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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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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火》中国当代作家赵寒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玩火

晚上十点,我刚下火车,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从我的每一个毛孔拔出一串汗水。我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扇风驱热,眼睛像雷达一样寻觅前来接我的闺蜜——阿媛。

“上车!”阿媛把车停在我身边,带我去吃了西安的传统美食—羊肉泡馍。饭后,我们并肩沿着灞河岸边漫步 。一阵阵夏风掠过灞河宽阔的水面,带着轻盈的薄薄的烟雾在河面肆意驰骋。我们俩披着灯光,像两个晃动的音符,身影一会儿被拉长,一会儿被缩短,一会儿被黑夜淹没,一会儿又映着星光曼妙。我们的轻言细语,一句句掉落在哗啦哗啦的河水里,激起一层层涟漪。

忽然,灞河岸边高高的看台上,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从灞河上吹来的风被挡在人群外。我拉着阿媛想去看热闹,而爱静的阿媛轻笑着摇摇头:“你去吧,我坐在这里等你。”她说完,便仪静体闲地端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面对灞河的水波,犹如深谷的幽兰般静美。我走到人群外围,踮着脚,却看不到里面的风景。我借着身形娇小的优势,从一个空隙猫着腰钻进去。

一个身材苗条而火辣、穿着暴露而艳丽的年轻女子正挂在钢管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观众的欢呼声和呐喊声像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涌向女子,淹没了女子旁边那个高大男人解说女子钢管舞的声音。突然,女子用两条腿缠住钢管,伸出双臂,勾住解说男子的脖子,撅起红得像樱桃似的小嘴,把温香的热气吹到解说男的脸颊。

老姜?阿媛的前夫?这是什么情况?我看清转过脸的男子,惊得后退。他不是一家公司的老总吗?怎么和网红厮混在一起?我的眼神在老姜身上转了几转,想在他身上挖几个窟窿,找到答案。老姜用双臂接住从钢管上滑下的女子,一脸柔情,满眼心疼,但这辣眼的镜头像一把钢针摔在我身上。我不忍目睹,悄悄钻出人群,跌跌撞撞跑到灞河岸边找到阿媛。此时,阿媛,依然面向灞河端坐,恬静得犹如一泓清泉。微风吹拂,灞河水面,波光粼粼,一眼万里。天上的星辰若出其中,高楼夜灯若出其里。

“阿媛,老姜他?”我忍不住问。阿媛苦笑一下,轻叹一声,站起身,拉着我向回走,而我的思绪却回到阿媛离婚的那段日子。

夜阑更深,月亮躲到城市的一角,合上眼睛昏昏欲睡;霓虹灯闪着疲惫的光,讲述着没有结局的故事;高楼大厦沉睡在轻烟薄雾的梦境,没有了白日高大威武的傲气。阿媛坐在餐桌前,守着一桌热了几次的饭菜,等待最近几乎不回家的老姜。她固执地认为,那个爱她入骨髓的男人今晚一定会回来。

微凉的秋风挤进屋子,如鬼影似的扯着灯泡左右摆动。阿媛拄着灯光站起来,走到窗前,盯着小区大门,迎着一辆辆进小区的车。“望尽千帆皆不是,寂寞夜色冷”。

阿媛颤抖着站得麻木的双腿,回到客厅,关了所有的灯,把自己扔进沙发,深深埋进厚重的黑暗里。

“咣当!”不大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夜晚像一道霹雳,震得阿媛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老姜打开客厅的灯,看见阿媛,楞了一下,低头换鞋。边换鞋子边问:“这么晚还不睡?”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羞愧之色在老姜脸上一闪而过,快得阿媛来不及捕捉。

“菜凉了,我去热热!”阿媛伸出去端菜的手被老姜有力地握住:“我吃过了,不用麻烦!”一股女人的刺鼻香水味像一根刺刺疼了阿媛的心。阿媛皱皱眉,不舒服地别过头“你身上有香水味。”

老姜淡淡地嗯一声,承认得很干脆,甚至不屑去解释。沉默像一座大山压在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身上。

“我们谈谈!”老姜打破沉默,率先坐到沙发上。老姜解开领带,脱掉西服。阿媛才发现,老姜的衬衣是新的,领带是新的,连脚上的袜子也是新的,而且颜色都不是老姜曾经喜欢的庄重颜色,有点骚包。阿媛一阵头晕目眩,像一个不倒翁,前后晃了几晃,又似一根木桩钉在沙发前,怔怔地看着老姜。怀疑、抗拒、厌恶、难过,任何一个词都阻止着阿媛坐到老姜身旁。

老姜伸出手,拉着阿媛和他并排坐着。阿媛想摆脱老姜的束缚,却像一个提线木偶,没有一丝力气挣扎,任其摆弄。

“我们离婚吧!”沉默了几分钟,老姜不想拐弯抹角,便直截了当地说出阿媛最害怕听到的这句话。阿媛的眼泪像喷涌而出的泉眼,无论她用多少纸巾都没有堵住。

“我净身出户,房子、儿子、车子和家里的存款都归你,我净身出户。公司早已负责累累,不信,你去查账。”

“儿子再有半年就高考,能不能等孩子高考后再说。”阿媛强忍着泪无条件地商量,甚至祈求。

“不能等了,她已经怀孕了,我要对她负责。”

“那我呢?咱们儿子呢?你就不用负责了?”阿媛突然如火山爆发,站起来,冲着男人声嘶力竭地大吼,心却像被丢进磨盘碾成了渣渣。

“她年轻又漂亮,活泼又浪漫;你一板一眼,太沉闷了;她很照顾我的感受,很会伺候我。我想换个活法。”阿媛惊讶地望着五十出头、两鬓斑白的老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闭上眼,任由泪水流淌。窗外秋风绵长的呜咽,阿媛忍不住抽噎。老姜不耐烦地站起身,从公文包抓出他已经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扔到茶几上:“签了吧,明天下午三点,我来接你去民政局。”丢下这句话,老姜穿上外套,夹着公文包,拿上车钥匙,如一阵风飘了出去,只留下弥漫整个屋子的痛。

