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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的七条腿(马进思)

移动的七条腿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网

《移动的七条腿》中国当代作家马进思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移动的七条腿

在小区,我常常看到七条移动的腿。时而连在一起,时而分散开来,穿过楼与楼之间的过道,迎向朝阳,或走进夕晖

有一条腿,瘦长而笔直,它时常倾斜成八九十度,从不弯曲。每次落地的声响,短促而单调。特别是落在水泥地上的声响,有些急促,古板,没有一点儿灵性,轻盈。更不要说悦耳和律动了。况且它的节奏,是带有重复性的枯燥。在太多时间里,当听到它第一次着地的声响时,我就基本能猜测到它下一次着地声响的时间。如果这期间节奏发生了变化,我就会狐疑起来,它是怎么了?直到再次传来它落地的声响,我的心,才会感觉到一种踏实。

这种期待声响的节奏,感觉很奇怪。原来办公室的隔壁,放有一张台球案子。中午时,有几个精力充沛的老师不爱午休,常去杵台球。我躺在床上,在睡的迷迷糊糊时,就会传来台球砸在地板上的清脆响声。而这种声响,会让我神经一紧,产生一种台球弹起后再次着地声响的期待。如果是接连几次声响,随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悄没声息,我心里才觉得踏实了。但往往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台球第一次落地时,往往没有了下一次落地的声响,这让我会有一种期等的落空感。当我不再去想时,再一次落地的声音,又会让我再次期待,让我产生一种焦躁的心理。时间稍长,就会让人烦躁不安,想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推开门,才发现,有人击打台球时,劲使大了或击打的部位不对,往往会使台球跳出案子。在落地的第一时间,捣台球的人时常会在台球第一次落地反弹时,第一时间抓住它,使得台球失去了再次落地声响。这种失去节奏的声响,往往会使你产生期待落空的心理。

这一条腿,时常会乖巧的斜靠在那里。它斜靠的地方,要求并不高,甚至说是有些随意。因为它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它也不能随意的挑拣地方。顺其自然或随遇而安成了它固有的性格。它其实就是两条腿的辅助,是那种寸步不离的辅助。任何墙角旮旯或狭窄的楼梯;灰褐的水泥地或漆黑的柏油路面;门可罗雀的院落台阶或是石板铺就的曲曲折折小道;藤萝架下或是梧桐树下那张长长的条椅边上……它都不会嫌弃。任何外在的条件,对于它来说,其实是一样的。无论在哪里,属于它的天地很小,它迈出的尺寸大小和划出的弧度,也几乎是一样的。也许最大的区别,仅仅是落在它们上面的声响,或大或小,或脆或钝。它落地时,悄无声息的时候很少。更多的时候,带有回声的传递,特别是在空旷的场合,坚硬的地面。那种笃笃的声响,透露出一种挣扎和孤寂,隐藏着一种落寞和愤怒,表达着一种幽怨和无奈。

这一条腿,从不畏惧霜寒。也许在它的生命里,每一个细胞都浸透过太多的霜寒,所以它才无惧。毕竟无怨无悔地辅助两条腿是它的价值所在,也是它生命呈现的最好形式。但它也怕风,怕冰雪。它怕的风,不是微风,那种习习的西风或东风,是它最喜欢的。它喜欢风的柔软和温顺,喜欢风的抚慰和抚摸,风会让它感受到一种惬意和温暖,一种享受和幸福。它怕的是狂风,怕的是雪,怕的是寒冰。狂风,它内心并不惧怕,在曾经的生命里,它经受过无数次狂风的摧残,可它依旧倔强而笔直。可现在是一条腿,是辅助两条腿的,是负重前行的。自然就会有了压力,有些小心翼翼。雪,会使它不知深浅,雪会掩盖了路上的坑坑洼洼,增加了它的辅助困难,它会在一次次杵地试探后,觉得没有了危险,才会辅助着两条腿前行。它怕冰,有冰时,它常常战战兢兢,有时会打滑,会站立不稳,会摔倒。那种摔倒的疼痛,不是粉身碎骨,而是疼到肌体里的。但无论什么样,它始终如一的笔直倔强,既是真正的倒下,既是被抛弃,它也没有学会卑躬屈膝。在它的信念里,只有坚强和忠诚,陪伴和前行。

