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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書事(南唐李煜詩作)
《病中書事》是五代十國南唐後主李煜創作的一首詩。此詩通過描寫日常生活中的瑣碎之事,來抒寫作者病中的感受。首聯描寫焚香坐禪的情景,中間兩聯寫淒涼與孤寂的生活情景,尾聯自己對佛理的感悟。全詩運用逆挽的手法,從細微處入手,充滿濃郁的生活氣息。
作品原文
病中書事
病身堅固道情深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道情:修道者超凡脫俗的情操,這裡指佛教信仰。
⑵宴坐:佛經中指修行者靜坐。清香:佛教用語,焚香敬佛,以表示向佛之心。自任:自黨承擔;當作自身的職責。《孟子·萬章下》:「其自任以天下之重也。
⑶搗藥:古代傳說嫦娥竊不死之藥奔入月中,化為月精,一說為蟾蜍,一說為兔。傅咸《擬天問》:「月中何有?白兔搗藥。」(《藝文類聚》卷一)這裡有兩用,既代指月光,同時又指煎藥前的搗藥之聲。
⑷扃(jiōng):門閂。這裡用作動詞。
⑸將:扶助,攙扶。禁:承受。
⑹空門:指佛教。佛教宣揚萬物皆空,故稱空門。氣味:比喻意趣或情調。
白話譯文 病中閒坐戶外陣清風吹來,只覺得神清氣爽,香氣襲人,突然感到病體輕鬆了許多,不禁思緒萬千,任其馳思。
明月高照,靜居典雅,只有搗藥的聲音咚咚作響;小門緊鎖,深院幽靜,沒有雜人雜事來打擾,只有小鳥時時飛來與人親近。
久病難愈,可見宮中的御醫們都醫術低劣,自己也懶得再聽他們的診斷。身邊的小婢攙扶着自己散步,可又感覺疲勞。
多虧我自己懂得了不少佛教道理,才獲得了許多生活情趣,要不然塵世的煩惱會從各方面侵來,使人陷入愁江苦海。
創作背景
這首詩是南唐後主李煜在生病期間所作的,具體創作時間不詳。根據內容推斷,當與《病中感懷》作於同時。也有人認為此詩作於李煜入宋之後。史載金陵城破,李煜被俘,押解到宋朝的京城汴梁。宋太祖因他此前數次拒絕入宋的詔命,在安置之時,封他為違命侯。他的居所,門外有人看守,若未請得朝廷允許,來人不得入內。他的生活,雖然也有宋朝的資費供奉,侍女的照料,但畢竟是囚徒,與過去在金陵是完全不可以相比的。這封號的居辱,這行動的監禁,這生活的清苦,還有多病的身體,自然都使李煜深感痛苦,但是,最為刻骨銘心的痛苦還是亡國之恨,思鄉之情。他曾有信寫給在金陵的舊時宮人,說是「此中日夕,只以眼淚洗面」(《默記》卷下),可知其悲慘的心境。然而,日子雖然難過,還得要繼續;要繼續,就得要有精神的支撐與安慰。那麼,李煜尋找支撐與安慰的就是佛教。這首詩表現的就是他從佛教中尋求生命的慰藉和生活的支撐。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此詩首聯所描寫的是焚香坐禪的情景。詩人安坐一室,焚香供佛,回念所遭遇的種種,默思佛祖的教訓。清香四散,意念漸漸入冥,心境漸漸平靜,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必然承受,就不須怨天尤人而哀苦無已。詩以「病身」與「道情」相對,說是病越重,修道之心就越誠懇;而修道之心越誠懇,感悟的佛理就越重深。這是一層意思。而「病」不僅是指生理之疾,更有經歷遭遇帶給人的心理以及精神的創傷,故用一「身」字總括。佛教以苦為生命的本義,於是苦也就不成其為苦,受苦正是修行的途徑之一,勸導信徒承受現世而寄望於來世。因此,詩人焚香敬佛的修行方法就是「思自任」,所體悟的佛理就是「病身堅固道情深」。這是又一層意思。這兩句若從邏輯順序講,應該是「宴坐清香思自任,病身堅固道情深」。詩人先說後,再說前,將事情發展的順序倒過來,正是為了強調此時的覺僭。文章家將這種寫法稱為「逆挽」。
詩的中間兩聯寫生活情景,一片淒涼與孤寂。夜間,清冷的月光照着空庭,四周靜靜,唯有搗藥的聲音,持續而單調地在院中迴響,向院中人提示着無邊的落寞。不僅夜間如此,白天也一樣。主人無訪客,院門緊閉,堂廡深深,除了鳥叫,不聞人聲。偶爾有醫生前來診病,也不過說些不切病情的廢話,除了加重慵懶的心情,並無治療的功效。身體日漸衰弱,扶着小婢起來走走,卻深感力不能至,腳步難移。在這樣的生活之中,不能不回想當年,而所有的回想都是痛苦,更令眼前的情景有不堪的殘忍。於是詩人迴轉過來向自己道慶幸:若不是有佛祖的指引,若不是有佛理的開導,那人生的煩惱將會不由途徑地湧來將自己包裹,將會鋪天蓋地地撲來將自己淹沒,生活當無法繼續。這種自我開釋,在詩人或許有一時的寬解,通篇讀來,讀者仍然會感到內在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