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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似人生千百度(梓楹)

畫似人生千百度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畫似人生千百度》中國當代作家梓楹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畫似人生千百度

桂平,這個充滿旖旎風光的古城,有綿延高聳的大瑤山山脈、深嵌黔江中游的峽谷大藤峽;有嶺南第一秀山桂平西山,青翠欲滴的熱帶雨林龍潭國家森林公園;有太平天國起義紀念聖地金田營盆,第二十一洞天的丹霞道教聖山白石洞天;有被譽為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的天南福地羅叢岩月,以及豐富多彩的紫荊瑤寨民俗風土人情……。令無數騷人墨客慕名前來桂平採風寫生。 

當我翻開以前寫生的畫冊,就想起當年與廣西藝術學院教授畫家寫生的許多趣事。記得陪同廣藝盧漢華和莫更源教授在桂平寫生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兩位教授前來桂平寫生,他們一來到桂平就找到了我,當時我剛從廣藝畢業不久,在桂平一中工作。為了提高我的畫畫水平,更好地為教學服務,校長特批我外出寫生的假期,讓我陪同廣藝教授外出寫生。我陪同他們上桂平西山畫了十多天,然後,去到大藤峽、太平天國紀念聖地金田以及紫荊大瑤山等地寫生。 

當年恩師們為了寫生,歷盡艱苦,記得當年我上西山聯繫他們兩人的吃住問題,兩位教授要求非常簡單,他們說,「晚上能有個床鋪睡覺,能吃上飯就行,出來寫生,生活都很樸素簡單」。我按他們的意向聯繫了西山風景區的管理處,管理處的主任看到我手拿着從縣委宣傳部開來的證明,證明寫着請西山風景區領導關照廣西藝院來潯寫生的教授,他二話沒說,住宿我們包了,就安排教授們住在他們的職工宿舍,他們畫多久就住多久,就是艱苦一些,睡的是硬木板床。主任又說,吃飯問題讓他們自己買飯票吃飯吧,吃的是職工吃食堂工作餐,每份一塊錢,有青菜和一些肉菜。 

食住問題解決了,我領兩位教到桂平西山風景區李公祠職工宿舍安排好後,他們一住就是十多天,食宿都在山上。他們在西山畫畫,我不能每天都陪同去畫畫,我把自己每周的12節課程調在周一至周三就上完,沒有課的時候就上山去陪他們寫生。兩位教授每天都是很早起床,吃過早餐,他們就到西山飛閣以上的景點寫生,到中午下山回到李公祠職工食堂吃午飯,下午就在西山洗石庵周邊畫畫。桂平西山松樹蒼勁挺拔,各種雜樹相間穿插,亭台樓閣遮掩其間,盧教授很幽默地說,「西山四處都入畫,坐在一個位置上前後左右都可以畫,景如天成,用心着筆就是了。」 

有一天,我們坐在西山鲶魚坑旁邊畫畫,盧教授喜歡把開了叉的毛筆放進嘴裡用口水交融一下,被走過的路人看到了,那人大聲說:「你們看,這位老先生畫畫還吃墨呢?」他一說,便引來很多人圍觀,盧教授便哈哈大笑起來,他風趣地說,「是呀,你不吃點墨,肚子裡面怎麼會有墨水呢?」那路人恍然大悟,也幽默地回了一句:「我們肚子裡墨水少,原來是沒有吃墨呀?」我們大家都笑了起來。另一位路人走過,看到莫教授用大筆渲染畫面,就說了一句,「黑嗎嗎,冇幾得。」莫教授一邊繼續渲染,一邊重複着路人的說話,「黑嗎嗎,冇幾得。」我們大家又笑了起來,在談笑風生中完成了畫作。兩位教授在西山畫了十多天,下一站去大藤峽。 

當時大藤峽還沒有開發,沒有車能開進大藤峽,坐船是唯一的水路。也沒有旅遊船,我們乘坐金田林場的木船,那時三日一圩,也就是說,林場的木船三天開一班船,從桂平開到碧灘,下午再從上游碧灘返回桂平。 

我們選定去大藤峽的日子,上午七點鐘前就到北江碼頭等待,待金田林場的船開出,我們就順便坐船到弩灘。弩灘,在大藤峽出口處,離桂平城區約七公里左右水路,因灘險水急如弩而得名。弩灘,兩岸山峰峻峭,水下暗礁四伏,漩渦迴環,狂瀾倒卷,險象叢生。大藤峽諸灘以此為最險,以前船行至此,旅客往往燒香念佛,峽口北岸有甘王廟,也是祈求菩薩保佑平安之意。峽的北岸,有嶙峋怪石成片突出江心,其狀或如雞、或如狗、或如鼓。水浪衝擊這些石頭,便會發出奇怪的叫聲,如萬馬奔騰,如擂響戰鼓,濤浪沖天,讓人膽戰心驚。 

