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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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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朋友》中国当代作家马金同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遥远的朋友

于店是北方的一个小村庄,这里是我梦的起点,却不是终点。于店,我的外婆住在这里,我的母亲于青在我一岁时,便第一次带着我回到外婆家,待了一个月,便离开了。可能连我自己也不会想到,两年后我会再一次回到于店,并遇到影响我半生的玩伴——于欢。

我的父亲刘锋是一位文化水平不高的人,在媒人介绍的情况下,才得以相识我母亲。那时,我的母亲还不像现在脸上布满皱纹。她当时极具魅力,吸引着许多长相出挑的男人。后来,在媒人的撮合下和父亲的殷勤追求下,她收敛了自己的魅力,嫁为人妇。一年半后,我刘芷默便呱呱落地,或许也正是因为我的出现,使得家庭的开销进一步加大。后来,在我三岁时,我已经会跑了,我的父亲刘锋卖掉他父母留下的宅子,便外出打工,赚取我将来的财产,他一年难得回来一次。至于我的母亲,她带着我回到了她的娘家——于店。

三岁的我,在外婆家生活得很好,我的童年向来如此,无忧无虑。这里有一望无际的平原,有肥沃的土地,也有蜿蜒的河流,顽皮的孩子奔跑在麦地里,在河流里与鱼虾嬉戏。我和母亲,外婆,一家三口,在于店度过了外婆最美好的时光。平日里母亲会利用家里的缝纫机,帮村里的人缝补衣服,赚取手工费。在初夏时,小麦丰收时,母亲会拿起镰刀帮村民收小麦,尽管最后不一定会有酬劳,但是主人家一定会送上一些麦子,并且也会款待这些辛苦的帮工。母亲在一个夏天就会收到满满一缸的小麦,这足以保证我们生活的温饱,不会饿肚子。

外婆的土地被她租给其他人种了,因为她年龄大了,也种不了地了,如果闲置的话,那地里就会长出堪比人高的杂草,但是外婆留下了一片不大的菜地,那里种着许多时令蔬菜,辣椒,卷心菜,芹菜。院里的空地上被母亲用篱笆和墙给围住了,母亲抓了五只鸡,把平日里的菜叶和叶上的虫喂给它们。它们也还算争气。在我六岁那年,准备去上学时,它们竟开始下出鸡蛋了。

我六岁时,母亲把我送到了于店的学校,也就是在那时我认识了于欢,他是在众多于姓孩子中,和我玩的最好的。其他的孩子不是比我大,就是比我小,只有他和我相差无几。我们不在一个班,因为他比我聪明,他在另一间教室。于店的学校只有五间屋子,却只有三间教室,一间是厕所,还有一间是老师的办公室。这里的老师和学生并没有因为我是外姓人而孤立我,老师对我很照顾,在一些学习上不懂的问题,他会多说几遍,这也促进了我的离开。

于欢在放假的时候,总是喊我出去玩,我们会在春天时放风筝,那时我还没有一只属于自己的风筝,但是我仍然乐在其中,我开心他们的一视同仁,但也怨恨自己多年以后却忘记了他们的名字,而记忆中只想起于欢这一个伙伴。夏天的炎热,让我懒得出去,幸好外婆门前有高耸入云的大树,它庇荫着一代又一代的夏天,如今又要承受我的炎热。似乎是夏天越热,树林中的蝉鸣就越喧闹,清晨和傍晚最凉爽时,于欢都会拉着我到树林里找蝉蜕。那时我是第一次知道,它竟是一味中药。于是在天气凉爽时,我便到树林里寻找蝉蜕,拿去卖钱。有时也会抓几只没有蜕壳的蝉,把它们放在油锅里炒成一盘菜,这个方法是于欢告诉我的,他说他每年都吃这个,很好吃的。

夏天过得很快,但是它余温却消逝的很慢,树林里的蝉鸣渐渐的寂静,外婆门前的大树也挡不住炎热。往往这种燥热,在一场大雨过后,就会渐渐平息。我十岁那年的秋天,菊花盛开的灿烂,母亲第一次带我去外公墓前去祭拜,她拿出准备好的水果,没有糕点,然后像告慰般说:“爸,我们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要好好的,保佑我妈还有小默,至于我,等你有时间再说吧!”原来人即使死了,也还是要被托付许多事情。

以往拜祭外公日子,她是独自一人去的,只留下我和外婆聊天,那时外婆会问我:“小默,你想不想你爸爸?”我会回答外婆:“想”。外婆会在无聊时,说一些我素未蒙面的外公的事情。她说:“当年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了她,就那么被他给骗走了。”我想深究这句话的原因,外婆却不愿开口,后来我装着胆子去问母亲,她告诉我:“你外婆遇见你外公时,其实什么家务都不会,尽管现在也是什么都不会,但是你外婆长得漂亮,你外公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于是后来这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外公做的。”我还想继续问:“为什么外婆会说瞎了眼看上外公?”母亲回答我说:“其他人家娶媳妇做家务,你外婆却是享福,其他人看见你外婆什么都不做,就夸她好福气。时间久了,她也感觉那夸赞似乎有些心虚,于是她就只动嘴,整天说你外公怎么不留下事情给自己,自己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外公也不争辩,不争辩的结果就是引起更大谩骂。”