阿媛伸手想抓住老姜,却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似的,摔倒在地板上。接到阿媛的电话,我火急火燎赶过去,抱着她没有温度的身躯,用我喷着火的愤怒激活着她那颗快要死掉的心。我把老姜这个狗男人从头到尾骂一遍,又从尾到头再骂一遍,想用这种方式把阿媛心中的痛一丝丝拔出来扔掉。

民政局门口,阿媛拿着烫手的离婚证,只提出一个要求:暂时别让正准备高考的儿子知道。老姜说了一声尽量,叮嘱阿媛把停在法院停车场的车开回去,决绝地转身离去,上了一辆红色的跑车。车子绝尘而去,阿媛像极了一棵枯萎的小草,在秋风中凌乱。

印象中,阿媛的老公是个十足的暖男,别看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心细如发,对阿媛呵护有加,照顾得无微不至。记得有一次,我和阿媛去逛兴庆宫公园。突然下起毛毛细雨,但却丝毫不影响我们游玩的兴致。我们携手漫步雨中,沿着通幽小径,听雨打荷叶的声音,赏轻烟薄雾中的亭台楼阁,感历史变迁,叹唐朝繁华,聊着我们感兴趣的话题。可阿媛的老公丢下公司的一大摊事,急急忙忙找过来,说阿媛没带伞,怕淋雨生病。亲自为阿媛撑伞,小心翼翼地扶着阿媛上车。我当时还调侃老姜,阿媛是他的稀世珍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吃鱼,怕鱼刺卡了阿媛的喉咙,老姜会把一根根鱼刺挑出来;吃虾,老姜为阿媛一只只地剥壳;上班送,下班接,很少有例外。

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不是说女人善变,这男人怎么变得没有底线?难道以前的爱都是装出来了?“当初跪着追我,而今……”阿媛瞪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望着远去的车影,一遍遍重复这句话。我忽然很害怕,怕她一蹶不起,赶紧握住她那冰冷的手,轻轻安慰,一点点唤回她的理智

阿媛收回视线,轻轻拍拍我握着她的手,像安慰我,更像安慰自己

回到家,阿媛把自己扔到床上,把头埋进枕头,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浑身颤抖。我坐在她身旁,觉得一切劝说的话在她的伤心欲绝面前都苍白无力,只能默默地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阿媛跳下床,洗把脸,在餐桌上摆上小吃和白酒。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也给我倒了满满一杯。我们什么话都不说,碰杯,喝酒,再碰杯,再喝酒。喝高了,两个人像疯子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唱,一会跳。哭累了,笑累了,跳累了,我们很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睡。睡醒了,似乎想通了一切: 没有男人,只是打破一种熟悉的生活习惯,去适应另一种陌生的生活习惯。破而后立,便是新生。庆幸自己还有孩子,还有工作。孩子是奔向明天的希望,是努力前行的动力,是余生快乐幸福的筹码;工作能治愈伤痛,能让生活更有滋有味。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何必强求别人,为难自己?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我们换了衣服,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去按摩店按摩,去美容店做美容,去服装店买衣服……

后来,我离开西安来贵州,虽说经常和阿媛联系,但从来没有过问过她前夫,却知道她儿子考上西工大,读了研,取得博士学位,现在在陕西某一所大学任教。阿媛的工作顺风顺水,生活就如吃甘蔗上楼梯,步步高节节甜。她买了新房,换新车,生活幸福滋润。我知道刚离婚那阵儿,她并不像她表面那么轻松,能让一个灵魂闪闪发光的是历经痛苦的滋养。

我们回到车上,阿媛没有急于开车,点燃一根烟,吐出一个优美的烟圈,望着车窗外的闪烁的霓虹灯,轻启朱唇“老姜被前面那个女人骗了。糊涂的他怕我分割他的财产,和我离婚前把公司转到那个女人名下。可后面得知那女人有个年轻的男朋友,怀的孩子不是老姜的。”阿媛苦笑一下,“等老姜一无所有时,那女的一脚踢了老姜,老姜的父母也被他气死了。”

“儿子觉得老姜可怜,说老姜经过那件事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劝我原谅他。本来,离婚后,我也反思了自己,为了工作,忽略了他,经常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付出,却很少关心他,也没有关心过他的公司,才让别人钻了空子。我本来想,如果他求我,我会原谅他。可他却自己作践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和一个网红小姑娘……小姑娘图他什么?还不是想用这种怪异的结合吸粉?唉,他早晚还得后悔。”我太想说老姜是玩火自焚,但感觉阿媛言语里对老姜满是心疼和无奈,最终把“玩火自焚”这个词活生生地吞进肚里。

我问阿媛是否还记恨老姜,她淡淡地说:“我们曾经相爱过,怨恨改变不了现状,包容会让自己快乐。记忆里如果只有怨恨,日子就过不下去;记忆里,如果装满美好,生活才有美的滋味。”我紧紧搂着她,告诉她,不要为难自己,跟着心走就好。

车窗外,高低的霓虹灯交相映辉,红的、黄的、绿的、紫的、蓝的,不停闪烁,不停跳跃。霓虹灯美化着城市的夜,点缀着城市的繁华,增强着城市的生命力,镌刻着美好的记忆,带着希望和光明,照亮前方的路。[1]

作者简介

赵寒,河南南阳人,初中语文老师,贵州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六盘水作家协会会员,“文运盘州”文学沙龙成员。

参考资料