當船開到了弩灘,我們上到江岸邊寫生,我先聯繫當時大藤峽勘探隊的領導,他們正駐點在弩灘甘王廟,為大藤峽水利樞紐工程開發作前期地質勘探工作。我們走進到他們住的簡易工作間,看到有一位約一米八高左右的高個大漢,估計他就是勘探隊的領導。我問,領導您好!今天廣西藝術學院的教授來這裡寫生,你們能不能方便一下,幫多開我們幾個人的午飯嗎?我們會給回伙食費你們?勘探隊的領導認真打量着我,操着濃厚的東北口音問我,你是誰?我笑着回答,我是桂平一中的老師,也是廣西藝術學院畢業,我又指着旁邊的師兄張正祥,他也是廣西藝術學院畢業,我們的老師來桂平,我們陪他們來這裡寫生。這個東北大漢也是很豪爽,他聽說是廣西藝術學院的教授來這裡寫生,他就欣然同意了,他幽默地說,伙食費就不用了,就算我請你們吧,但可要把這裡的風景畫得好一些呵?我也學着他的東北腔調,帶點捲舌音,那是,我指着盧、莫兩位教授,他們已坐下來開始畫畫了,他們是美術大師,能畫不好嗎?他很乾脆地講,你們先畫畫吧,午飯好了,我叫上你們。我深深地向他鞠躬,謝謝領導! 

我走回老師旁邊也開始寫生,我坐到盧教授旁邊,開始動筆,又輕聲的跟老師說,午飯問題解決了,大藤峽工程勘探隊的領導請我們吃中午飯,盧教授邊畫邊笑着說,想不到我們的學生小李鬼精靈的,還有免費找飯吃的本事。我吃吃地笑着,是呵,我也想不到,那個東北大叔那麼豪爽,不過人家還是看在藝術學院教授的面子上的,我是沾您和莫老師的光,才享受免費午餐。莫老師也在那邊風趣地說,那以後我們要多來桂平,這裡風景這麼好,又有小李當嚮導,吃飯也不用錢。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調侃着,很輕鬆地享受寫生的樂趣。

大約中午十二點半,我們就和大藤峽工程勘探隊的同志們一起吃午飯,他們做了個清蒸黔魚(黔江魚),紫蘇炒河蝦,銀魚煎雞蛋,還有一盆清炒紅茹葉,飯菜非常可口,兩位教授邊吃邊誇讚着,東北大漢說,這都是地道的黔江上的食材,黔江魚、黔江蝦、黔江銀魚,都是這裡最好吃的東西,今天你們都嘗到了。他又一邊誇讚這裡的桂平人很善良好客,魚民們打撈上來的魚蝦都是先賣給我們勘探隊,我們要不完了,剩下的才拿到街上去賣,我們吃的青菜都是村民們送給的,給錢他們也不肯要。我說,你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做大藤峽水利樞紐工程前期勘探工作,是為桂平人民造福啊,謝謝你們!談話間,得知東北大漢是個哈爾濱人,是大藤峽水利樞紐工程前期勘探隊總工程師,吃完午飯,我還是把事先做備好的三十多元錢交給東北大叔,但什麼說,他也不肯收。盧教授說:「小李他們說過請我們吃,就不肯收你的錢了。」我們只好再次謝謝他們的好意了。 東北大叔知道我們下午還要去江邊寫生,他叫他的助理小張,去開他們的機帆船送我們去到沙灣岸邊寫生,我們到了沙灣小張又一個人開船回弩灘。

到了沙彎,看到如此美麗的風景,大家都熱情高漲,但是面對崇高的深山大壑,肅然聳立蒼岩絕壁,在驚心動魄的震撼之後,我又陷入了更深度的迷茫與無奈,哀懷抱絕景,更覺落筆難。盧教授看出了我的心思,他鼓勵我說:「對待高山大江,就像找到你自己喜歡的東西一樣,把自己認為最好的,就記寫下來,把不需要的省略,做到胸有成竹,意在筆先。」在老師的指導下,我終於大膽地落筆,開始寫生了。 我們一直在江邊畫畫,但是,金田林場的船開回桂平方向時,不在沙灣停留,這可難為我們了,我們怎麼回去呢?此時,有一位魚民劃着一條小船在江邊打魚,我和張兄走到江邊,大聲地呼喊,那魚民看到我們可能是要順流回去,就把魚船開到岸邊,我們就順便又坐了小船魚回弩灘。