冬天,冷得侵入脾骨,也让我难以忘记,十二岁那年,我第一次看到母亲来接我放学,也是最后一次。尽管学校离家并不远,可我依旧渴望被接送。那时我全然被母亲的突然到来的喜悦冲上头了,也忘记了冬天的寒冷,但我不知道否极泰来。母亲一脸严肃地说道:“小默,你外婆走了。”那时我已经不小了,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我仍旧抱有一丝希望地说:“外婆走了,去哪里了,难道到村子外去转转吗?那可不行,那么冷的天,她年纪那么大,可不能在外面呆太久。”我放开母亲的手便飞快跑去,全然不顾满是积雪的路面,迎面吹来一阵风,我摔倒了,然后爬了起来,继续跑,又摔倒了,依旧是爬起来继续跑,我早已记不清跌倒多少次?只知道我的脸上淌满了眼泪。那一天我看到过许多人,我从未见过的表舅,以及我的父亲。

我的童年是在于店度过的,直到我十三岁时,被父亲带到他工作的地方上初中,母亲也随我一起离开。在当时,我一直认为于店还有我留恋的小伙伴,可如今看来,在外婆离开的那一天之后,我也许就该离开于店,因为那里我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她是我与于店的羁绊。我在父亲工作的地方,上完了初中和高中,也读完了大学。后来,二十一岁的我也离开了父亲工作的地方,去了更遥远的方向,寻找我的工作。

在我离开之前,我随父母来到于店外婆的住处,这里没有太大的变化,和八年前我们离开时一样,只是外婆门前的大树被砍到了,只留下躺在地上身上画满时间年轮树桩。母亲把外婆的旧居收拾了一番,我们便在此住下了。因为父亲在我三岁时卖掉他的祖宅,使得我们无家可回,本来母亲作为嫁出去的女儿,不该回来的。可她仍然选择回来了,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回到于店,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于欢的母亲赵婶,起初她忘记了我,只是问我:“看你那么面生,你是谁家孩子?”后来我告诉她:“我的母亲是于青,我是她的儿子,我小的时候还在这里念过书呢!”可她依旧没有记起我,我也不再说什么。后来,是与我母亲同族的一位长辈,大概是看我眼熟,记起我来了。于是对赵婶说:“弟妹,你不记他了吗?她是我二婶的外孙,我二婶门前还有一棵大树呢?只不过三年前给砍掉了。”赵婶听后拍了拍脑袋说:“哦,是你呀!你是小默吧!我记得当初你母亲回到这里时,我对她开过玩笑。后来这件事被你外婆知道了,她当着许多人的面,把我骂了一顿。那个老太太可真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我只能讪讪地笑着,然后她又说道:“小默,你是上学回来了?好多年不见了,你都长成大小伙子了,有时间到家里坐坐,于欢也在家,你以前就数你和他玩得好。”我只能敷衍地回答道:“好的赵婶,有时间,我一定去。”

我回到于店很久,一直没有去找于欢,却是于欢先找到了我。那一天,我躺在那张吱吱作响的床上,我一晚上都不敢翻身战战兢兢,害怕一觉醒来这张床就散架。我正遨游在梦的世界,在享受满身轻飘飘的快感。随后便被一声喊叫给拉了回来,我用力睁开惺忪的眼睛。我终于看到了来人是于欢。他看到睡眼朦眬的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些慌张,因为我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他也许是看出我的疑惑,于是说道:“我是于欢,小时候我们一起上学,放风筝。后来你外婆去世后,我们就没再见了,因为你离开了。”我和他相视一笑,感觉如坐针毡,急忙回答道:“哦,我前几天遇到过赵婶,她说让我去找你聊聊天。这不,我一直都没有时间,忙着打扫我外婆的房子。”他抢过话说道:“所以,我听我妈说你回来了,就猜到你一定是忙得脱不开身,于是我就来找你了。”他坐在我的对面,似乎很急切地向我发问:“你离开于店后,过得怎么样?”我告诉他:“我离开于店后,我在我父亲工作的地方上了初中和高中。如今我也该去找工作了,在处理完这里的事之后,就会踏上属于我的路。”我并没有告诉他大学的事情,为了偿还童年时他和他们没有孤立我的恩情。他在听完我的话后,我分明能看到他原本喜悦的神情瞬间黯淡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站了起来,随后又坐了下来说:“其实,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能够离开这里,在我没有听到你说的那些话之前。可当你说完后,我剩下的只有嫉妒。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后来发现,我似乎做不了你的朋友。在听到你的到来时,我很开心,以为你我是一样的人。后来才发觉是我自以为是。”我极力想挽留这份友谊,说道:“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他说了一句话,我至今印象深刻,也正是那句话让我们再也成为不了朋友。他说:“当你我在同一起跑线时,我们是朋友甚至是兄弟。可如今我们之间的差距相隔甚远,而你我便注定是敌人,因为我见不得你过得比我好。当初上小学时,你甚至比不上我,如今我却无法和你比较。”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但是更多的却是气愤,气愤他见不得我过得好。

他继续说着:“可能是因为我们生命中遇到的人不同,我的父母祖辈世代守着这里,他们不习惯外面的世界,根本不会带着我去认识外面的世界。而你不同,你有你父亲的帮助,能够有机会去看一看外面。果然没有人脉,没有背景,不遇贵人,即使你穷极一生,也很难踏出这里半步”。我似乎有些插不上话,看着他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如果我不曾知道外面世界繁华,不曾见过从外面世界回来的人,也许就不会怨天尤人。”就这样,我一直听着他满腔愤慨,最后等到他说累了,便独自离开了。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就知道我们以后也许再见面了,而他也会忘记了那个小时候一起在麦地里看夜晚星星的刘芷默。那时的黑夜黑得深邃,天空蓝得清澈。不像现在黑夜没有星星,天空很少看见云彩。

那天之后,我便没有再见到于欢,我知道我和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或许从我们两个分道扬镳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我们今后难以再见。赵婶告诉我说:“于欢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不告诉我们去哪里?真是让人担心。”我在于店呆了半个月,便去寻找我的归宿,这一去便是一辈子。[1]

作者简介

马金同,安徽亳州人,笔名,泉墨。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