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紅木箱(李學民)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紅木箱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紅木箱中國當代作家李學民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紅木箱

印象里,我們家除了一輛自行車、床、甏子、缸之外,就只有這隻紅木箱子最最珍貴了。我上大學那年父親退休,帶回了它,父親沒捨得給我,它大概是父親工作一生最大的一筆財產了。

從城市裡讀書,同學睡上下鋪,靠當門的空板床上,安放着城裡來的同學的木箱、皮箱,間或藤條箱子。農村出來的孩子,比如我,並不怎麼得羨慕,也沒感自慚形穢。第一天,我跑到街上花1毛錢買回兩隻紙箱子,擱置在腳頭後的鐵欄杆上,成了我讀大學時唯一「倉庫」。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存放,幾件舊衣服、換洗襪子,往來信件,個人寫的羞於示人的一些文稿草紙,其餘都是書。一直用到畢業實習,我才把兩隻紙箱連同後跟帶補丁的幾雙襪子扔掉。

參加工作後,開始沒有房子,我一段日子裡過「寄宿」生活,使用的還是紙箱。後來我讀到梁實秋的文章,對先生的「人生本來似寄」,格外的印象深刻。1984年冬,我結婚,不久有了暫居的單間宿舍,母親托人從老家給我捎來了父親工作一輩子用過的這隻紅木箱子,遂成了我彼時里最大的一筆財富。正應了那句老話:「子承父志」。我結婚當初,大哥二哥代表父母前去應親,當時的准岳母就問:「想結婚,有房子麼?」大哥回答:「在外工作都由公家分配房子。」准岳母又問:「有家具麼?」大哥就說:「沒有,結婚後我哥倆負責出錢打制。」准岳母信以為真。可是,大哥說的話並沒有絲毫的兌現,卻成為妻子後來在我面前說笑的噱頭。其實這樣「一身乾淨」沒何牽掛,又有什麼不好?

妻子調城來工作,也攜來一隻木箱,棗紅色的,輕巧靈便,全板的桐木。而我那隻,卻是雜木的,棕紅色,又笨又重。我把兩隻木箱置於睡塌的床腳,日日看着,想象着它們是兩匹顏色深淺各異的馳騁戰馬。其時裡面還是沒多少東西可裝,床單被褥,幾套衣服,蚊帳、小孩褲褂,結婚證書、書、錢包等等碎什物件。妻子倒是心細,零而不亂,打開箱蓋,樟腦球香味盈然。那些年裡,木箱幫了我們大忙,不僅存儲着我們的「家產」,更重要的是做過我家的書桌,飯桌,切菜的墊板,妻子的梳妝櫃,停電的雨夜,還充當我家的燭台。

八十年代裡,我搬過幾次家,每次都是一地排子車包圓,兩隻木箱也跟着我們「安貧樂道」、輾轉南南北北,這樣一直到了1996年的秋天。經濟好轉之後,小兩口兒,不,倘若比照現今的青年女子「俺老公,俺老公」一口口地叫着,我們夫妻可真稱得上老兩口了,也決定打制一套家具,這樣兩隻木箱存放就格外礙眼和多餘。妻子就說,拆了吧,做棱或櫥底用。但我覺得甚是可惜,有心送人吧,沒得人要,拆了燒火,我捨不得,還給母親呢,母親說家裡也用上了大立櫥。想來思去,還是照着妻子的意思把木箱拆開,做了我們家櫥櫃的棱和底板,塗上顏色,倒也看不出什麼和什麼來。只是在我心裡,卻一直想着它,就像想着我過世多年的奶奶爺爺。

多年之前,我家又遷新居,高樓大廈自然煥然一新。獨院裡的一切家什全部原封不動,為我鄉下來城居住的父母所驅使。我心裡鬆了一口氣,父親給我的那隻木箱,終於「物歸原主」。可是我妻子的那隻木箱,卻永遠滯留在了我們的家裡,沒處可去,就像她的人,永永遠遠伴陪在我的身旁。「女人,生來如是!」我有時就這麼感嘆。倘若我做女兒身,我現在又身「寄」何處?

是夜,我又一次夢見了我家的紅木箱:藍天白雲的大草原之上,兩匹昂首長嘶的比肩鬃馬。

一覺醒來,不覺神色恍惚,忽然就憶起了賈平凹先生所作的《紅狐》,遂燃燈記之。

2009年6月20日[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