五月,是江水最大的時候,現在想起來都感覺膽戰心驚,我們幾個人坐在船上,那條小船幾乎沉浸於水中,最多差尺把就會進水。我看見莫更原教授一臉緊張,眼睛一直瞪着天,一刻都不敢往水裡看,我當時看見弩灘水急浪高,大浪不斷打在船舷上,心裡也非常害怕,只有盧漢華教授很幽默風趣地問我?小李你怕不怕?我故作鎮定自若地回老師的話,你們都不怕,我怕什麼?這會,船夫也一邊安慰我們,放心吧,這裡的水路我很熟悉的,開不了船我不會讓你們上船的,夏天的弩灘都是這樣,水急浪高。而後,盧漢華教授又大聲的吟詠「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好不容易才回到岸邊,一上岸大家的心才真正的輕鬆下來。這時我才大聲地又重複了剛才盧漢華教授讀的蘇東波的詩詞《赤壁古懷》「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又自言自語地說,今天是有西山的菩薩和甘王廟的菩薩保佑,我們保住了小命回來啦,這時大家都高興得放聲哈哈大笑起來,一解剛才驚恐的神情。 

在岸邊,我們看看剛才渡船回來的險灘,灘急浪高,渾濁的江水奔流不息。我心裡暗暗地捉摸這個弩灘名字的由來,弩灘的詞彙,弩,劍拔弩張,單從「弩灘」 兩字就夠瞧氣魄! 我們兩個學生擺出今天的畫作,放在一起讓老師點評,盧老師和莫老師又拿起筆幫我們收拾一下,那裡筆墨要加重,那裡需要留白再渲染讓氣韻更生動。然後,老師們也打開他們的畫作讓我們欣賞,當我觀看這幅兩幅題為《大藤峽圖》的畫作時,就深深的被畫面的藝術美感染了。看着滔滔的江水,那疏密有致的山水,那濃淡得宜的用墨,那渾厚華滋的用筆,筆墨功力精湛,筆情墨境意趣盎然,真可謂是進入「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藝術境界了。 

盧漢華教授他是一位富有人文特質與文採風流的畫家,歷經坎坷,飽受磨難,堅持理想,砥礪品格,在極其艱難困苦的條件下進行不懈的藝術探索。他的畫作充滿了豐富的想象力,他總是不倦地以手中的畫筆來表現一個具有夢幻色彩的生命世界,從畫家獨特的角度敘述記憶深處的情景。他的作品筆墨,情感外露,大氣磅礴,呈現出樸實剛健、雄渾厚實的畫風,蒼茫厚重的意象、氣象壯闊的畫面常給予觀眾強烈的視覺震撼。 

莫更原教授的畫以擅畫風景優雅、端莊美麗的形象見長,朦朧幻美的畫面富有寓意,把觀者導入對人性美的思索之中。畫作簡約而細膩,質樸而自然,線條流暢,色彩簡潔,格調高雅,意蘊深遠,清淡中出奇趣,平和中藏真意,令人讚嘆!看到老師們精湛的藝術畫作,讓我深深感嘆。 

在大藤峽寫生結束後,我們直奔金田營盆,從金田營盆再往金田電站,這一帶風光旖旎,山清水秀十分入畫。而後,我們深入到紫荊瑤寨,紫荊瑤寨位於大瑤山山脈,十八河一帶山脈高聳,氣勢磅礴,兩位恩師興致盎然,雖然每天都是吃完早餐就帶上一些饅頭就出去寫生,到晚上六七點鐘才回到荊山旅社才吃晚飯。每天走很遠的路去寫生,但他們從沒叫過一聲苦。

二十多天的寫生結束了,親歷了煙雨中秀麗的西山的迷離多情,歷險驚濤駭浪中小船渡過大藤峽時情緒的惶恐不安,尋覓了紫荊瑤山的風俗民情……。

當我將厚厚的一疊畫作裝進旅行包時,內心無比激動。二十多天來,我們被蚊蟲叮咬,被雷雨追趕得東奔西跑。回想當年和恩師們在一起外出寫生學習的日子,心情依然難以平靜。 一晃而逝的那個青蔥歲月離自己越來越遠了,兩位恩師的話語猶如在自己耳邊迴響着,閒暇偶爾翻看自己的寫生畫冊才把記憶拽回來。

回想當年激情燃燒的青春歲月,為了追求那個藝術夢想,一直在努力着。 回憶當年,兩位恩師把國畫藝術當成一生的修行,他們不怕艱辛、注重寫生,對藝術的執着不僅體現在言談舉止上,更表現在寫生的整個過程中,踏盡奇峰寫草稿的藝術追求已滲透到了他們生命之中。兩位恩師深入骨髓的文化意識及使命感,以及他們的藝術風骨、藝術氣象,對我生產生深遠的影響。他們激勵我要多外出寫生、用心創作,注重文化積澱,有志者事竟成。 

畫似人生千百度,一段難忘的與恩師在一起遊走桂平大地寫生記憶已深深地銘刻心中,恩師的親切教悔讓我永生難以忘懷。在廣西藝術學院八十周年華誕到來之際,記寫此文,感恩母校!感恩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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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梓楹,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