓药也需要钱。我一面听,一面不经意地摆弄小篮子,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堵得慌。

我猛一抬头,小女孩近乎祈求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叔叔,这山拖盆就卖五块钱一篮,买点吧,我后天开学了,卖几个钱好买几个新本子。女孩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了。

我心里猛地一颤,似乎看到我艰辛的童年,“卖几个钱好买几个新本子”,我忍不住鼻子一酸,几滴泪珠滴不自觉地落在山拖盆上,红艳艳的果子好像张嘴要说话。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给孩子钱,让她买新本子。我生怕小女孩看我失态,赶忙用手抹了抹眼角,和女孩额头顶着额头低声说:好孩子,好好学习吧。随后塞给女孩一张百元钞票,拿起一篮子山拖盆迅速跑开。

“叔叔,太多啦,不需要这么多,还给你”。生怕被小女孩撵上,我一路小跑,拐过了一道山梁,小女孩的声音还在我耳旁一遍遍地回荡,我站在山坡躲在大树后,看见小女孩还在山谷里高举着那张钞票一路奔跑,呼喊。

2019年9月15日,我和单位的四名同事再次登上青松岭采风。

走进秋季青松岭的五花山,激情之火瞬间被点燃。清新的空气,潺潺的溪流,静谧的山谷,给人返璞归真的感觉。淡淡的雾气在山林间氤氲着,缥缈着,美轮美奂,韵味无穷,如同一曲磅礴雄浑的交响乐、又似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给人强烈的视觉享受,带来多彩多姿的诗情画意,我们不禁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震撼。这一切的美景,在我们同事的眼睛里,就是一幅绝美的画卷创意。于是大家拿出画架情不自禁画了起来。

我踩着松软的落叶,聆听着悦耳的鸟鸣,呼吸着林中特有的气息,整个人被眼前绚丽的色彩包围着,顿时身心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仿佛在一幅油画中畅游,如醉如痴。向远处望去,赤红如旗、灿黄如金 、绯红如霞,与或淡或浓交错混合,同蓝天、白云、小溪渲染出一幅幅秋色图画,挂在了青松岭的天地之间。这时我独自顺着山谷不知走了多远,抬眼一望,五花山林中居然掩映着一个茅草屋。

出于好奇我信步走近茅草屋,几声犬吠后,主人夫妇看见我似乎很惊讶!咦,怎么有山外来客呢?我说明了误到宝地的缘由。便打量男主人,估摸要比我大三两岁,紫红脸膛,叼着个木制烟斗,笑眯眯的一看就是个老山翁,女主人衣着素雅干净利落。

老哥把我让进屋里,房舍原始,摆设简陋,火炕上铺着草席。哈哈,今早喜鹊枝头叫,我说必有贵客到。老哥大嗓门子拉开了话匣子。我也没有过多寒暄,老哥紫红脸膛乐开了花:我哈,我都七个月没见到山外来客了,老弟来的正巧,我有上好的小河鱼,鲜蘑菇,今天陪我喝两盅。于是老嫂子麻利地摆上四个现成的美味,拿出了陈酿的高粱酒,都是实在的东北汉子,那就别客气啦,我盘腿就坐在火炕上与老哥对饮起来。老哥很健谈,自我介绍叫孙老四,家住开原镇青松六滴,他和老伴前年承包了这片蛤蟆塘,常年在此居住。“听说开原镇政府很重视旅游,要开发青松岭珠琦川,这是个大好事啊!我要干好蛤蟆塘,多赞些银两,准备将来也趁机搞个农家乐、民宿啥的”。四哥越说越高兴,趁着酒兴还唱起了电影《青松岭》主题曲《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爽朗的笑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返程时在山溪旁遇到两位老婆婆,头上包着围巾,脸上汗岑岑的,背着沉甸甸的大竹筐,一看里面就装满了山货。老人家听说我们是来画画的,便热情和我们唠起来:我们山里人都说共产党好哩,让我们山里人都过上好日子。老人家还讲出了心愿:以后山里人再也不长大骨节了、有生之年能看到我们这里变成旅游区。大家高兴地拉家常,婆婆给每人还装一塑料袋蘑菇。

自强女孩,好客的孙四哥和采山货的婆婆,我已经深深喜欢上青松岭这个群落。这群人所表现的是我们这个新时代一个群体即将冲破闭塞走向开放,摆脱狭隘步入宽广博大的强烈渴望,他们对外边的世界充满着幸福地憧憬,他们对美好生活充满着无比的向往[1]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