这一条腿,并不孤独,它的使命,就是得陪着两条腿。否则,它的行走,没有任何的意义。它要尽力的引导着辅助着两条腿前行。因为两条腿得倚重它,就如同蹒跚行走的小孩儿,特别倚重陪伴他的大人。

有人曾从力学的角度解释,两条腿是不稳的,只有三条腿,三个支撑点,无论行走在哪里,都会稳稳当当。一条腿也知道,两条腿更渴望独立,希望自己特立独行,所以有很多年千方百计的对它冷漠、疏远、嫌弃、厌恶、遗忘,甚至认为它是多余的。靠两条腿行走,才会更方便,更称心如意,更随心所欲。所以对于一条腿,无论出身多么奢华,质地多么金贵,对两条腿来说,那都是一种牵绊和累赘。很长的时间里,两条腿高傲的像个公主,对一条腿有些不以为然,甚至视而不见。认为一条腿只属于那些身躯佝偻的,白发苍苍的,颤颤巍巍的,站立不稳的,踉踉跄跄的。似乎离它有些遥远。可它却没有想到,时间会改变一切。在流逝的时光里,双腿开始变得多病缠身,变得谨小慎微,蹒跚难行。终于向一条腿低下了身段,在无限的感叹中,去亲近它,倚重它,成了它如影随行的伴侣。

这两条腿,一条弯曲,一条笔直。虽说失去了对称的美,但它们都有共同点。上粗下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条腿有些分道扬镳的意思。其实谁都离不开谁。即使百般的不高兴,也得配合着去走。要不,谁都走不了。这时,最需要的是相互的鼓励和配合,而不是任何的埋怨和嘲弄。因为它们俩一起走来,一起成长,一起磨练。它们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是年轮,让它两俩发生了改变。现在,只能是一条腿缓慢的移动,另一条腿画着无奈的弧度进行配合。两条腿现在表现的唯有沉重和拖沓,已完全没有了当年的矫健和轻盈。每一次的挪动,都像是一种挣扎,一种不愿放弃的努力。每一次的挪动,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后的一种坚持。看到这两条腿的挪动,你看不到轻松,你只觉得是一种痛苦。甚至是对自己精神的一种折磨。不仅是肉体,更是灵魂的。

这两条腿,已让你失去任何美妙的遐想。它有时被长裤紧紧的套在里边,没有星点的外露。似乎任何一星半点的裸露,对它都是一种亵渎和出卖。它必须被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才踏实;有时也会让长长的裙子遮盖起来。这时的裙子,没有了色彩的艳丽,黑色似乎是主体,配上一些彩色条纹或是简约的花边,算是点缀和装饰。虽然一条腿的弯度影响了裙子线条流畅的本意。但在两条腿站立时,看不出太多的异样,它会完全掩盖了弯腿的缺撼。这种情况,在人多的时候,两条腿经常是这样做的。等到人少或没人的时候,它再回归本来的行走姿态。略显笨拙地,划着弧度挪动。

这两条腿,无法猜测它们年轻时的样子,但肯定也曾笔直玉立,洁白圆润而富有弹性。也许这两条腿在泳池里快乐的划过碧波绿浪,也许在舞台上跳过芭蕾,也许翻越过荆棘丛生的高山,也许涉渡过湍急的河流。干涸的荒漠和孤独的海岛,层层梯田的高原和田畴纵横的平原,僻远乡村的羊肠小道和繁华都市的长长楼梯,风雪边关的哨所和金浪翻滚麦田……可现在,也许是两腿走的时间太长了,走的路太远了,它累了。累的只有靠挪动,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甘和执着。这两条腿,现在已无法更换,也不会新生。它只能在磨砺中,在一条腿的引导下,艰难地前行。

这四条腿,毛茸茸的,显得调皮和充满无尽的活力。它们通常因欢跳和依从得到赞赏表扬。也通常因挣扎和反抗得到喝斥。在赞赏里,能听出一种亲近和隐藏不住的亲昵。在喝斥里,同样能听出一种言不由衷的佯装和故意。这种赞赏和表扬,它只是一种称呼和声调的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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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马进思,中学高级教师,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